文案:
白子石從小就對翡翠有非同一般的感應力, 
因緣際會,他來到到了一個與地球科技水平相當的地方, 
這個星球上的沒有女性,只有能變身的獸人以及不能變身的亞獸人。 
獸人保衛家園,並靠寶石進化,而其中最具能量的就是寶石翡翠。 
這就使得博雅大陸誕生了一種尊貴的職業——賭石師!

1、翡翠資料

  翡翠,也稱翡翠玉、翠玉、硬玉、緬甸玉,是玉的一種,顏色呈翠綠色(稱之翠)或紅色(稱之翡)。是在地質作用過程中形成的主要由硬玉、綠輝石和鈉鉻輝石組成的達到玉級的多晶集合體。
  一、常見品種
  1、老坑種翡翠商業界俗稱「老坑玻璃種」,通常具玻璃光澤,其質地細膩純淨無瑕疵,顏色為純正、明亮、濃郁、均勻的翠綠色;老坑種翡翠硬玉晶粒很細,因此,憑肉眼極難見到「翠性」;老坑種翡翠在光的照射下呈半透明一透明狀,是翡翠中的上品或極品。
  2、冰種翡翠質地與老坑種有相似之處,無色或少色,冰種的特徵是外層表面上光澤很好,半透明至透明,清亮似冰,給人以冰清玉瑩感覺 。若冰種翡翠中有絮花狀或斷斷續續的脈帶狀的藍顏色,則稱這樣翡翠為「藍花冰」,是冰種翡翠中一個常見的品種 。冰種玉料常用來製作手鐲或掛件 。無色冰種翡翠和「藍花冰」翡翠價值沒有明顯高低之分,其實際價格主要取決於人們喜好 。冰種是中上檔或中檔層次翡翠。
  3、水種翡翠其玉質結構略粗於老坑玻璃種,光澤、透明度也略低於老坑玻璃種而與冰種相似或相當 。其特點是通透如水但光澤柔和,細觀其內部結構,可見少許「波紋」,或有少量暗裂和石紋,偶爾還可見極少的雜質、棉柳 。有行家說水種翡翠是色淡或無色、質量稍差老坑種翡翠。是翡翠中的中上檔、偶見上檔的一個品種。
  4、紫羅蘭翡翠這是一種顏色像紫羅蘭花的紫色翡翠,珠寶界又將紫羅蘭色稱為「椿」或「春色」 。具有「春色」的翡翠有高、中、低各個檔次,並非是只要是紫羅蘭,就一定值錢,一定是上品,還須結合質地、透明度、工藝製作水平等質量指標進行綜合評價。翡翠上的紫色一般不深,翡翠界根據紫色色調深淺不同,將翡翠中紫色劃分為粉紫、茄紫和藍紫,粉紫通常質地較細,透明度較好,茄紫次之,藍紫再次之 。
  5、白底青翡翠 白底青特點是底白如雪,綠色在白色的底子上顯得很鮮艷白綠分明。這一品種的翡翠極易識別:綠色在白底上呈斑狀分佈,透明度差,為不透明或微透明;玉件具纖維和細粒鑲嵌結構,但以細粒結構為主;在顯微鏡下觀察(須放大30~40倍),其表面常見孔眼或凹凸不平的結構。該品種多為中檔翡翠,少數綠白分明、綠色艷麗且色形好,色、底非常協調的,可達中高檔品品級。
  6、花青翡翠顏色翠綠呈脈狀分佈,極不規則;質地有粗有細,半透明 。其底色為淺綠色或其他顏色 。如淺灰色或豆青色,其結構主要為纖維和細粒一中粒結構。花青翡翠的特點是綠色不均 。有的較密集,有的較為疏落,色有深也有淺 。花青翡翠中還有一種結構只呈粒狀,水感不足,因其結構粗糙,所以透明度往往很差 。花青屬中檔或中低檔品級的翡翠。
  7、紅翡顏色鮮紅或橙紅的翡翠,在市場中很容易見到 。紅翡的顏色是硬玉晶體生成後才形成的,系赤鐵礦浸染所致 。其特點為亮紅色或深紅色,好的紅翡色佳,具有玻璃光澤,其透明度為半透明狀,紅翡製品常為中檔或中低檔商品,但也有高檔的紅翡:色澤明麗、質地細膩、非常漂亮,是受人們喜愛的,具有吉慶色彩的翡翠。
  8、黃棕翡顏色從黃到棕黃或褐黃的翡翠,透明程度較低 。這一系列顏色的翡翠製品在市場中隨處可見 。它們的顏色也是硬玉晶體生成後才形成,常常分佈於紅色層之上,是由褐鐵礦浸染所致。在市場中,紅翡的價值高於黃翡,黃翡則高於棕黃翡,褐黃翡的價格又次之 。但也有因人的喜愛及飾品別具特色而使其價格有別於常規的情況 。
  9、豆種翡翠簡稱豆種,豆種翡翠是翡翠家族中的一個很常見的品種 。
  10、芙蓉種翡翠簡稱芙蓉種,這一品種的翡翠一般為淡綠色,不含黃色調,綠得較為清澈、純正,有時其底子略帶粉紅色 。
  11、馬牙種翡翠其質地雖然較細,但不透明,表面的光澤如同瓷器 。
  12、藕粉種翡翠其質地細膩如同藕粉種,顏色呈淺粉紫紅色(淺春色),是良好的工藝品原料 。
  13、廣片特點是在自然光下綠得發暗或發黑,質地較粗水頭較干 。
  14、翠絲種翡翠這是一種質地、顏色俱佳的翡翠,在市場中屬中高檔次的玉 。
  15、金絲種在淺底之中含有黃色的、橙黃色的色形呈條狀,絲狀平行排列且定向結構發育明顯的翡翠,除顏色與翠絲種不同外,其他特徵與翠絲種相同 。但通常金絲種翡翠的價格低於翠絲種翡翠。
  16、油青翡翠簡稱油青種或油浸,其通透度和光澤看起來有油亮感,是市場中隨處可見的中低檔翡翠,常用其製作掛件、手鐲,也有做成戒面的 。油青種的綠色明顯不純,含有灰色、藍色的成分,因此較為沉悶,不夠鮮艷。
  17、巴山玉 「巴山玉」原石是一種晶料粗大、結構疏鬆,水干、底差的「磚頭料」,但其顏色比較豐富,有淡紫、淺綠、綠或藍灰等顏色,是一種品級較低,含有閃石、鈉長石等礦物的特殊翡翠。
  18、干白種翡翠是質地粗、透明度不佳的白色或淺灰白色翡翠 。翡翠行家對其的評價是:種粗、水干、不潤 。此品種無色或色淺,憑肉眼即可見到晶粒間的界限,故外表結構粗糙,使用及觀賞價值低,是一個低檔次的翡翠品種。
  19、墨翠初看黑得發亮,很容易使人誤認為是獨山玉中的墨玉或其他的黑色寶玉石,但在透射光下觀察,則是呈半透明狀,且黑中透綠,特別是薄片狀的墨翠,在透射光下顏色喜人。緬甸人用「情人的影子」來形容黑色的硬玉,中國人為其取名為「墨翠」 。
  20、鐵龍生滿綠色的玉件。其礦藏90年發現94年公開開採2000年已近枯竭,市場上成色好的鐵龍生由為稀少。
  
  二、評價翡翠術語
  評價翡翠有「地」、「好水」、「翠得好」等術語。「地」指翡翠中其他顏色,玉少翠多為上品;「好水」指翡翠質地細嫩潤滑,通透清澈,晶瑩凝重,碧亮喜人,也稱之為「俏」,反之稱「水差」;「翠得好」當合「濃、陽、正、和」四字,「濃」是指濃而不淡,如雨後冬青,「陽」是指鮮艷明亮,「正」指無雜色、邪色相混,「和」是指翠得均勻無深淺之分,反之則稱「淡、陰、邪、花」。
  
  三、翡翠的地子
  玻璃地   完全透明,玻璃光澤。 翡翠的透明度與寶石不同。好的玻璃地鐲子看上去透明如水晶,無雜質。   
  冰地    冰地次於玻璃地全物通透如冰,即通明中如有一層薄霧,似淨水封凍、凝滯。   
  水地    透明如水,玻璃光澤。 與玻璃地相似,有少量的雜質。   
  蛋青地   質地如同雞蛋青,玻璃光澤。 半透明,但比較純正,無雜質。   
  鼻涕地   質地如同青鼻涕,玻璃光澤。 半透明,但比較純正,少量雜質。   
  青水地   質地透明,但泛青綠色是帶青綠色的水地品種,因色干擾,不如水地品種。   灰水地   質地半透明,但泛灰色。 因有灰色,質量又比青水地又差。   
  紫水地   質地半透明,但泛紫色調。 與紫羅蘭不同的是強調透明,實際上是半透明的紫羅蘭。   
  渾水地   質地半透明,像渾水。 透明度差的水地。   
  細白地   半透明,細膩色白。 如果光澤好,也是好的玉雕原料。   
  白沙地   半透明,有沙性,白色。 不細膩的細白地。   
  灰沙地   半透明,有沙性,灰色。 不細膩的灰色白沙地。   
  豆青地   半透明,豆青色地子。 實際上是豆青色地半透明品種。   
  紫花地   半透明,有不均勻的紫花。 為顏色不均勻的紫羅蘭。   
  青花地   半透明至不透明,有青色石花。 質地不均勻,只適合做玉雕。   
  白花地   半透明至不透明,質糙亦有石花   
  瓷地    半透明至不透明,白色。 
  干白地   不透明,白色。   
  糙白地   不透明,粗糙,白色。   
  糙灰地   不透明,粗糙,灰色。   
  狗屎地   褐色,黑褐色。
  
  四、分級
  1特級:艷綠色(祖母綠色)、蘋果綠色,玻璃地(半透明、質地細膩),均勻鮮艷,無雜質,無裂紋。   
  2商品級:綠色,油青地,微透明、間雜半透明的祖母綠色細脈和斑點翠。   
  3普通級:藕粉地、豆綠色、淺綠色,白色細膩,微透明。不透明翡翠,一般只做玉料首飾。
  
  五、挑選與估價原則   
  上等品質的硬玉稱其為翡翠,色、透、勻、形、敲是一般人觀賞或評價玉石的方法,並將玉石分為:玻璃種、深色老坑、老坑、金絲、油清、豆青、花青、瓜青等。其中以玻璃種的翡翠為上品,而「水分」特高、透明度佳的又叫作「冰種」,可說是「玻璃種」中的珍品。大部分購買玉鐲的消費者可能都有這樣的經驗,那就是商家會當你的面敲玉鐲,聽聽看其聲音是否清脆不含濁,而以清脆悠揚有回音者為佳。這樣做即是欲證明玉石的結晶緊密質地好且無裂紋。   
  1.翡翠之綠:愈嬌綠的愈具價值。   
  2.透明 度:硬玉內部結晶組織緊密的質地較好,透明度也跟著高,我們所說的「玻璃種」就是這種透明度高的硬玉,如因玉石本身含鉻豐富則形成了冰種翡翠,價值不菲且難求。   
  3.色勻:除了顏色嬌綠,透明度高之外,還必須色調均勻才是上品。   
  4.瑕疵:要注意有無裂紋、斑點等,這些瑕疵都會影響硬玉的品質。   
  5.形狀:大多數的翡翠戒面是橢圓蛋面形的,至於其它的形狀則有多種,形狀的好壞與美麗對玉石的價格也是有影響的。   
  6.雕工:雕件的佩飾其工夫的好壞與象徵的意義都對價格有影響。   
  7.大小、厚度:相同品質的玉石當然是以大而厚的價格較高。   
  8.光澤:除了上述條件外,光澤還要鮮明,不可陰暗。
  
  六、其他
  翡翠的"種"是指翡翠的結構和構造。是翡翠質量的重要標誌。新「種」(也稱新坑新廠等)的翡翠,質地疏鬆,粒度較粗且粗細不均,雜質礦物含量較多,裂隙及微裂隙較發育,但不一定透明度就差,比重硬度均有下降。老「種」(也稱老坑老廠等)的翡翠,結構細膩緻密,粒度微細均勻,微小裂隙不發育,它的硬度比重最高,是質量較好的翡翠。但不一定透明度就好。新老種翡翠介於新種和老種翡翠之間,是殘積在山坡原地的翡翠,未經自然搬運或短距離自然搬運的翡翠。新種翡翠是製作翡翠B貨的原料。   
  翡翠的「地」的含義是翡翠的綠色部分及綠色以外部分的乾淨程度與水(透明度)及色彩之間的協調程度,以「種」、「水」、「色」之間相互映襯關係。民間稱「地」為「地張」或「底障」等。翠與翠外部分要協調,如翠好必須翠及翠外部分水,要好才映襯協調,若翠很好但翠外部分水差雜質髒色多,稱「色好地差」。翠的「水」與「種」要協調,如「種」老色很好,水又好,雜質髒色少,相互襯托,強烈映襯出翡翠的情麗,潤亮及價值來。「地」的結構應細膩,色調應均勻,雜質髒色少,有一定的透明度,互相照應方能稱「地」好。好的「地」稱玻璃地,糯化地,蛋清地。不好的「地」稱石灰地,狗屎地等。水不好的翡翠稱"底干"。   
  翡翠的「水」是指它的透明度,也稱水頭。翡翠的水與翡翠的結構構造有關,也就是說與「種」有關。還與雜質的含量有關,那些「種」老,雜質少,粒度大小均勻,純淨度高的翡翠水就好。 

2、賭石資料 

  賭石或賭貨是指翡翠在開採出來時,有一層風化皮包裹著,無法知道其內的好壞,須切割後方能知道質量的翡翠稱賭石。
  
  老廠產的翡翠都有皮,但產在河床中的水石翡翠也為老廠玉,皮很薄或無皮。新廠產翡翠大多無皮,但產在坡積層內的有皮。皮的厚與薄主要取決於風化程度的高低,風化程度高皮就厚。一塊翡翠原料表皮有色,表面很好,在切第一刀時見了綠,但可能切第二刀時綠就沒有了,這也是常有的事。離開翡翠礦山的地方,賭漲的只佔萬分之一(指色料〉,在翡翠礦山賭漲的機會率要高得多。賭漲一玉,一夜暴富,但絕大多數以失敗 而告終。忠告玩玉者賭石要慎重。   未經過加工的翡翠原石稱為「毛料」。在翡翠交易市場中,毛料也稱為「石頭」,滿綠的毛料稱為「色貨」;綠色不均勻的毛料稱為「花牌料」,無高翠的大塊毛料被稱為「磚頭料」。整體都被皮殼包著,未切開,也未開窗口(也稱開門子)的翡翠毛料稱為「賭石」,或稱「賭貨」。賭石的外皮裹著或薄或厚的原始石皮,不同的賭石顏色各異,紅、黃、白、黑皆有,還有混合色。玉石交易中最賺錢的,最誘惑人的,但也是風險最大的非賭石莫屬。珠寶界有一句行話:賭石如賭命。賭贏了,十倍百倍地賺,一夜之間成富翁;賭垮了,一切都輸盡賠光。與賭石交易相比,股票、地產等冒險交易均屬溫情而相形見絀。   
  
  過去,翡翠原石的買賣是珠寶界最神秘的一種交易,她的神秘就在這「賭」字上,因而買主又有賭玉、賭石的說法。   一般僅從外表,並不能一眼看出其「廬山」真面目。即使到了科學昌明的今天,也沒有一種儀器能通過這層外殼很快判出其內是「寶玉」還是「敗絮」。因而買賣風險很大,也很「刺激」,故稱「賭」。賭贏了利潤很大,所以這種買賣從古到今歷久不衰。
  
  賭石成為一種玉石交易方式是近十幾年在中緬邊界興起並繁榮的。一塊未經開窗的原石,除了形狀和重量外誰也說不清裡面是什麼,唯有切割剖開才有真實的結論,賭石人憑著自己的經驗,依據皮殼上的表現,反覆進行猜測和判斷,估算出價格。買回來可能一刀剖開裡邊色好水足,頓時價值成百上千萬,也有可能裡邊無色無水,瞬間變得一文不值,這就是賭石的風險。一塊石頭可能使人暴富,也可能使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賭石是滇緬邊境一帶流行的一種獨特的高檔翡翠原石交易方式,它以其賭博色彩濃刺激性強風險大而吸引八方玉商參預下箸,可謂久盛不衰。賣家如果懂行會賭眼力好運氣也好,購得上品,瞬間就能成暴發戶,百萬乃至千萬富翁,相反如果看貨走了眼時運不佳也會血本虧盡,傾家蕩產。20世紀初騰衝出現了一批賭石行家發跡成名毛應德因賭得「毛家大玉」而富甲一方,為炫耀其富貴,死後將上千對高檔翡翠鐲紮成棺材罩子做為陪葬品。改革開放以來昆華公司等也是因賭石而興旺。賭石的技巧學問已有許多論述,概括起來無非是把握以下要點。   
  
  識場口:緬甸北部親敦江支流烏龍河流域是優質翡翠礦場範圍內共有新老礦場(坑)數以百計。地形為丘陵及河谷平地,林草茂盛,雨量充沛,年降雨量高達3000..以上。   
  
  按翡翠產出環境分為山料和仔料,前者是未受風化破碎而與原巖長在一體無□內外相同。後者是經受風化破裂。經水土或河流沖刷轉移形成外殼□,其外殼特徵與產地地質、土壤、植被及水質有密切關係,即場口不同而賭石也有差異。著名的場口其賭石有典型特性。如位於烏龍河中流老場區其中大場口有27個。已開採到20米以下,共分三層由上而下,第一層黃沙皮,第二層黃紅沙皮,第三層為黑沙皮。在後江場區有10多個場口,產量多、質量好、很受商家重視的新場口,其深部產出之石以紅蠟、黑蠟和白黃蠟殼為顯著標誌。應該指出,翡翠場口眾多,每個場口都可能產出。   
  
  此外,裂隙有大小有開合等種類,這對估價加工利用有很大影響,是翡翠一大缺陷。業內人士說,不怕大裂怕小綹,寧賭色不賭綹。在賭石交易中對大綹外綹注意觀察如夾皮綹、大綹、惡綹等,對小綹、內綹觀察相對薄弱,必須慎之又慎。專家經過研究指出,應用綹的顏色可以判斷其破壞程度,呈白色是一般破裂,如果呈紅、黃、黑色則為嚴重程度。這些是開口裂的特徵,無明顯顏色者屬於微開或合口裂。成品和明貨(開門翡翠)則應仔細觀察內裂小裂如蹦瓷裂、馬尾裂等,尤其是隨綠裂、錯位裂對其定價銷售有著直接影響。   
  
  做假與防偽在翡翠原石和成品交易中做假由來以友,手法五花八門。當然人們今天也正次先進的鑒定技術方法來防偽、打假。賭石做為翡翠原石有其特殊性。因此賭石做假與防偽也大有學問。   
  1.造假皮殼:將次料、廢石、假貨粘上優質翡翠皮殼,再放在經酸、鹼浸過的土壤中埋上,使之變為相似「真皮」,掩蓋了人工痕跡。鑒定時首先要水清洗乾淨,檢查皮殼每個點面,不放過細小孔、縫、洞並對比顏色、粒度變化。   
  2.造假開口:在無色、水頭差的低檔賭石上切小口粘貼高翠薄片,以劣充優。鑒定時應仔細檢查開口(門子)周邊粘合痕跡,縫隙形態和溫差變化對其影響。   
  3.造假心子:將高檔翡翠挖心取出一部分,留下靠皮部分高翠再注入鉛等物質後密封好切口。鑒定時測重量過重過輕都可能是假心貨。對外皮的可在疑點用鏈子、刀子劃度有無軟性物,尋找粘貼跡象。   
  4.做假顏色:用熗色、染色使無色淡色料,變成鮮艷翠綠色還有塗漆、塗蠟、深泥等方法。鑒定時用濾色鏡看熗色變成紅色,用放大鏡看色的分佈變化人工著色在細小裂綹中色重,其它部分淡或無色。洗刷、稍加溫後再觀變化。我國珠寶業的前輩們,在長期的翡翠加工生產實踐中,總結出了很多有關翡翠的經驗,並以言簡意賅的格言形式,表示出了翡翠的這些特點。記住這些格言,並能瞭解和體會其中深刻的內涵,將終身受益。   

3、懷璧 

  白子石看著鏡子裡滿臉頹然的人苦笑了一聲,勉強打起精神用涼水在臉上拍打了兩下,走出了狹小的洗浴室。
  
  這是一間不足20平米的房子,原本應是潔白的牆早就在歲月裡染上了斑駁的灰,牆皮已經凌亂的剝脫,這間房子裡沒有客廳和臥室的分別,一張單人床就擺在東面的牆側,一張書桌一個椅子外加一個電風扇幾乎就是這個房間裡所有的東西了,雖然整潔但也是真的寒酸。單看這間屋子就知道主人家現在的狀況----真真的一貧如洗。
  
  白子石推開生銹的鐵門,隨手把門一帶就走了出去,也不在意到底關嚴了沒有----誰會來這裡偷竊呢?在市裡有名的『貧民區』。
  
  他順著黑漆漆的樓梯往下走,一般思索著等一下可能遇到的情況,今天不能在應聘失敗了,已經失業5個月了,雖然存款還剩下三萬多,可要是在找不到工作,就算是自己再節省,這些錢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現在的物價一路走高,也許過不了兩年他就真的身無分文了。
  
  最後一次,白子石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到珠寶行應聘!如果再不成功,那麼就真的告別翡翠行業吧,隨便去別的店裡打工,能生活下去就足夠了。
  
  白子石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月華珠寶行,滿臉的自嘲和落寞,他走到垃圾桶旁,輕輕的鬆手,手裡握著的簡歷輕鬆的墜了下去,就好像是他的心,一路的下落,除了碰壁的聲音什麼也沒剩下。仰起頭,白子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麼,就這麼算了吧,離開這一行吧。反正,名聲已經臭了的自己,也不會再有珠寶行敢要了吧?儘管自己其實很無辜。
  
  白子石邁開步子下了台階,其實來之前他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九成是不成功的,這樣的事情在過去的六個月裡已經頻繁的上演了,多少冰冷的拒絕和更過分的諷刺他都聽過了,可是對於翡翠的喜愛支持著他壓下自己的自尊一次次的求職—被拒---求職---被拒…
  
  這次是真的不行了。白子石覺得自己已經是滿心的疲憊,他想起月華人事部經理的話:「白先生,您的雕刻技術確實很高超,公司也很心動,但很抱歉,月華只是一間小的珠寶行,我們不能冒險啟用您。」
  
  這已經是非常友好的拒絕態度了。白子石覺得自己應該知足,誰讓他當初是因為那樣的事情被趕出滿綠珠寶的呢?
  
  六個月前他還是滿綠裡高薪的翡翠雕刻師,他以自己獨特的『自然』風格享譽滿綠的高檔客戶群中,終於在八個月前把爸爸賭石欠下的債全都還上還存了些,他的人生本來應該有一個新的開始。可突然有一天,有兩位警察找上門來,希望他配合調查。原來滿綠近半個月裡經常有高檔的翡翠明料被偷,偷竊的人很高明,並沒有將整塊的拿走,而是在設計的時候有意的採取了最費材料的設計方法,但在雕刻的時候卻使用了最省料的方案,從而在賬上沒有一絲痕跡的將多餘的材料昧下,所以這件事情一直到半個月後總雕刻師覺得雕刻出來的東西數目不對勁的時候才被查出來。 
  
  白子石也被列為嫌疑對象,畢竟能接觸高檔明料的雕刻師並沒有幾個。最初他也沒有把事情放在心裡,畢竟經手的翡翠以及設計圖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他的意料----滿綠裡確實有人做了這樣的事情,是另外一位與他關係還不錯的雕刻師徐然。徐然因為賭石賭垮了,急需錢才鋌而走險,然而讓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徐然竟然供述說自己也是同謀,甚至是主謀----徐然行動,自己給他打掩護,得到的錢兩個人均分。
  
  當被帶到警局調查的時候,白子石簡直是驚訝極了,他簡直不能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雖然最後警局因為證據不足將自己釋放,可著嫌疑確實洗不掉了,他被炒掉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種事情在業內流傳的很快,有了這樣的名聲,就算是白子石再怎麼說自己是無辜的,也不會有人相信。
  
  白子石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俊俏的臉配上大方典雅的西裝著實吸引了不少的視線。一輛汽車經過他身旁時慢了下來,車窗緩緩下降:「石頭,上車!」
  
  白子石側著身子彎下腰看,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帶上些笑:「嗯。」他拉開車門飛快的鑽了進去,記好安全帶之後才轉頭面對那個英俊的男人:「怎麼?今天沒有陪你的未婚妻?」
  
  韓蜀東眼裡閃過一絲複雜:「才送她回去。你呢?怎麼在這?」
  
  白子石露出一個苦笑:「別提了,我去了月華…」
  
  結果很明顯,韓蜀東沒有再問,只是道:「很抱歉,我沒能幫上你忙。」
  
  白子石擺擺手:「你說這個幹什麼?我這個名聲,你爸會同意才怪吧?你現在才進公司,還是顧著自己好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韓蜀東拐了個彎,將車子駛上國安大街。
  
  白子石看看窗外:「隨便找些事情做吧。在業內,估計是呆不下去了。」韓蜀東眼裡閃過什麼,他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後轉過頭,認真的問:「那天,我跟你說的事情,你有考慮嗎?」
  
  車廂裡一陣沉默,隨後白子石歎氣的聲音響起:「想過。說沒想過是騙人的…」他閉上眼,靠在車座上,「但是,蜀東,我忘不了我爺爺還有我爸死時候的話,還有我大哥現在的樣子!蜀東,我做不到!我不能碰石頭!」
  
  韓蜀東眼裡染上寫焦急:「子石,你有那麼好的能力,你就能硬生生的埋沒他?你天生是為賭石生的!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就甘心這麼一輩子?你就忍心離開翡翠這一行?你忘了自己有多喜歡翡翠?!」
  
  「我沒忘!」白子石忍不住低吼一聲,「是,我是對翡翠又不一般的感應力,我也承認這對賭石來說簡直像是作弊器一樣的存在。可,蜀東,我爺爺、爸爸的結果你也看到了!還有我哥哥,不聽我爸的遺言,現在他什麼樣子你也清楚---我不想我們白家出兩個瘋子!石頭,我不能碰!」
  
  「你也說了那是你爺爺和爸爸,那不是你!石頭,你在這一行得天獨厚,你不一樣,你一定不會跟白爺爺和白伯父一樣的結局的!石頭,就算是你幫幫我好不好?我們倆一起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開口求過你,這次,就算我求求你!靜雅最近的明料越來越緊張,我們韓家好不容易才把靜雅發展到這個地步,要是沒有足夠的明料,靜雅就危險了!」
  
  「你岳父是王升旗老先生,他可是有名的賭石大王,瑞麗有名的毛料大戶,你們家怎麼可能危險?」白子石不相信。
  
  韓蜀東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半晌才低低開口:「我不想跟王珠玉結婚!我不喜歡她!」
  
  白子石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好友:「你…蜀東,你想清楚了?」他坐直了身子,煩躁的扒扒頭髮,「王老先生在這一行很有聲望,他跟緬甸礦區礦主的交情很深,你這樣做可是要狠狠的得罪他啊!到時候你可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還有啊,你不喜歡人家答應人家的追求?你不喜歡人家還跟人家訂婚?!啊?!你搞什麼啊?!」
  
  韓蜀東也煩躁了起來:「我也不想啊,可是跟她談之後才發現我對她沒感覺!我不想跟她在一起!石頭,你幫幫我!」
  
  白子石狠狠的皺起眉頭,歎了一口氣:「蜀東,現在不是我幫不幫你的問題了,你剛進賭石界,不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緬甸的毛料大部分很大一部分都是從雲南進來的。說不好聽的,你們家的珠寶行又不是頂尖的。兩者一比較,王老爺子的面子很多人都得給,他要是想給你下絆子,我就算是再有能力也沒用---估計咱們連好毛料都見不著!」
  
  韓蜀東臉色一陣發白,他知道王升旗在賭石界很有名,可是沒想到他這麼有名!怎麼辦,不行,好不容易弄懂了自己的真正心意,他不可以就這麼放棄,韓蜀東看了看身邊的人,一咬牙:「石頭,實話說了吧,我有喜歡的人了。我不能跟王珠玉結婚,這樣會害了她,也會毀了我自己的!」
  
  白子石愣住了,他看著自己的好友,韓蜀東一直以來都看起來很沉默,但他是一個好哥們,講義氣對白子石很好,父親去世,哥哥因為受不了賭垮刺激精神失常的時候,要不是韓蜀東他白子石估計也完了。
  
  想到這裡,白子石狠狠心:「你要是真的很愛那個人。我幫你,起碼在我還有這能力的時候,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幫你。只是,咱們得冒險。」
  
  韓蜀東頓時大喜,攬住白子石往懷裡帶:「石頭,我就知道你不會不顧我的!」等到我有能力了,我會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
  
  白子石不知道韓蜀東的想法,他看著像小孩子一樣的韓蜀東,也忍不住勾起一個笑容。
  
  然而,在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的地方,有一個女人死死的攥住自己的拳頭,滿臉的痛苦和猙獰,她猛然間揪住耳朵裡的耳機,死命的朝牆上甩了過去,裡面隱約有兩個男子的談話聲,間或帶出些清爽的笑聲。
  
  「韓——蜀——東!白——子——石!!!」
   
4、獸人星球 

  輕微的風聲掠過耳邊,失重的感覺失重如影隨形的跟隨著,白子石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從眼角飛快掠過的山壁,點點親切的感覺衝擊著他的心靈,這樣的強烈。白子石知道,這種感覺就是那些是他熟悉的熱愛的翡翠,他們就在這山壁內的某一處靜靜的躺著,那樣的多。
  
  就要死了。白子石的腦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清醒,他閉上眼,不想再看那些沉默佇立著的,坑坑窪窪的黃色牆壁。這樣只會讓他覺得更加絕望,更加清晰的意識到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可以救他-----他被逼著跳下的是一個深深的已經被廢棄的翡翠礦洞。
  
  但是…白子石揚起最後一個燦爛的、充滿快意的微笑----誰能想到這個已經廢棄的翡翠礦深處有著非常非常豐富的翡翠?坤那將軍以及王珠玉如果知道他們將要徹底毀掉的這個礦坑其實並不是一無是處的磚頭料坑該會有怎麼樣的嘴臉呢?一定很精彩。
  
  白子石的背後重重的砸在地上,他眼前一黑,徹底閉上了眼。
  
  韓蜀東…那些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嗎?是你嗎?我的好兄弟?是你把我逼離了滿綠?是你推動著流言傳遍了整個業內?你想要的是我的能力嗎?還是想王珠玉說的那樣,你想要的其實是我?
  
  一個輕柔到陰冷的女聲在耳畔說話,輕的幾乎聽不到,柔的讓人從心底覺得冰冷。那樣輕柔的聲音卻像是帶著毒的針,一點一點的,毫不遲疑的扎進心裡最柔軟的部分-----
  
  「白子石,我原本其實不討厭你,可是誰讓韓蜀東喜歡的人居然是你?!沒想到吧?你最信任的好友時時刻刻想的不過是把你推倒在床上…」
  
  「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也就算了,偏偏你居然有那樣的能力!這樣的能力,不是人類應該有的。」
  
  「白子石,你也不要怪我,陷害你的人可不是我,是你的好兄弟韓蜀東!誰讓你有能力偏偏不用,還讓人知道了你的能力!他可是想人才兩得…」
  
  「…決定來緬甸礦區是你最大的錯誤…來到坤那將軍的礦區,更是你自找的…永別了,白子石。」
  
  「坤那將軍,一切都托付給您了,答應您的,我會做到。」
  
  「放心,以後就沒有這個人了,帶走。」
  
  沒有這個人了…沒有這個人了…沒有這個人了…
  
  「我…不想…死…」
  
  微弱的若有若無的聲音輕輕的在空蕩蕩的寂靜房子裡響起,本來爬在旁邊睡覺的小獸人微尖的耳朵動了動,立馬直起身子,張開了圓圓的眼睛,當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微微顫動的眼睛時,頓時興奮起來,他伸手飛快的暗了床旁邊一個三角形狀的按鈕。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高挑纖細的老年亞獸人走了過來:「怎麼了?」
  
  「阿麼,他好像快醒了!」
  
  白子石張開眼,燦爛的白光出現在視野中,他不適應的眨眨眼,視線漸漸的清晰起來,身上是劇烈的疼痛,這樣的真實,讓他忍不住愣住了----他得救了嗎?在那樣人跡罕至的地方?!
  
  一張有些蒼老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外國人?他年輕的時候肯定挺帥的…白子石看著對方帶著善意的表情,不由的扯出嘴角,還了一個微笑。一個短短的抽氣聲讓白子石轉移的視線---一個孩子,或者說一個少年正長大了眼呆呆的看著自己。白子石有些疑惑的皺皺眉,喉嚨的乾渴讓他擠出一個字來:「水…」
  
  「$%^&…」蘭佳亞聽著床上受重傷的嬌小亞獸人吐出一個他聽不懂的字眼,忍不住有些苦惱,「$%&*#@¥%#@...(你想要什麼?我聽不太懂。)」
  
  白子石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現在全身沉重的就像壓了幾台解石機一樣,根本沒辦法用肢體語言跟對方交流。抿了抿唇,白子石張了張嘴,又閉上,再張了張。
  
  「渴了吧?」蘭佳亞有些猶豫,他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揚了揚,白子石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點了點頭,那樣子可愛的讓蘭佳亞忍不住笑了,亞獸人拿了一根綠色的柔軟的管子,一頭放在水杯裡,另一頭放進了白子石的嘴裡。白子石不由的為亞獸人的細心和體貼感到感激。喝完水,受傷過重的白子石就撐不住沉重的病體,眼皮沉重的搭下來,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沉沉的睡夢。
  
  蘭佳亞給他檢查了一下,看看那幅比普通亞獸人還要嬌小柔軟的臉龐,就走了出去。這麼漂亮柔弱的亞獸人居然會受這樣重的傷勢!還在那樣危險的區域,要不是龐碧經過,可能就這麼死去也說不準,部落裡亞獸人已經夠少了。
  
  蘭佳亞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一圈亞獸人就這麼圍了上來:「蘭佳亞,那個亞獸人醒了嗎?他怎麼樣了?」
  
  「他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好可憐啊,真不知道他周圍的獸人是怎麼照顧他的!」
  
  「對啊,要是獸人敢這麼對我,我早就不理他們了!他長得那樣小,那樣軟,怎麼能受得了這樣的苦!」 
  
  「蘭佳亞你說過他的身體比我們要虛弱的多,那他什麼時候能好呢?單是我們受了這樣重的傷也要躺上兩個月呢!」
  
  蘭佳亞帶著無奈的看著這群圍著他的年輕亞獸人醫師,輕咳了一聲,等周圍聲音都靜下來才開口:「他似乎是從高處落下來的,整個背部先著地,內臟受了震動,骨頭也有不同程度的斷裂。不過,現在的情況還好,只是他的恢復能力比一般亞獸人要弱上差不多一倍。這樣的傷估計需要半年才能好,以後還要好好靜養。」
  
  「好可憐啊…也不知道成年沒有,他阿爸阿爹也不知道是誰。」
  
  說道白子石的親人,蘭佳亞也覺得很奇怪:「我讓度跡查過了,他不是我們部落的亞獸人。而且他說的語言也不是博雅的通用語,我聽不懂。」
  
  「呀!連蘭佳亞都聽不懂嗎?蘭佳亞可是懂得十個部落所有語言的人啊!那他會是哪個部落的亞獸人?」
  
  「這個只有等他徹底好了之後才知道吧。」
  
  「對了,蘭佳亞,他的眼睛是什麼顏色呢?」
  
  「黑色的。非常漂亮的自然黑色。」
  
  「哇!黑色的呢!那可真是太讓人羨慕了,頭髮和眼睛都是黑色的。我也想有黑色的眼睛!」
  
  「等他好了之後,部落裡的獸人估計又該瘋狂起來了。」
  
  「那當然,他可是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啊!跟墨色翡翠一個顏色的。」
  
  蘭佳亞聽著這群亞獸人嘰嘰喳喳的說話,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手:「好了,他可是咱們這一年來最嚴重的亞獸人病患了,大家可要好好的照顧他啊!等他醒了之後,我們來輪流教他通用語。記得了嗎?」
  
  「嗯,記得了!」雖然說很喜歡八卦,但是亞獸人院區的亞獸人醫者們還是很敬業的,尤其病患還是一個疑似未成年的柔軟的嬌小可愛的亞獸人的時候。對著這樣的小東西大家都忍不住想去關懷,要知道亞獸人在哪裡都是受到絕對保護的,更別說是未成年的亞獸人了,那絕對是部落的寶貝,受到這樣重傷的亞獸人激起了他們的保護欲。
  
  此時的白子石完全不知道他來到了怎麼樣一個世界,更不知道生命裡的另外一扇窗悄悄的為他開啟了,他此時,正在黑甜的睡夢裡。
  
  薄霧部落一棟粗礦的房子裡,小獸人科特特心情很好的蹦蹦跳跳的回家了,今天看到了阿爺救得亞獸人,他可真漂亮,要是長大了能當他的伴侶就好了。科特特推開了自己家的房門,一眼就看到在院子裡切割原石的阿爹碧溪。
  
  「阿爹!」科特特興奮的跑過去,等感覺到了那股讓他很不舒服的氣息之後才停下,往後退了一步。
  
  碧溪緊皺的眉頭在看到科特特之後舒展了開來,他看著小獸人站的地方不由的責怪道:「不要站的這麼近,原石裡的『幽塔』會讓你覺得難受的。」
  
  小獸人討好的笑笑:「阿爹,我有退後哦,這裡不會覺得難受。」
  
  碧溪看看被切成兩瓣,卻仍舊是白花花一片的原石,摘下了手上帶著的黑色手套,走到科特特身旁摸了摸他的頭:「餓了嗎?」
  
  科特特使勁點點頭:「嗯,阿爹,我要吃肉。」
  
  碧溪忍不住笑了,擰了一下小獸人的臉:「阿爹給你做。」
   
5、獸人星球常識教育

  因為受傷的原因,白子石就是醒來也會很快的睡去,但是他每次醒來都會看到一個穿著類似黑色醫師袍的年輕男人在他旁邊等著,不過偶爾也是他第一次醒來看到的那位老人,也經常能看到頭一次見到的少年。他們在他清醒以後看起來似乎都很興奮,好幾次他都看見那些人用手指著他的眼睛,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麼話,可惜他聽不懂,不過從對方的表情來看似乎並不是什麼壞話。
  
  這裡的人對他似乎都很友善,在經歷了人生最大的變故之後,這樣正面的情緒讓白子石輕鬆而愉快,他不希望自己在清醒之後成為一個心裡陰暗的人,所以能在一醒來就遇到這樣極大的善意實在是太好了,白子石由衷的感謝這些人們。
  
  當然,這裡的東西也並不都是讓白子石滿意的,其中一點最讓他難以習慣的就是這裡的食譜----肉,很多的肉,各種各樣的肉。蔬菜和水果只是偶爾才會有一些,這讓幾乎是素食主義者的白子石忍受的相當艱難。
  
  我說,傷患不應該少吃油膩,多吃蔬菜和水果的嗎?對於這間醫院的菜譜,白子石覺得相當的奇怪且無奈。可惜的是,躺在床上+語言不通+從沒有付過一分醫療費的人是沒有資格提要求的。
  
  這些肉類讓喜食蔬菜和水果的胃很不適應,常常難以消化,這種情況很快就被蘭佳亞注意到了。隨後,白子石發現他的菜譜裡蔬菜和水果的比重加重了些,連肉類咬起來都比以前要軟嫩很多。
  
  過了一個星期之後,白子石清醒的日子長了很多,這讓所有照顧他的醫師們都很高興,他們開始興致勃勃的教他一些博雅通用語,白子石顯然也認為不能交流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痛苦了。因此每當教授時刻,他都非常用心的在聽。一開始是從非常簡單的事情開始的,比如說每個人的名字,他所吃的東西,房間裡的擺設等等,蘭佳亞送給他一本厚厚的書籍,白子石翻開書發現裡面是看圖學話一類的內容,從此這本書就成了他最喜歡的東西。
  
  與此同時,白子石也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比如這書上的圖畫上面有很多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比如一種張著長方形葉子有著鋒利牙齒的植物,他被歸結到食物一類中。更比如在肉食的分類裡,他看到的是各種各樣長相奇怪的動物,豬的頭顱加上牛的身體鹿的角---那角的邊緣看起來就像刀子一樣鋒利…最初的時候白子石驚訝的好長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這些圖案看起來就像是恐怖漫畫裡的一樣,白子石最開始的時候都懷疑是不是蘭佳亞拿錯書了,可是漸漸的,他不這樣認為了。因為他從所吃的蔬菜裡找到了跟書上一樣的東西。當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白子石不知所措了好久,他很不願意承認眼前看到的事情,這樣就好像他來到了另一個星球一樣。
  
  他因此頹然了一整天,他終於願意去思考為什麼自己能在那樣的絕境中獲救,為什麼他明明身在緬甸周圍看到的人卻大都是西方人或者混血兒,為什麼這些人的語言他從來都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為什麼這些人的身高都在兩米以上,為什麼他們頭髮和眼睛的顏色多種多樣…
  
  他…已經離開了自己所熟悉的環境,連自己是不是在地球上都不知道。
  
  白子石情緒的不對很快就被細心的醫師們察覺了,他們在辦公室裡擔憂的討論:「白怎麼了?他看起來似乎很不高興。」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不可能,白很乖的,以前吃不慣戈獸肉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鬧脾氣。」
  
  「這也是的,不過白還沒有成年,小孩子偶爾鬧些脾氣也是正常的事情,況且他還是一個漂亮可愛的亞獸人,看白更習慣蔬菜和水果來看,他阿爸一定是一位非常強大的獸人,比起肉類,蔬菜和水果可難得到的多。」
  
  「是不是想家了?」
  
  「說不准就是想家了,可惜我們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裡。」
  
  醫師們的擔心白子石也感覺到了,他們照顧他照顧的更加細緻體貼,這讓他覺得很過意不去和很彆扭-----作為一個大男人被另外一群男人照顧到這樣的程度。他甚至還常常能從醫師們眼中看到憐愛這樣詭異的眼神,這讓白子石覺得很怪異,他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
  
  為了不讓這群照顧他的人擔心,也覺得自己不能這樣頹然下去的白子石努力的讓自己振作了起來,他更加努力的吸取知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隨著時間的增加他學習起來也越輕鬆,最開始還很勉強的東西現在卻進展的很快。
  
  終於在躺了兩個月之後,白子石艱難的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這裡是什.麼地方?」
  
  蘭佳亞的回答擊碎了白子石心底最後一絲念想:「這裡是博雅—亞力克部落的東部,瑪卡城。」
  
  「博雅是…什麼?」白子石抖了抖唇,再次問。
  
  蘭佳亞有些奇怪的看了白子石一眼:「博雅是這個大陸的名字,白,你阿爸阿爹都沒告訴過你嗎?」
  
  白子石苦笑著搖搖頭,他從醫師們口中知道「阿爸阿爹」就是這個世界上爸爸媽媽的意思。
  
  蘭佳亞看看白子石的樣子,有些猶豫的問了出來:「白,你的阿爸阿爹呢?你還沒有成年,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白子石有些艱難的分辨著蘭佳亞的話,好半晌才弄明白他說什麼,思考了一會兒,才斟酌著回答:「我阿爸阿爹都死去了,我是從一個很高的地方跌下來的。」
  
  白子石的回答讓蘭佳亞很意外,憐愛的看了一眼白子石,蘭佳亞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可愛的孩子,等你好了之後就在我們部落住下吧。」
  
  白子石對於對方總是把他當成小孩子的舉動十分的無奈,終於忍不住說出老早就想說的話:「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成年了。」
  
  蘭佳亞驚奇的看看他:「不可能,白,你太小了,完全看不出來成年了。」
  
  雖然比起這裡的人來說他一米七七的個子是算不上高,可也不至於是『太小』這樣的評價吧?白子石有些氣悶的悶聲說道:「我已經23歲了,早就成年了。」
  
  蘭佳亞一聽就笑了起來:「白,你才23歲,要成年還有7年的時間呢!」
  
  白子石頓時驚了,難道這裡的人30歲才成年嗎?難怪那些人看著他的樣子好像是在看孩子一樣,敢情在這裡他還真是未成年,估計他在對方眼裡就相當於地球的十一二歲的樣子。不自在的眨眨眼,白子石看起來相當的無措,黑溜溜的眼睛驚訝的看著蘭佳亞的樣子讓對方忍不住再次揉了揉他的腦袋:「你還這麼小,不要著急長大。」白子石頓時囧了,於是備受打擊的他只能蔫蔫的躺下睡了。
  
  蘭佳亞看看已經閉上眼睛的白子石,細心的給他掖了掖被子,走了出去,還是給白準備些介紹博雅風土人情的書籍吧,這孩子居然完全沒有常識!
  
  蘭佳亞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舉動帶給了白子石怎麼樣的衝擊,可憐的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受著不同程度的打擊----比如他明白了所謂的『¥#%@(阿爸阿爹)』並不是爸爸媽媽,而是爸爸爹爹!再比如這個世界居然沒有女人!!!還有這個世界是獸人世界,男人就是所謂的獸人,獸人能變身成各種各樣的野獸,他們負責部落的生存,所有的食物都由他們去打,而女人就是不能變身的亞獸人,他們甚至承擔的繁衍的責任,而自己在他們眼裡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未成年亞獸人!
  
  白子石瞭解到這些之後,雙眼已經呆滯,他只覺得大腦已經死機,完全接受不能!自己居然是亞獸人?!
  
  亞獸人你妹啊…擦,我可是正正宗宗的男人,男人啊!!!還有,為什麼這個世界上蔬菜和水果是更加危險的存在啊!!!為什麼!!!這讓討厭肉類的我情何以堪啊!!!
  
  白子石森森的覺得這個星球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那各種各樣兇猛的食物---肉類動物就相當於是地球上的獅子豹子,蔬菜水果更是就相當於成片成片的食人花!這是怎樣一個危險的世界啊!!!
  
  就這樣,日子就在白子石不停受打擊的過程慢慢的過去,他身上的傷也漸漸的好了,終於等他徹底的脫離病床之後,蘭佳亞宣佈---白子石今後就是他家的常駐客人了!
  
  在這個世界上孑然一身的白子石沒有拒絕的資格,就算是這個星球對他來說再危險與格格不入,他還是想活下去。此時的白子石預料不到在蘭佳亞家借住的生活會帶給他的生活多大的轉折與精彩,關於賭石,關於他最喜愛的翡翠。
  
6、文森特

  蘭佳亞在白子石答應加入亞力克部落之後就興致沖沖的跑到人口司給他報了身份證明,並表示自己願意成為白子石在成年之前的養護人。當他回來的時候給了白子石一張磁卡,這張磁卡相當於地球上身份證和銀行卡的結合體,而這裡面已經有了亞力克部落給新鮮出爐未成年亞獸人孤兒---白子石的補助。
  
  白子石拿著自己的補助,心裡頗有一種微妙的感覺,這麼大的人還靠著政府的接濟,真是太丟人了…哦,不對,不應該這樣想,要快點改變觀念,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白子石再次認真的告誡自己:你已經在這個星球上了,在找到回去的路之前,除了努力的融入這裡的生活以外你沒有別的選擇。
  
  這裡所有的孤兒都是這樣拿著政府的錢的,他們從沒有覺得不對的。白子石試圖讓自己更加心安理得一些,但似乎並不那麼成功。
  
  算了,還是盡快的找到賺錢的方法吧,白子石想,就是不知道這裡的人會不會僱傭『童工』?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找到機會好好的答謝蘭佳亞一家,他從剛剛才知道救他的獸人龐碧就是蘭佳亞的伴侶,而他剛開始醒來看到的少年則是蘭佳亞的孫子科特特。
  
  白子石查了自己的補助,裡面大概有2500個點。每一個成年的獸人一天的飯量大概是60斤肉,成年亞獸人的飯量要小一些,大概要40斤就足夠了,最普通的戈肉和雨波獸一斤是1點,而口味更好的鴉鴉獸則是2點一斤,最貴的龍獸肉需要10個點一斤…總之,白子石計算過自己的飯量,要是但吃肉的話,一天他連5斤都夠嗆。也就是說,就算他買最貴的龍獸肉,也只能用掉一半多的錢。蔬菜和水果的就比肉要貴多了,最便宜的菜也要5個點一斤,水果更是10個點一斤,不過,這樣子白子石也滿足了,政府給的補助足夠他每日的吃菜了。
  
  蘭佳亞給白子石準備了一個采光極好的房間,有一張大大的柔軟的不得了的床,樸素大氣的書桌,還有一張充滿了森林感覺到衣櫃,東西並不多,可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的。白子石很喜歡,他轉過身,由衷的跟蘭佳亞道謝。
  
  蘭佳亞摸摸他的頭:「白,就把這裡當成你自己的家,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只是簡單的佈置了一下,等一下我會帶你去市街買東西,需要什麼自己選,帶上你的磁卡。」
  
  白子石欣喜的點點頭,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年了,基本上都被拘在病房裡,這個世界的樣子,只是從書上得來的一些,能有一個人帶著自己實在是太好了。
  
  蘭佳亞看著眼前小亞獸人烏黑的眼睛熠熠發光,就好像是最頂尖的墨翡,瑩白的皮膚看起來幾乎能泛出美麗的螢光,整個小巧身子看起來是那麼可愛,再也忍不住在心裡感歎----等他成年了,也不知道要惹得多少獸人為他爭鬥。 
  
  白子石完全不知道蘭佳亞心裡想什麼,此時他正踏在繁榮的大街上,身處著熱鬧大街上,他才真的有一種身處異世的深切感受,大街的兩旁是密集的建築,但這些建築的風格都不是他所熟悉的,這裡的街道是由大塊大塊青色的石塊鋪就而成的,上面仍舊帶著不加掩飾的雕刻痕跡。這裡的店舖---所有的,都不像是地球那樣各式各樣的精緻美麗裝潢,他們很統一基本都是由厚實的白色石塊一塊塊的堆積起來的,只在頂部或者門窗上加上些裝飾的色彩。整條街撲面而來的都是一種堅實粗礦的氣息,就算當中也有看起來小巧精緻的,也只是相對而言。
  
  世界的生存方式決定了人們的生活,身處這樣的中心,白子石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清晰的認識到---這不是他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他是一個人。
  
  白子石烏黑的眼睛中流露出深深的寂寥和失落,他站在街道中心,兩旁高大的獸人半獸人從他身邊經過,熱熱鬧鬧的說這話,只他一人這樣站著,帶著寂寥的神色彷彿隔開了另一個空間。
  
  而在他沒有注意的街角,一個高大俊美的獸人正默默的看著他,在獸人中少見的黑色眼睛一眨也不眨,彷彿在看一個虛幻的夢,哪怕一絲顫抖也會驚擾了對方。
  
  「文森特,你在看什麼呢?」一雙厚實的熊掌忽然拍上了獸人的肩膀,他卻像沒聽到沒感受到一樣,只是直直的盯著那個站在街道中心的小小亞獸人。
  
  愛倫有些驚奇的看看自己放在對方肩上的手,頗有些驚奇,今天怎麼沒被拍下來!老朋友似乎不再狀態?愛倫默默下巴,得寸進尺的試圖摟住對方的肩膀。文森特終於動了,他隨手抓住愛倫的手向內一扭…
  
  「痛痛痛…文森特,放手,放手!」愛倫一陣哀嚎。

文森特終於大方慈悲的鬆開手,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愛倫看看對方離開的背影,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文森特在看什麼呢?
  
  蘭佳亞帶著白子石進了一家賣衣服的店舖,白子石此時早就收起了剛才的表情,正專心制止的挑選衣服,蘭佳亞帶給他的那些衣服不僅太大,而且衣服料子也很粗糙,刺得他的皮膚很不舒服。之前他覺得自己寄人籬下再提出這樣那樣要求的話實在是有些過分,現在他有了自己的錢,再不把這些讓他穿的很難受的衣服換下來的話,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白子石用手指在這些衣服上一件件的摸過去,只覺得所有的衣服摸上去都很粗糙,只好開口問那個一開始就跟蘭佳亞聊得很開心的亞獸人店主:「這裡有更柔軟一些的衣服嗎?」
  
  克瑞斯有些驚奇:「這是由杜鴨獸的絨毛做出來的衣服,已經是相當受歡迎的柔軟了。」他走過來,拉起白子石的手臂,只覺得入手一片滑膩,說不出來的柔軟。克瑞斯又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白子石,忍不住撩起他的袖子---他白皙的肩膀處有一小片肌膚已經被磨紅了。
  
  克瑞斯沉默了一會兒:「確實,你不能再穿這樣的衣服了。」蘭佳亞也走了過來,看到白子石肩膀上的紅痕,不由心疼的責怪道:「你這孩子,穿不了這樣的衣服怎麼不說呢?」
  
  白子石有些尷尬的把袖子拉下來,糯糯的說:「大家穿的都是這樣的…」
  
  蘭佳亞再次責怪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丟克瑞斯說:「我記得這裡有吐絲獸吐出來的絲做成的衣服。」
  
  克瑞斯一拍手:「對啊!我差點忘了。」然後就風風火火的衝進了裡間,吐絲獸是一種相當狡猾的獸類,肉也不好吃,只有他吐出來的絲比較柔軟,很多人喜歡這種絲織出來的床單和帷帳,做成衣服以後買的亞獸人倒是不多,他們都覺得這種衣服太輕,穿起來跟沒穿衣服一樣,讓人覺得彆扭。克瑞斯做出來之後銷量不好就放在一邊了,這會兒想起來倒是很適合白子石。
  
  等他拿出來之後,白子石摸了摸,感覺有些像棉的樣子,摸起來很軟,當下試穿了一件,只覺得輕柔軟滑,很舒服,於是興致沖沖的定了每個季節各三件衣服,至於他現在穿的,則是由克瑞斯和蘭佳亞兩人一起臨時改的。
  
  白子石跟著蘭佳亞一路逛了不少店舖,買齊了所有的生活用品,雖然很多東西的樣子和用法不一,可用途倒是跟地球上的大同小異,這讓白子石多少安心了些。出了衣服的事情之後,蘭佳亞對買的東西質量也是一再的調減,這種舉動也讓白子石感激又窩心。
  
  白子石現在也逛出了興致,他沿著街走,遠遠的就看到有一個地方圍了很多人,跟蘭佳亞說了一聲之後,白子石就跑了過去,仗著自己比這些人小巧的身型,從人群裡鑽了過去,然而當一切都展現在他眼前的時候,白子石卻真真的愣住了。
  
  那些大小不一,顏色不一的石頭是那樣的熟悉,擺在那些石頭旁邊的龐大的冷冰的切割機器以及那些已經被切開的零落扔著的白花花的石頭,最重要的,他又察覺到了那種久違的、親切的、彷彿有一團柔軟的毛團輕輕的撞擊心靈的感覺。
  
  那一堆的石頭是翡翠毛料!這個地方,是在賭石!
  
  白子石有些恍惚的看著一個亞獸人帶著一雙材質未知的黑色手套報出一塊足球大小的黃沙皮毛料,放到解石機下,拿著白筆在石頭上劃了兩下之後,開始解石。
  
  一群亞獸人早早的圍了上去,把解石機附近圍得慢慢的,阻擋了白子石的視線,白子石站著沒有動,相反的,他慢慢的、慢慢的退了出來。猝不及防之下在這裡遇到賭石,這讓他的心神大亂,他又想起王珠玉又輕又冷的話,還有跳下坑洞時候那種陰冷的失重感。
  
  白子石跌跌撞撞的跑出人群,正撞在一個獸人的身上,一個趔趄就要摔倒,正在這時,一直胳膊伸了過來正好攬在他的腰上,微微一帶,白子石整個人就撲到了他懷裡。
  
  懷裡又小又軟的觸感讓文森特幾乎怔住,他從來不知道抱著一個亞獸人的感覺居然是這樣的美好,他低下頭,看這個只到他胸膛的小亞獸人,正巧撞進那雙泛著霧氣的烏黑眼睛裡,文森特呆了一下,忽然覺得有什麼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撞進了他的心裡。
  
  一下子被帶的撞到獸人堅硬胸膛的白子石忍不住眨眨眼眨掉因疼痛而起的生理淚,又覺得抱著他的獸人很久沒有動,忍不住使勁推了推。
  
  被柔軟而小的出奇的力道推在胸膛上的文森特只覺得懷裡的小亞獸人就像是他小時候養的沃夫獸,總會用柔軟的肉墊子撒嬌的拍他的手和臉龐,那樣柔軟和可愛。
  
  但他沒有忽略小亞獸人的真實意圖,文森特深深的看了一眼懷裡的小人,輕輕鬆開了手,空落落的懷抱讓他的心忍不住失落了一下,低沉好聽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以後要小心一些。」語氣這樣的柔和連文森特自己都覺得驚奇。
  
  「…抱歉。」白子石知道是自己撞人在先的,於是乖乖的道了歉。
  
  相對於這個星球上人來說更纖細柔和的聲線奇異的讓不太喜歡弱小亞獸人的文森特沒有一絲不喜歡,甚至升起想聽更多的念頭。他張張嘴,想再說些什麼,然而圍著的人群中傳出來的哄然驚呼讓他打消了主意。
  
  「漲了,賭漲了!大漲啊!看這水頭,夠得上冰種了!」
  
7、關於賭石的那些事 

  那樣充滿了興奮和驚歎的聲音一時間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文森特,這本來就是他這次出來最主要的目標。
  
  然而,這樣的聲音對白子石來說就像是美麗的毒藥,有著不可思議的吸引力卻又讓他膽戰心驚,他忍不住摀住耳朵,飛快的跑開了。等文森特回過神來找他的時候,白子石嬌小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高大的人群當中了。
  
  跑回蘭佳亞身邊的白子石也沒有什麼心思逛街了,被蘭佳亞帶著認了最近的食材市街之後就拖著人回了家,回到家跟蘭佳亞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回了屋子,老亞獸人只覺得他身體剛好,逛得累了還體貼的替他放了洗澡水。白子石道了謝之後就把自己埋進了水裡,每次看到賭石他腦海裡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爸爸去世前拉著他和哥哥的手說的話---子奇,子石,答應爸爸,別碰石頭,幹什麼都行,就是別碰石頭,爺爺和爸爸的下場是你們的前車之鑒啊…答應爸爸,別碰…那時候爸爸的手涼的就像是臘月裡的冰雪,一直冷到人心底,直到他們兩個人鄭重的答應下來才嚥了最後一口氣。
  
  那時候的他其實還小,不過十歲的光景,爸爸的遺言都是後來大一些的時候哥哥解釋給他聽的才明白什麼是石頭,倒是他的哥哥白子奇其實那時候已經跟著爸爸跑毛料生意了,正是剛接觸賭石賭性大的時候,最初的時候白子奇也是真聽話,聽了爸爸的話,找了一個小公司做起了職員,但後來跟哥哥一起賭石過的一個朋友找了他一次之後,白子奇年輕的心就按捺不住了,最初的時候著實賺了不少,後來跌跌撞撞賭垮也有,但因為每次都是小打小鬧,白子奇也沒傷筋動骨,直到白子石十六歲那年誤打誤撞發現自己對翡翠的感應力那年,白子奇在揭陽看上了一塊表現非常好的毛料,600萬,價錢是高了些,可表現實在是太好了,白子奇一咬牙跟幾個人搭了伙一起買了下來,切開一看,裡面卻是有翡翠,水頭也好,幾乎能達到玻璃種,顏色也正,濃郁的艷綠,可惜的是,所有的綠上都被黑色的蘚緊緊咬著,密密麻麻,只能勉強挖出些邊角料。最終是陪的血本無歸,白子奇那一段時間連連賭垮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壓力,這次基本沒法翻盤的賭垮加上爸爸的遺言成了壓彎他神經的最後稻草,從此白子奇神經就有些不對了,整日的念著『爸,對不起,爸,我錯了…』
  
  呆滯的眼神,胡言亂語的樣子,偶爾呵呵的傻笑再猛然轉變成凶狠的咆哮…這樣的哥哥給白子石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那時候的他把一切都歸結到賭石上,認為要不是賭石的話,家裡也不會變成這樣!他討厭賭石,甚至討厭有那樣能力的自己!雖然討厭賭石,但那時候還是個高中生的白子石為了照顧哥哥養家只能找了爸爸以前的人脈,進了一家珠寶行給翡翠雕刻師做學徒,也跟著師傅見過幾次賭石,那樣一刀窮一刀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狀態,再次衝擊著白子石,他連續見過好多血本無歸的人,見了那些人的哭號,悔恨甚至是生命都挽回不了什麼的慘狀,年幼的他越發的討厭賭石。
  
  一直到隨著年齡的增長,在翡翠行呆的時間長了,白子石才漸漸的明白了,賭石就只是賭石,當年的事情怪不了任何人,只是任何人都有貪性,賭石及刺激賭對了又來錢快,吸引無數幻想一夜暴富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況且,那樣美麗的翡翠估計也沒有人不喜歡。雖然心境漸漸的平和,但對於賭石白子石卻還是始終不碰。沒想到等他終於決定出手的時候,連毛料都沒賭到一塊就被逼著跳了礦井。
  
  白子石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他還真是對賭石有些心理陰影了。從浴缸裡站起來,白子石擦乾了自己,換上新買的衣服,然後又把自己新買的生活用品歸類放好之後,就從房間裡出去了。
  
  蘭佳亞正在廚房裡做飯,這裡的廚具跟地球的有些不一樣,明白自己遲早要獨立生活的白子石直接進了廚房想蘭佳亞請教,蘭佳亞也並不吝嗇,不見把所有東西的用法都教給他還特意教了他幾道私房菜,儘管這些私房菜都是肉類的做法,但白子石還是學的挺認真。雖然喜歡吃蔬菜,但肉類的補充也是必要的,本來就不喜歡了,再做的難吃就能不想吃了。
  
  吃了飯之後,白子石在房子外面散了一會兒步之後就覺得累了,他的身體剛好,正是需要休養的時候,他也沒有勉強,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躺床上睡了。
  
  第二天蘭佳亞就要回到醫院去上班,再走之前他還不放心白子石,因此跟他商量好了,要送白子石去他兒子家裡。白子石不願意讓蘭佳亞傷心,自然就答應了。
  
  蘭佳亞兒子的家離他家並不遠,走了一條街就到了,蘭佳亞佔到一幢有著大大院子的房子門前,按了門鈴,門很快就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個有著淺綠色頭髮長相溫和的亞獸人,看見蘭佳亞就笑著招呼:「阿爹,你來了。」
  
  蘭佳亞沒有進去,拉過白子石笑著說:「碧溪,這就是我說過的孩子,今天就要麻煩你照顧他了。」
  
  碧溪打量了一下白子石,溫和的臉上露出驚歎的神情:「阿爹,他可真小,真漂亮。」
  
  白子石嘴角微微頓了一下,淡定的衝著眼前慈愛看著自己的亞獸人笑笑,他已經該死的習慣了到哪裡都被稱為小,到哪裡都被稱為漂亮了,擦!
  
  蘭佳亞露出得意的神情,彷彿被誇獎的是他一樣,隨後又交代了幾句話之後,就急匆匆的走了,白子石跟著碧溪進了屋,碧溪拿來一些造型古怪的小點心給他,又打開類似電視的顯影儀,交給白子石怎麼換節目之後,就進了後院。
  
  白子石對著顯影儀顯得興致高昂,眼前的東西通體都是黑色,沒有任何的外殼,看起來就像是渾然一體的黑色水晶,按照碧溪交給他的方法打開顯影儀,畫面很快就出現了,裡面是高得出乎白子石想像的巨大樹木,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他等了一會兒,畫面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怪物,就像是大了數十倍的澳洲巨蜥,四肢粗壯,腳上長著尖利的腳趾,慘綠色的眼中充滿著凶殘的光芒,白子石有些驚奇的看著,猜測著,這台難道是『動物世界』?
  
  然而,下一秒,畫面上出現的情景就打破了他的猜測---澳洲巨蜥不遠處的地方突然傳出一個高大魁梧的獸人,他像風一樣竄到『澳洲巨蜥』身旁,兩手一探,就抓住了張開利齒做撲咬狀的野獸,一手抓住上顎,一手抓住下顎,雙手分別使勁,就這樣生生的把這野獸撕成了兩半,滿天的血肉噴灑在周圍的地上和樹木上,甚至有些噴到了獸人的身上,他毫不在意的抹去臉上的血,衝著鏡頭微笑了一下,跳上樹,三下兩下失去了身影。
  
  白子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血淋漓的場景,原本安逸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幾乎連遙控器都握不住,愣了好久之後,一種反胃的感覺頓時湧了上來,白子石乾嘔了幾聲之後,臉色難看起來。扶著沙發,白子石激烈的喘息著,這一刻,這個星球的殘酷性赤果果的展現在他面前,那樣的凶狠與不留餘地。
  
  白子石呆了一會兒之後,再也不想看那些畫面,把顯影儀關了,站起來,向著後院走去,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剛跨進後院,白子石就愣了一下,腳步也不由的停了下來----他在碧溪家的院子裡再次看到了熟悉的毛料,只有三五塊,他們凌亂的堆在不遠處的角落,那周圍還有解石的工具,解石機旁邊還散落著解垮的毛料。
  
  白子石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朝著那邊走去,不賭的話,他也還是喜歡看看的,畢竟這裡已經不是地球了,這裡的毛料是不是跟地球的一樣他還是很有興趣的。走到毛料周圍,白子石蹲下來,看了看一塊黃沙皮的毛料,然後拿起旁邊的水桶淋了些水在上面,伸手摸了摸毛料的表皮後,把毛料捧了起來,觀察著它的表現。
  
  正在他看的用心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溫和中帶著驚訝的聲音:「白子石,你竟然不帶黑紋手套就能碰觸毛料?」
   
8、賭石師 

  白子石轉過頭,一眼就看見滿臉驚訝的碧溪,聽到碧溪的話,他倒是有些糊塗了:「黑紋手套?那是什麼?這些毛料不能直接用手碰嗎?」
  
  看得出來白子石是真的不知道黑紋手套的事情,碧溪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問道:「你碰到毛料的時候,就沒有覺得不舒服嗎?」
  
  白子石有些奇怪的搖搖頭:「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啊。」
  
  碧溪眼中露出篤定的神情:「白子石,你原來是亞城的居民嗎?」
  
  「亞城?」怎麼又來了一個亞城?白子石搖搖頭:「我家不在亞城。」
  
  「奇怪。」碧溪咕噥了一聲,然後看看白子石等待解惑的小小模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回答,「這些毛料裡有一種物質如果直接碰觸的話對我們亞獸人有傷害性,我們稱這種物質為『幽塔』。而黑紋手套則是一種能隔絕這種物質的手套,每次我們碰觸毛料,解石都需要黑紋手套的幫助。至於亞城,她位於整個博雅大陸的中心,那裡是世界上唯一的翡翠產地,而且亞城是這個世界上亞獸人佔人口比例最高的城市,能取得居民資格的只有亞獸人,亞獸人有了伴侶之後,就會搬到亞城的副城去,所以亞城可以說是亞獸人的城市,因為這個,亞城還被稱為『夢幻城』。其次,在亞城出生長大的亞獸人有些就不受幽塔的影響,這些人可以不用購買黑紋手套就能直接碰觸毛料。」
  
  原來這個大陸上的毛料還有這樣的特殊之處,白子石聽的有些入迷,怪不得碧溪說自己是亞城的居民呢:「那獸人呢?我剛剛聽到的都是亞獸人在賭石,難道獸人都不喜歡賭石嗎?」
  
  碧溪搖搖頭:「並不是他們不喜歡,而是他們根本就不能接近毛料。幽塔這種物質雖然並不會對獸人造成什麼大的傷害,但是他們討厭幽塔,根本就不會想要靠近,這是一種獸人天性中的本能,因此他們只能在能接受的範圍內看著,賭石是專屬與我們亞獸人的職業。法則是公平的,他賜予獸人強大的力量,但賜予我們亞獸人挾制他們成長的利器。」
  
  「誒?為什麼這麼說?什麼利器能挾制他們的成長?」白子石現在是滿臉的問號。
  
  對於白子石的問題碧溪差點扶額,雖然聽蘭佳亞說白子石很缺乏常識,可他沒想到他連這個都不知道,他不可思議的問道:「你難道不知道獸人是靠著各種寶石進化的嗎?」
  
  白子石堅定的點頭。碧溪苦笑又憐愛搖搖頭:「真不知道你阿爸阿爹都教了你什麼。」要是他家裡有這麼可愛漂亮有嬌小柔軟的亞獸人早就把他當成寶貝的教導了,忍不住又揉了揉白子石的頭,才仔細的解釋,「成年的獸人力量強大,他們能跟兇猛的野獸植物搏鬥,以此獵取食物,保護家園。他們之間也有強有弱,除了天生的力量以外,剩下的就要靠寶石才能進化。這世道凶險,除了城市哪裡都是野獸的地盤,要想生存下去養活家庭,他們就必須不斷的變強。寶石就成了這些獸人趨之若鶩的東西。而能幫助他們進化的寶石有翡翠,藍玉,雨花石,玻玻璃鑽以及紅石。這其中又以翡翠為寶石之首,而且蘊涵的能量遠遠高於排在第二位的藍玉。」
  
  對於博雅大陸這樣獨特的進化方式,白子石還真有些目瞪口呆,他有些遲鈍的想起來當日在街上看到賭石的時候,那些獸人確實只是圍著看,並不靠前的樣子,而那些在毛料中挑挑揀揀的都是帶著黑色手套的亞獸人,看到毛料出綠以後那幅興奮的樣子比地球上那些賭漲的人還激烈,原來這關係到他們的生存問題。
  
  碧溪看看堆著的幾塊毛料又看看白子石,遲疑的問:「白子石,你想過做賭石師嗎?」
  
  賭石師?這又是什麼?白子石懵懂的樣子讓碧溪忍不住搖搖頭:「你這孩子,真的什麼都不懂呢。賭石師,就是以賭石為職業的亞獸人,一旦獲得了賭石師的資格,那個你在這個大陸上的地位就會截然不同,往後挑選伴侶的時候也就更有資本。」
  
  賭石…嗎?白子石失神的看著那堆毛料,沉默著不語,原本聽到碧溪的提議他條件反射就想要拒絕的,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白子石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他現在這個狀況難道還有更好的選擇嗎?雖然在這裡人人都認為他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孤兒,應該享受著政府的撫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白子石,今年23歲,是一個擁有獨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成年的男人!在這裡,他就相當於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地球小姑娘,可從內心深處,他仍舊是白子石,他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女人!如果連他自己都忘了這一點,把自己當成一個未成年的亞獸人,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些特權,那麼他過去存在的23年也就不存在了,那個白子石就真的沒有一點痕跡了。這是很悲哀的事情,白子石不想變成這樣。
  
  這個星球與他原來的生活差異是那樣的巨大,他在這裡孑然一身,但他明白一個道理----人,靠什麼都不如靠自己,欠什麼都不要欠人情。他對於這個星球的所有情況仍處於懵懂無知的狀況,他的雕刻技能在這裡大約算得上是雞肋一樣的存在,有哪些人會奢侈的把能促使獸人進化的翡翠當成裝飾品雕刻呢?他欠著蘭佳亞一家的,是一條命。他受傷的時候,是蘭佳亞的伴侶救他回來,在他對這個星球充滿陌生的恐懼的時候,是蘭佳亞把他拉了出來,他給了他一個依靠,給了他一個可以立身的地方,天知道他來到這樣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之後是多麼無措與恐慌,陌生的語言,陌生的社會,陌生的繁衍方式,陌生的人…
  
  這個情,一定要還。想著,想著,白子石漸漸的堅定起來,爸爸,對不起,我也要違背您的遺言了。可是,我已經不再地球了,來到了這樣一個世界,您要是泉下有知,一定會諒解我的,對不對?
  
  白子石抬起頭看著頭頂這片清澈的藍天,忽然之間笑了,他轉頭對碧溪點點頭:「想,我要做賭石師!」
  
  眼前嬌小的亞獸人看起來是那樣的柔軟,他的皮膚那樣的嬌嫩和白皙,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美麗的像墨色翡翠一樣的眼睛露出點點的光芒,明明看起來是那樣嬌弱的樣子卻讓人從心裡感到堅強。碧溪覺得白子石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他一開始那種隨波逐流的溫順彷彿隨著那個笑容一起散開了,就像是被一點點解開的翡翠,露出那樣明艷璀璨的光芒。
  
  碧溪不由自主的跟著笑起來,他說:「你可以跟著我一段時間,你記得賭石要多看少買,你初涉賭石,更是要這樣。賭石這種東西,十賭九輸,尤其是現在,好的料子已經少了,所以毛料的價格也漲了不少,但一旦你賭漲了,那麼賺的更是不少。最近的一個月是賭石的高峰期,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拿到好料子,而且半個月後是亞城的翡翠盤開盤的時候,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一起去。」
  
  「賭石還有高峰期嗎?」白子石有些奇怪。
  
  「有的,」碧溪點點頭,「早先的時候,還沒有現在這麼明顯,可隨著好料子的減少,賭石高峰期就越來越明顯了。兩個月後是大陸上野獸的發情期,到時候野獸們的攻擊性會急劇的上升,危險也就更大,獸人們自然是希望能得到寶石,增加自己生存以及捕獵的幾率,這個時間差不多要維持一個月左右,大陸上稱這個月為獸潮月。而且因為要留給獸人們習慣進化之後身體的時間,所以從這個月開始,賭石就進入高峰期,一直持續到獸潮月結束。在這期間,不只是毛料,各種生活用品也在漲價。」
  
  白子石恍然大悟,這其實很好理解,供求和需要的關係。
  
  碧溪看他都明白了,微微一笑,忽然道:「我等一下回去毛料商店,你跟我一起去嗎?」
  
  既然下定決心,白子石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意的:「什麼時候去?」
  
  碧溪指著地上散落了三四塊毛料:「等我把這些解開之後吧。」白子石點點頭,就蹲下看這些毛料,原來在珠寶店工作的時候,他也稍微知道一些賭石的知識。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挑毛料的方法是不是跟地球上是一樣的。
  
  碧溪看看白子石蹲在地上扶著膝蓋的看這些毛料,充滿好奇的樣子,忽然就說:「白子石,你不如現在這中間挑一塊玩玩,賭石,運氣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白子石有些驚訝的看了碧溪一眼,有些興致的點點頭:「那可好。」
  
9、初次賭石

  對於碧溪所說的讓他在這裡面挑一塊石頭看看運氣的話,白子石其實是有些無所謂的,賭石裡運氣這種東西大約用處不大,況且他剛剛在這幾塊毛料前站了那麼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他覺得這幾塊毛料裡多半是沒什麼翡翠了,答應下來也是因為碧溪的提議他並不好拒絕,畢竟如果是換了別的人,一定是很有興趣的吧。
  
  就算是裝裝樣子,白子石還是走到不遠處的那塊黑皮烏砂前蹲下,已經靠得這麼近了,他仍舊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感覺,想了想,白子石又把手放在毛料上,那一瞬間,身體就像是被什麼毛絨絨的小東西輕輕蹭過的感覺席捲而來,很輕很輕,但確實是存在的!白子石一瞬間瞪大了雙眼!這還是他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之前在地球的時候,他通常在靠近毛料一定距離的時候,就能感受到裡面有沒有翡翠,要是毛料堆在一起的話,在他的感知裡就彷彿能看到一團一團的小東西,他們挨著他,毛絨絨的或輕或重的敲擊著他的感知。可是,剛剛他明明離的已經很近了,卻什麼都沒感到!
  
  白子石隱隱間有了一種猜測,看了看這塊黑皮烏砂的表現,皮質粗糙,在背面有兩團鬆散的松花,沒有蟒帶,放下這塊毛料,白子石快速的走到了另一塊白沙皮毛料旁邊,他先是蹲在靠近毛料很近的地方,沒什麼感覺,然後又把手放了上去----一瞬間,那種被輕輕碰撞的感覺又出現了,只是這次的碰撞力度大了一些。
  
  難道這個星球上的毛料只能靠觸摸的才能感應?!白子石想到了碧溪口中所說的『幽塔』,難道是這種物質的存在對他的感應力造成了一定的阻礙?可是,昨天在市街裡遇到賭石的時候他仍舊能不費力的感受到那些小東西的存在是為什麼?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也就是這裡的毛料少,那裡是毛料市街,毛料更多一些…
  
  更多一些!難道是這個原因?白子石有些怔忪,想了一會兒之後,白子石走到了剩下的兩塊中間,有一塊是表皮褐色,看上去表現就特別好,上面有明顯的分佈著兩條蟒帶,在蟒帶周圍散落著幾團緊密的深色松花,白子石這次直接就把手放了上去,然後他皺起了眉頭,這裡面有翡翠,碰觸的力道甚至更大,可奇怪的是,翡翠碰撞他感知力的感覺很是死氣沉沉的樣子,並不像剛剛那兩塊,像是兩個調皮但充滿了活力的小東西在玩蹦蹦床,跳一下然後輕快的彈起來,這種感覺是那樣的鮮活。
  
  把這塊毛料放在一邊,白子石走到了最後一塊毛料身邊,還是一塊黃沙皮,看起來表現一般,上面只有一條不明顯的蟒帶,兩團看起來還算緊致的松花,但在這塊毛料的背面有一團黑色的蘚,伸手摸了摸,白子石判斷這個應該是活蘚,總體來說,可賭性還是不錯的。白子石按照以往在地球上的知識先是看了看這塊石頭,然後才把手放上去,好一會兒才拿開---他並沒有任何的感覺,這塊石頭裡根本沒有任何東西!
  
  怪不得賭石是一刀窮一刀富,在你沒切開之前,這塊毛料的表現再好也充滿著不確定性,白子石想起有一次見到翡翠行負責採購的經理的情形,經理在賭石界也是小有名氣的賭王,為公司著實賺了不少,可是那一次公司給的兩千萬資金卻白白損失了一千五百萬,經理看起來很蕭瑟,自嘲著說:「賭石這玩意兒,經驗什麼的,都不算什麼,越是玩這個,我對自己的經驗就越不信任。多少人都載到經驗上!」
  
  白子石感歎著,然後把自己看的第二塊毛料搬了起來,放到碧溪身邊:「我就挑這塊。」
  
  碧溪看了看白子石的石頭,就笑了,指著他說:「這塊毛料表現不是很好,買的時候,這塊石頭是塊添頭,你確定要這一塊?要說我這裡的這幾塊料子,表現最好的是那邊那塊褐色皮的。」
  
  白子石聳聳肩,微微一笑:「反正也只是試試運氣。」
  
  碧溪莞爾一笑:「好,我先給你解開。看看我們小白的運氣怎麼樣。」
  
  白子石:「…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白?」蘭佳亞他們叫我白也就算了,為什麼到了這裡還要加上一個小,這兩個字連起來可不是神馬好名兒!
  
  「那我也叫你白好了,說實在的,白子石這個名字念起來還真挺拗口的。」碧溪一邊回答,一邊看了看表皮,把石頭翻了一下,放在瞭解石機下面,這樣子是準備一刀切了,在他看來這塊料子也出不了什麼翡翠,了不起也就是磚頭料。
  
  沿著早先定好的線解開,白子石也圍了上去,碧溪分開毛料,一抹淡色的綠出現在視野中,顏色清淡並不濃郁,但難得的是看起來清澈、純正:「居然是塊芙蓉種的,雖然不是什麼頂尖的,但也算得上是不錯了。」碧溪看起來很是意外,他笑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白,看來你的運氣還真不錯,等我把他解出來。」
  
  這次碧溪看起來就小心多了,他仔細的看了綠的走向,沿著脈開始擦,半個小時之後,碧溪把掏出來的大約六七斤的翡翠放在白子石手上,表情有些感慨失落,甚至有些暗淡:「我買的這一批毛料中,這塊芙蓉種已經是很好的。」
  
  白子石看碧溪心情有低落下去,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得說:「賭石不是十賭九輸嗎?」
  
  碧溪這才有些釋懷的樣子:「也是這樣說的。…我只是想到兩個月之後的獸潮月…卡羅,就是我的伴侶,我想給他找一些上乘的翡翠,這樣也放心些。」
  
  白子石聽著也有些黯然,他想到早先看到的節目,生存的殘忍就這麼赤果果展現在所有人面前。如果能遇到好的翡翠的話,就給碧溪吧。白子石這樣想著,他對碧溪露出堅定的神情:「一定可以找到的,還有時間。」
  
  碧溪看著眼前還未成年的亞獸人,本來應該稚嫩的臉色做出成熟的樣子,只覺得很可愛,心情好了很多的點點頭:「當然,我們最少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把另外三塊毛料都搬到解石機旁邊,笑著說:「說不定在這裡面我就能找到呢。」
  
  看他的樣子,白子石有些不知說什麼,他其實是知道的,最好的一塊多半已經被自己挑走了,就是表現最好的那塊褐色皮的,他說不準,總覺得裡面的翡翠有些問題的樣子。
  
  他看著碧溪把這塊石頭首先跳了出來,並沒有放在解石機上,而是拿起砂輪,開始沿著蟒帶擦,看樣子碧溪對這塊石頭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白子石在一旁看著他動作,忽然碧溪停了下來,聲音很驚喜的呼道:「漲了!見綠了!」他淋了些水上去,之間那被擦出的一角上有一條一指寬的綠,質地細膩,清亮似冰,顏色純正、明亮、濃郁、均勻,漂亮的艷綠。
  
  「至少是冰種!」碧溪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指很是感歎的摸了摸那露出來的翡翠:「白,也許你的好運也帶給了我。」
  
  白子石的心情倒是好不到哪去,他在想萬一等一下切出來的翡翠真的有毛病,那這樣的落差豈不是更難受?但此時他也不能阻止人家,只能安慰自己,也許這塊翡翠的感覺就是這樣死氣沉沉的呢?
  
  碧溪並不知道白子石的糾結,沉了一下心情,就開始接著擦石,擦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停了,看著那道細小的裂紋皺起了眉頭,到這個時候了,出裂可不妙啊,希望裂沒有進去。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隨著擦開的翡翠越來越多的出現,那些可惡的細小裂紋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擴大了不少,交錯縱橫,細密的分佈。
  
  深深的歎了口氣,碧溪把整個翡翠擦了出來,冰種艷綠,而且是質地快趕上高冰種的艷綠!這樣的翡翠已經能稱得上是上乘了!可偏偏,偏偏整塊翡翠上都佈滿了這種小的碎的裂紋!!!這樣的翡翠裡面的能量大多都流失了,也就是說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頂多也就比磚頭料好一些。
  
  「垮了。」碧溪揉了揉眉頭,白子石看著被解出來的支離破碎的翡翠,心裡也頗為不好受,他所感受到的那種死氣沉沉果然是有問題的,這樣的翡翠可以說已經『死』了。
  
  碧溪沒有看白子石的表情,低頭開始解那塊黑皮烏砂料,解出來大約十幾斤的豆種翡翠,而剩下的那一塊他沿著蟒帶擦了一會兒也不見綠,就直接攔腰切開了,白花花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把黑紋手套摘下來小心的放好,碧溪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他有些疲憊的笑笑:「看起來,白,你的運氣還真不錯,這裡面最好的,反倒是那塊一般的芙蓉種。」
  
  白子石擔心的看看碧溪,也不知道說什麼,就只好轉移他的注意力:「碧溪,你不是要帶我去毛料市街嗎?說不定到時候我的好運氣就能給你帶來一塊頂級的翡翠呢!」
  
  碧溪看著白子石嬌小漂亮的臉,心裡暖了一些,也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雖打起精神笑:「說的也是。等我收拾一下,我們就去。」
   
10、文森特和歐文

  翡翠,這種珍貴的寶石在開採出來時,有一層風化皮包裹著,無法知道其內的好壞,只有切割後才能知曉。因為至今為止,沒有任何儀器能真正檢驗出原石裡是否有翡翠,人們能憑借的只有多年來總結的經驗和個人的眼力,所以買賣翡翠原石這種交易充滿了賭博的性質,又叫做賭石。
  
  而賭石這種活動在博雅大陸上又有與眾不同的意義。對於獸人來說,他就是生存和生活的希望。大陸上是個部落都存在著興旺的賭石業,碧溪帶著白子石來的地方就是瑪卡城最繁榮的賭石市街,整個一條街道上的店舖都是賭石店。
  
  這條街道很寬,大概得有300米的樣子,可讓白子石驚訝的是,滿眼望去的都是獸人亞獸人,這樣寬的街道上居然看得出擁擠來。碧溪對這樣熱鬧的場景已經習以為常了,他緊緊的拉著白子石的手順著人流向前走,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對白子石來說,他們也太高,這樣碧溪很擔心他會被人流擠散掉,雖然被捏的很疼,但白子石還是忍住沒說。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彷彿冥冥之中有感應似地,在這樣多的人潮中,他隨意的抬起眼,一眼就看到且準確的認出那個柔弱的亞獸人。文森特靠在一間店的牆角處,目光定定的看著那個在人群中若隱若現的嬌小身影,優秀的視力讓他很清楚的看得到那個白皙漂亮的小亞獸人緊緊皺著的眉頭也咬緊了牙關。文森特直起了身子,逆著人潮快速的來到白子石身邊不遠的位置。他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白子石被碧溪握住的手腕處,手指壓住的地方已經有紅紫的淤痕泛出。
  
  「喂,你抓痛他了。」低沉的猶如金石奏響般清冷綿遠的聲音冷淡的響起,碧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話似乎似乎對他說的。停下腳步,碧溪鬆開握住小亞獸人的手,明顯的紫色淤痕在白皙柔嫩的肌膚上看起來是那樣的顯眼與刺目,讓他不由自責的驚呼一聲,拉住他的手連聲問:「痛不痛?」
  
  白子石有些不自在的搖搖頭,但蹙緊的眉頭顯示著他的言不由衷,文森特的眉毛緊緊的皺了起來,刀削般深刻俊美的臉上立刻凝聚出一股驚人的壓力,碧溪無意間撇到,只覺得心神一震,連忙換亂的移開視線。
  
  白子石輕輕的抽回自己的手臂,往下拉了拉袖子稍稍的蓋住,不想讓碧溪看到更加的自責:「沒事的,碧溪你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太弱了。」
  
  「知道自己柔弱的話,就更應該注意保護自己。」文森特冷淡的話聽起來像是訓斥,白子石一愣,怔怔的看著文森特---這人是誰啊?
  
  文森特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淡淡的垂下眼,逕自拉了白子石的手腕,然後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圓柱裝的小瓶子,對著他的手腕輕輕的噴了兩下,清涼的感覺讓白子石不自在的抽了抽手。文森特抬起眼平靜的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睛深不見底:「不要動。」白子石不知怎麼的就真的乖乖的停了下來,任由他拉住。文森特似乎挺滿意的,冰冷的臉色浮現出一抹柔色,隨後用手掌覆上淤痕處,輕輕的揉了一下,然後停下淡淡的問:「力道怎麼樣?」
  
  「啊?呃…還…有點重。」被文森特很平常的掃了一眼,白子石立馬把原來想說的『還可以』換成了實話『有點重』。文森特重新揉了起來,比剛才的輕了很多,看得出來是小心的掌握了力度。白子石有些發愣的看著這個不知名獸人寬大的蜜色手掌附在自己細小白皙的手腕處揉弄著,只覺得兩者解除的地方一片熱辣辣的,這股熱辣一直揉進了皮膚裡。過了一會兒,文森特放開了手,白子石覺得剛才還疼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暖洋洋的舒適,有些恍然,剛才那樣的感覺是藥效吧,他看向文森特,由衷的道謝:「謝謝你。」
  
  「名字。」
  
  「啊-?」白子石呆呆的仰著頭,看著那個不管怎麼看都很帥氣的冷淡獸人。
  
  「我說,你的名字。」文森特的聲線很低沉,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很銳利的乾脆。白子石一時間聽的有些失神,等到文森特第三次有些怒意的問的時候,才條件反射的回答:「白子石。」
  
  「白子石…白、子、石。」文森特把這個名字在口中念了兩遍,低下頭看著白子石格外嬌柔的臉龐,眼中閃過些柔和,吐出一個名字:「文森特。」
  
  「文森特?」白子石有些疑惑的重複,高大俊美的獸人臉上閃過滿意的神色,他點點頭,囑咐般的說:「記住。」
  
  「啊?」記住什麼?白子石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是這時候那個高大俊美的獸人已經離開了他們向前走去,不一會兒就在人潮中失去了蹤影。
  
  碧溪一直在旁邊沉默的看著兩個人的互動,什麼都沒說,只是在文森特離開之後,才把手遞給白子石:「拉住我,咱們走吧。」
  
  白子石有些遲鈍的拉住他,被碧溪帶著往前走去。
  
  而此時,走在獸人群中的文森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剛才握住那隻手腕的時候,感覺他是那麼的柔嫩和纖細,彷彿稍微用一點勁兒就能折斷,想起白子石呆呆的看著自己時候的可愛樣子,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傻傻的,還挺有趣的。
  
  「我看見了哦~~」一陣戲謔的聲音就在這個當口想起,文森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眼皮都沒往後瞟,直接走進一家毛料店。愛倫看著前面獸人的後腦勺,不以為意的抱臂笑道:「文森特,我還以為你對亞獸人都沒興趣呢?沒想到這回居然看上一個未成年的!還告訴人家你的名字…嘖嘖…不過,說起來,那個小亞獸人看起來還真的讓人心裡癢癢的,看起來就嬌小柔軟的不可思議啊,更別說還是那樣罕見的雙黑,黑色的眼珠就像最好的墨翠…真是讓人忍不住想…呃…沒什麼。」
  
  文森特收回冰冷的視線,沉聲警告道:「離他遠點!」
  
  「知道了知道了。」愛倫訕訕的點頭,文森特轉過頭就沒再看他一眼,愛倫後怕的拍拍心臟,縮了縮脖子,跟在他身後不敢再多說什麼。
  
  白子石和碧溪在人潮中走了很久,才走到一家不怎麼起眼的小店邁了進去,不同於一路過來的那些火爆的店舖,這家店裡只有寥寥十幾波亞獸人在,獸人更是沒見一隻。白子石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就看見碧溪走向一旁悠閒坐著的一個中年亞獸人,這個亞獸人身材高大,頭髮是火紅的短髮,看起來有一種內斂的沉穩。
  
  碧溪很熟稔的跟他打招呼:「歐文,最近又來了什麼料子嗎?」
  
  歐文露出一個笑容:「嗯,今天上午剛到一批貨,你來的還不晚。怎麼樣,上次帶回去的毛料怎麼樣?」
  
  碧溪露出一個苦笑:「別提了,垮了,最好的一塊也就是芙蓉種,表現最好的那塊近乎好冰種,但裡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裂!」
  
  歐文臉上的笑容收了收,安慰了一下:「玩石頭,十賭九輸。這位是…?」
  
  碧溪也是賭石的老手了,這樣的陣仗也不算什麼,對歐文的安慰也只是隨意的點點頭,把白子石來了過來:「這孩子想走賭石師的路子,我帶他來見見世面。」
  
  歐文也不意外,這年頭想當賭石師的亞獸人多了去了,這些年被人帶著的亞獸人多的不勝枚舉,但是最後能成功了一百個裡面有一兩個就不錯了。
  
  兩個人寒暄完,歐文就帶著他們走到裡面的一個角落:「新來的毛料都在這裡了,架子上的是半賭的料子,地上這一批表現好的每一塊毛料都有標價,另外一批是論斤賣的,一公斤300點。還有那邊的1000點一塊,挑好了叫號就成。」解說完了之後,歐文就沒再理他們,逕自的走了。
  
  碧溪是老客了,當下也不在意,因為帶著白子石,他沒去看半賭的毛料,而是走到表現好的那一批毛料前蹲下察看起來。
  
  白子石也趁機問出自己的疑問:「碧溪,這裡…人怎麼這麼少?」
  
  碧溪一笑:「別看歐文這裡人少,在瑪卡他可是賭石市街裡的頭一號,只是他這裡不准獸人進來,解石也不在這裡。亞獸人挑好毛料之後,就叫號,會有人幫你把挑好的毛料運到這家店專門解石的解石場,那裡才是熱鬧的地方。」
  
  白子石這才恍然大悟,碧溪這時候已經看好了一塊白沙皮的毛料,他指著上面的一條兩指寬的深色條帶:「看,這個是蟒帶,是與表皮一樣或深或淺顏色的風化、半風化沙粒呈帶狀環狀塊狀等有規律有方向性的排列現象。有蟒帶出現就說明這裡面可能有綠,而且蟒帶一般都平行綠的走向。這一團團的隱約可見的一些像干了的苔蘚一樣的色塊,斑塊、條帶狀物稱「松花」。是指原來翡翠原料上的綠,經風化己漸失色留下的痕跡。根據松花顏色的深淺、形狀、走向、多寡、疏密程度,可推斷其內綠色的深淺,走向,大小,形狀等。有蟒帶的地方不一定有綠,一定要有「松花」的出現,才能說明其內可能有綠…」
  
  碧溪認真的給白子石講解著賭石的知識,白子石也認真的聽著,驗證著博雅大陸的賭石跟地球上有什麼不一樣,聽完了才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最大的不一樣也就是在地球上,翡翠是顏色越鮮艷越值錢,在這裡,翡翠的價值指跟顏色的濃度有關,不管是鮮艷的明亮色彩色彩還是沉悶的暗色,顏色越均勻濃郁就越值錢,因為這代表裡面的翡翠能量分佈平均且充足。
  
  講了好大一會兒,碧溪覺得講得差不多了,就讓白子石在這一堆石頭裡練眼力,然後自己去了半賭的架子那裡。
  
  白子石盤算著自己這幾天買東西剩下的兩千點,視線看向了那對一塊1000點的毛料,最多只能買兩塊!想著,他朝著那塊毛料區走了過去。
   
11、規矩 

  要說起來,歐文挑毛料的手法倒是真的不錯,起碼站在著幾堆被分開的毛料當中,感應最強力的就要數那邊架子上的半賭毛料了,每一塊都有標價的全賭毛料稍弱一些,這邊論個賣的,基本上就沒什麼反應的。
  
  可惜的是,明知道有好料子,卻沒錢買,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邊的全賭毛料,白子石遺憾的蹲了下來,先大致看看幾顆石頭的表皮,基本上都是皮質粗糙的,只偶爾的看到幾條淺色的蟒帶和幾團鬆散的松花,總是就是歪瓜裂棗的,甚至於他們之間的大部分如果不是專門放在買毛料的店裡所有人都會把它們當成普通的難看石頭。
  
  白子石微微歎了口氣,只能寄希望於雞窩飛出金鳳凰了,賭石行裡不時還有這麼一句話嘛----狗屎地出高翠。穩了穩心神,白子石從表現最好的開始看了起來。
  
  在博雅大陸上完全稱得上是白嫩的小手直接撫摸在毛料上,白子石的這一舉動讓偶爾看向這邊的歐文詫異的睜大了眼,又看了看白子石顯得格外嬌小稚嫩的美麗臉龐,歐文笑了笑:這一個估計能成功吧?畢竟是在亞城那樣的原石故鄉成長的孩子,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到亞力克部落了。
  
  白子石可不在意自己這樣對其他亞獸人來說很獨特的舉動會讓別人產生什麼樣的想法,一副黑紋手套的價錢可不便宜,就算是最低級的也要5萬點才能買到,5萬點都相當於一個普通家庭近兩年的存款了。在很多亞獸人在沒有錢的時候,基本上都只看不碰的。況且對於白子石來說,帶著手套反而是個累贅。
  
  手觸碰在毛料上,白子石還裝模作樣的把石頭翻了個看看,當然就這樣每個石頭平均還沒有用掉他一分鐘的時間。歐文本來還挺有興趣的觀察著他,可看到白子石這樣像是在玩石頭一樣的做法,也不由的失笑搖頭,到底也只是一個孩子,就算是亞城的居民,這個年紀懂得賭石也是少之又少,不過這樣一個可愛漂亮的孩子玩也就玩吧,但是看著他玩也挺有意思的。歐文又看了一會兒,就把視線移開了,因為這會兒功夫又有一撥人進來了。
  
  白子石繼續『玩』著他的石頭,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裡也就越沮喪,這裡也不愧是論個賣的毛料,摸了這麼近四十塊,居然都是白花花的,最好的也就是一塊黑皮的,倒是裡面的翡翠感應力小的基本上就跟被螞蟻蹭了一下。
  
  頓了這麼長時間,白子石的腳也有些酸了,他洩氣的一屁股坐在一塊扁平的毛料上休息,看著碧溪拿著強光器和放大鏡專注的看著那些表現好的全賭毛料,往往好久才跳出來一塊放在一邊。
  
  看了一會兒,白子石就覺得無聊了,視線微微一掃,就看到了一塊圓形的毛料,一時間,白子石有些驚奇的眨了眨眼,這塊毛料可真圓啊,大概有獸人拳頭大小,表皮凹凸不平,黑黃相間。距離他的手邊並不很遠,一伸手白子石就把那塊毛料撈了過來,然而隨後他就愣住了,然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看著這塊毛料,這種感覺——
  
  就像是一個溫暖的毛絨絨的小動物調皮的在自己皮膚上碰撞跳躍,鮮活而有充滿了生機,這樣強烈的感受是白子石之前從來沒有過的。
  
  白子石拿開了手復又放上去,並不是錯覺!這樣強烈的感應裡確實還在!白子石興奮的幾乎跳起來,他抱著這塊毛料,微笑起來,他有把握,單單是這一塊毛料,就足夠他吃幾十年蔬菜了!
  
  這下子連腳也不酸了,白子石扶著屁股底下的毛料準備站起來,然而當他的手扶在毛料上的時候,一種古怪的表情浮現在白子石臉上…不是這樣吧。
  
  一股小小熟悉的碰撞感再次出現,雖然這次的感覺沒有那塊圓形的強烈,可也不是很弱,大概只比今天在碧溪家裡跳出來的那塊芙蓉種稍差一點,大概是塊豆種吧?白子石猜測,可是豆種也不錯,看這塊毛料的大小,裡面的毛料只要不是太小,起碼能翻個十倍。
  
  一連摸到了兩塊有翡翠的毛料,白子石又興奮起來,為了保險,他先把這兩塊毛料放在一邊,然後又開始了『玩』毛料大計,不過這次他可沒有再翻來覆去的看毛料了,基本上就是手放上去一會兒就走,老實說,把調好的毛料放在一邊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然而這次他的好運氣似乎都用光了,基本上把這片區域的一百多塊毛料摸過來完,也再沒找到比那兩塊強的了。
  
  白子石遺憾的歎了一口氣,就準備付那兩塊毛料的錢了,然而一轉身看到的這一幕嚇了他一大跳,他挑好的毛料旁蹲著兩個亞獸人,他們都帶著黑紋手套正在看那塊被他當成坐墊的扁平毛料。
  
  白子石快步走了過去,微微抿了抿唇,開口:「不好意思,這是我挑好的毛料。」
  
  蹲在地上的亞獸人抬起了頭,他長得很是俊秀,看到白子石這樣一個明顯未成年的小亞獸人皺了皺眉頭,指著這塊毛料問道:「這真是你挑好的?」語氣充滿了不耐,他們兩個研究了半天,都覺得這塊石頭雖然外表表現不好,但仔細看看表皮下面不太明顯紋理,覺得可賭性還是挺大的,正準備付錢的時候,居然跳出來一個小孩子說這是他挑好的。
  
  白子石可不管對方的態度怎麼樣,肯定的點了點頭:「這是我剛剛挑好的,還專門放在了一邊。」他指指那一堆毛料,又指指這兩塊。
  
  那亞獸人一看,雖然距離不遠,可確實是有距離,這個小亞獸人說的可能是真的。但…「你付錢了嗎?」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的問。
  
  白子石抿了抿唇:「我正要去。」
  
  「那就是還沒有了。」亞獸人微微一笑,看在白子石眼裡充滿了挑釁的感覺,「既然沒有,那我就能買走他。」
  
  一股怒氣在白子石心裡升起,這個人怎麼這樣不講理?!別人挑好的毛料也能強要?這般壞規矩?!不過,這『在人看毛料的時候,別的人不能插手』的規矩是地球上的,在這裡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白子石這樣一想,又有些踟躕了,他咬了咬唇,反問道:「如果你挑好了毛料沒付錢,那我是不是也能跟老闆說我買了?」
  
  當然不行。那亞獸人在心裡答了一句,但他看白子石只是一個小孩子,哪懂得這麼多,直接理直氣壯的道,「你要是願意就這麼幹。」說完就抱起那塊毛料走了。
  
  留下白子石氣的不停深呼吸,不過,他看看那塊被丟在一邊的圓形毛料,氣息漸漸平復了下來,緩緩閉了閉眼,再睜開之後就恢復了平靜,雖然那人的做法讓人生氣,但要說起來那塊毛料左右不過是一塊豆種的,沒把這塊也拿走就已經很幸運了。
  
  白子石抱著那塊圓形的毛料走到歐文面前:「歐文,我要這塊。」
  
  他跟那邊人起的爭執,歐文其實早就看在眼裡,白子石挑出毛料的時候他都看見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最後是別的人把他挑出來的毛料買了,在沒弄明白是白子石不要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之前,歐文也沒為難人,劃了磁卡之後就貨款兩清了。
  
  他看了看白子石懷裡抱著的那塊醜陋的毛料,猶豫的問:「你真的要這塊?這塊…說實話,表現並不是那麼好。」他這樣說已經是委婉的,這毛料豈止是不很好,簡直是很不好!
  
  白子石沒有猶豫的點點頭:「就要這一塊。」
  
  人家這麼堅決,歐文也不至於把錢往外推,取了機器,把錢劃過來,才問道:「我看你剛挑出來的不止這一塊,怎麼不要剛剛那塊了?」
  
  聽到歐文的話,白子石神情冷了下來,他抿了抿唇:「不是我不要,是那個亞獸人說我沒付錢他就能買,給抱走了。」
  
  這下子連歐文的臉色都降了下來:「什麼?!」居然有人敢在他這裡壞了規矩!在人家看毛料的時候,別人不能插手,這是規矩!別人挑出來的毛料在沒說不要之前不能動,這也是規矩!居然還有人敢在他這裡壞了這規矩,還欺負一個小孩子!
  
  歐文看看白子石沒什麼表情的臉,安慰的道:「是他們壞了規矩,雖然貨款兩清我不能把石頭在賣給你,但他們會得到懲罰的-----瑪卡城所有的賭石店舖都不會再做他們的生意。」
  
  這麼嚴重的懲罰!白子石嚇了一跳,這兩個月是賭石的高峰期,如果瑪卡城的商店不做他們的生意,那要趕到離瑪卡城最近的塔林也要一個月的時間,基本上時間都耗費在路上了,而且,這裡發生的事情還未必不會傳過去。要知道,在賭石這一行裡,誰賭漲了,誰壞規矩了等,這樣的消息流通的速度那可不是一般的快。
  
  想到這裡,白子石現在都不知道是不是該同情一下那個亞獸人了。
  
  歐文看小亞獸人的臉色好了起來,白嫩的小臉地上了和緩的笑容,心情也變得好起來:「要在這裡解開嗎?」
  
  那當然!白子石點了點頭:「我等碧溪挑好了我們一起。」
  
  歐文笑笑,然後幫他叫了一個號,給了他一張木牌,又幫他把毛料放在標著號的封閉推車:「等一下去解石場,你把牌子交給哪裡的負責人,他會安排解石機。」
  
  這個好,白子石看看手裡的木牌子,去找碧溪了。
  
12、賭垮的石頭

  等白子石走到碧溪身邊的時候,碧溪已經挑選了大約十塊石頭,都是全賭的毛料,看看那邊架子上被開窗後露出顏色或濃或淡綠色的半賭毛料,白子石問道:「碧溪,為什麼不在那裡邊挑一塊?」
  
  碧溪看看那邊的毛料,無奈的搖搖頭:「那上面確實有我中意的幾塊,甚至還有一塊到了冰種,高水種近冰種的也有好幾塊,但是,我如今的錢並不能夠沒有負擔的吃下來,況且半賭毛料要是切垮了就賠大了,與其這樣,還是挑些表現好的半賭毛料比較合適,就是萬一真的沒有什麼好料子,我還有些錢去買一些好的明料給卡羅。」
  
  白子石見碧溪的神情有些暗淡,知道他這一段時間似乎都沒有怎麼賭漲,總體上甚至是垮了的,他一心想給卡羅找一些上好的翡翠,但卻頻頻失望。要不要把那塊圓形毛料裡的翡翠讓給碧溪?白子石有些猶豫的想,可是,如果那塊賭石不賣掉的話,他也就沒有本錢接著賭石了。
  
  碧溪不知道身旁的小亞獸人正盤算著送給自己一塊大禮,他把挑中的最後一塊石頭抱到一邊去,然後衝著房間的一個角落招呼了一聲。一個身材高大的亞獸人駕駛著一輛小型車子就過來了,他幫助碧溪把毛料按公斤稱好裝車,計算出總價之後,就帶著碧溪去找歐文了。歐文收了錢,看看手裡碧溪買的賭石編號清單一笑:「你這次挑的可都不是便宜的料子啊,這樣也好,保險一點。」
  
  碧溪苦笑一聲:「最近賭垮了不少,再不仔細點,獸潮月就來了。」
  
  歐文想起上次在上次獸潮月中卡魯的重傷,神情也不由的凝重起來:「再不行,就去買明料吧,我這裡也存了一些好料,要的時候,吱一聲。」
  
  碧溪拍拍歐文的肩膀:「寫了,歐文。成了,我現在去解石場。」
  
  「一起吧,我也去。」歐文看了看時間,把剛才那個亞獸人叫了回來:「阿斯爾,我去解石場,這裡就交給你了。」
  
  歐文店的解石場就在這家店的後面,從店門出去,拐進旁邊的小巷,往裡走大約200多米的距離就到了。這個解石場裡面放置著大概十套解石工具,共五排,每排並列的放著兩套,歐文這裡的生意一直不錯,每一台解石機後面都有有人排隊等著解石,每一台解石機周圍都圍滿了獸人,這大概也就是解石場裡解石的工具不多卻佔了那麼大的地方的原因。
  
  歐文帶著白子石走到解石場門口讓他把自己的牌子亮出來,一分鐘後,裝有白子石挑好毛料的車子就被推了出來,車子採取的是密封式的裝置,歐文示意白子石把木牌貼在車子凹下去的地方,車子發出清脆的卡卡聲,然後上面的蓋子就自動的滑開了,小車裡放著的正是那塊圓圓的石頭。
  
  「找一個人少的解石機去排隊吧。」碧溪也取來了屬於自己的那輛車子,對白子石說。
  
  白子石點點頭,然後四處眺望了一下,發現這些解石機面前排著的人有長有短,長的那一排基本上有二十幾輛車在等著,短的也有三四輛車,他指著那比較短的隊伍有些不解:「為什麼那些人寧願排在長的對後面也不願意去別的機器那排呢?」
  
  碧溪看著小亞獸人眨著烏黑的漂亮眼睛滿臉不解的樣子,不由的樂了:「你知道解石這種東西眼力經驗固然很重要,但運氣這種東西也是不可缺少的,因為賭石的人相信運道,那些排隊很長的解石機今天肯定解出來不少好料子,他們用這台解石機也是希望這些運勢能延續在他們身上,也算是一種心靈寄托。」
  
  白子石點點頭,這種情況其實在地球的時候也時有發生,這一家店賣的毛料如果大漲,店主人就會放一掛鞭炮慶祝,賭石客就會聞訊而來,這不只是證明這家店裡真有好毛料,而且也有一種希望沾沾好運氣的意思在裡面。
  
  碧溪其實也有這樣的心態,只是今天卡羅的阿爸龐碧回來家裡做客,所以碧溪放棄了排到人氣最旺的那台解石機後面,選擇了一個人數始終的站在了那些人後面。白子石對自己的毛料已經有了大概的信心,因為排在那裡他也並不在意。把自己的車子交給負責這台解石機的工作人員,他就跑到前面去圍觀了,反正車子是鎖著的,也不擔心丟了什麼的。
  
  跟白子石一樣做法的亞獸人並不在少數,他們圍成一個圈在解石機周圍聚集著,獸人則在更外圍的一圈看著,在外圈甚至有為獸人設立的專門供休息的地方,有一些飲料和食物,當然這些是要錢的,而且還不便宜。看到這些白子石實在是不得不佩服歐文的商業頭腦,這些獸人通常都是經常守在這裡不輕易離開,誰知道你離開的一小會兒會不會有好翡翠出來,要是錯過了那可就後悔莫及了。所以,歐文賺的就是這種心理。
  
  仗著自己個子小,白子石靈活的在亞獸人的空隙中見縫插針,不一會兒就到了最前頭,這一看可讓白子石吃了一驚,眼神漠然冷淡下來,正在解石的這個亞獸人可不就是剛在前面搶了自己毛料的那個人嗎?!
  
  不過看樣子,他今天的運氣似乎不怎樣,解石機周圍散落著不少的石塊,都是白花花的樣子,那亞獸人的臉色看起來可不太好,眼睛通紅,他煩躁的蹲在地上扒著自己的頭髮,深深的吸一口氣之後,才重新站起來,走到自己的車子裡頭挑了一會兒,搬出來一塊大概有三個足球大小的毛料。
  
  那是塊褐色的黃鱔皮,皮質細膩,上面有兩條並列的黑色蟒帶,周圍帶著七八團緊致的松花,這樣的石頭一般種都很老,容易出高翠,尤其看這毛料的表面蟒帶松花一樣不缺。
  
  「這塊料子的表現很好啊…」「一看就是是蓋亞老坑種…」「看來老闆需要先把鞭炮掛好了。」
  
  白子石聽著周圍這些人的議論就知道周圍的人都很看好這塊毛料了,當然單單從表面上看,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塊毛料是真的不錯。連那亞獸人聽著周圍的議論臉色也漸漸的好了,眉間剛才那股焦躁也去了不少,剛剛是真的賭垮了不少料子,在垮下去亞獸人恐怕自己今天就沒有勇氣解石了,因此才特意挑出自己最貴也是最有把握的一塊毛料來解,漲了不禁可以提高一下信心,更重要的是可以彌補之前的損失。
  
  不過,這樣好的料子自然不能用解石機直接切,必然是要先擦的,深吸了一口氣,亞獸人開始沿著蟒帶擦石,五分鐘過去後,擦出來的部分仍舊是灰白色的石頭,不見一點綠。那亞獸人的臉色開始蒼白起來,停了一下,他坐在一邊休息了一會兒,跟他一起的亞獸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歇一會兒,我來。」
  
  那亞獸人沒說話,死命的搖了搖頭,復又站起來,一副發狠的樣子---一定有綠,一定,沒理由表現這麼好的料子都出不了綠!他把毛料掉了方向,換了另一條蟒帶接著擦,然後5分鐘過去了,仍舊是灰白的石頭,連一絲綠的影子都不見!那亞獸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信邪的又往下擦了幾公分,卻正好擦出一團白白的像棉花一樣的東西。
  
  「白棉!居然是白棉!」不等那亞獸人有什麼反應,周圍眼尖的亞獸人就叫了出來,「哎…真是一刀窮一刀富,誰能想到表現這麼好的毛料擦出來的居然是白棉?垮了!」可不是,白棉這種東西是翡翠內常見的一種斑塊狀、條帶狀、絲狀、波紋狀的半透明、微透明的白色礦物,說白了就是是翡翠內的雜質物,嚴重影響翡翠的質量。如果解出來白棉,這塊毛料基本上就算是垮了一大半了。
  
  「我說,這塊毛料你賣嗎?我出5萬。」這時候一旁就有人叫價了,雖然擦出來白棉,但那也只是一部分,這塊毛料的表現實在是太好了,5萬賭一賭還是可以的。
  
  那亞獸人聽了價格之後,嘴角不受控制的顫了顫,這塊毛料單買的時候就要價70萬,這一會兒工夫就只值五萬了,他梗著脖子在同伴開口之前把人頂了回去:「不賣!」那同伴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通紅的眼睛之後,也只是歎了一口氣,沒說話。
  
  亞獸人這回直接把毛料放在解石機上,調整好一個位置,熟練的操作解石機切了下去,切開後,他迫不及待的分開兩塊毛料,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像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癱坐在地上了----兩塊毛料的切面上能看到的全都是成條帶狀,波紋狀的白棉!
  
  圍觀的亞獸人都不由的搖頭,到這份上,誰都不相信這毛料裡面有綠了,貼著蟒帶切得都只見白棉不見綠還能有戲嗎?剛剛出價的亞獸人也不再出聲,幸虧剛剛人家沒賣!
  
  看著那毛料主人滿臉呆滯的樣子,雖然白子石很討厭他,現在也不僅的同情的搖搖頭,他的同伴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而這卻想給他提了醒一般,飛快的又站了起來,抱起其中的一塊毛料接著開始切,完全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樣子。他的眼神充滿了期待和希冀,彷彿一個等待判決的囚徒,然而沒有人能給他救贖,因為一片片的石片被切下來,仍舊是白花花的一片。
  
  隨著時間的流逝,毛料越切越小,那亞獸人眼中的光芒也寂滅下去,最終他放棄了,站起來滿臉猙獰的朝著剩下半邊狠狠踢了一腳。白子石就看見那塊毛料衝著自己這邊就滾了過來,不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毛料停在他的腳邊。歎了一口氣,白子石蹲下準備毛料撿起來,然而,在他接觸到這塊毛料的瞬間,白子石愣住了,快速的低頭看著這塊比切開的那半邊稍小的料子----小毛球熟悉的碰撞感讓白子石親切不已,而且這個小毛球似乎比之前的都要更加的調皮。
  
  買下來,一定要買下來!
  
  正巧,有人也正想賣,那亞獸人的同伴看了看地上滿地的碎石,打起精神朝著四邊問了一句:「剩下的半塊有哪位朋友要嗎?只要3000。」
  
  周圍沒有一個人叫價,那不是廢話嗎?看看那邊松花集中的半邊都是慢慢的白棉,雖然三千對賭石來說並不多,可誰願意把錢往水裡扔?
  
  白子石收回放在毛料上的手,站了起來:「我想要,可是沒有那麼多錢,1000可以嗎?」
  
  那亞獸人同伴看了看小小的白子石,有問了問周邊的人:「還有人想要嗎?」沒有人搭話,他歎了一口氣,「既然這樣,1000就1000吧。」
  
  白子石笑起來,然後拿了自己的磁卡付了錢,就抱起已經屬於自己的毛料準備離開:「哎,這位小朋友,等一下。」
  
  聽聲音是賣給他毛料的亞獸人,白子石轉過身:「毛料我都付過錢了。」
  
  那亞獸人苦笑一聲:「我知道,貨款兩清的規矩我還是懂得。我只是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那孩子原先做的事情,我很抱歉。」
  
  聽到道歉,白子石對這位溫和的亞獸人倒是沒那麼厭惡了,1000點他答應賣估計也是想要道歉,想到這裡他沖對方點點頭:「沒關係,他拿走我一塊1000的毛料,我也從你們這裡拿走一塊1000的毛料,正好。」
  
  聽他這麼一說,對方倒是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跟他們有些過節的小亞獸人買這種基本上穩垮的毛料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這讓這個亞獸人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白子石可不管對方怎麼想,他這麼說無非就是找個借口而已,畢竟這塊毛料解出來以後一定會讓這群人大吃一驚,先找個借口也沒有那麼打眼。
  
  白子石最後沖這個亞獸人點了點頭之後,就大步的走了,因為他已經看到那邊碧溪在解石了。
  
13、大漲 

  白子石抱著懷裡的毛料,好不容易從人群裡擠到碧溪身邊,正巧趕上他解石,上一個人解石留下的碎石塊已經被清理走了,這會兒周圍的地上乾乾淨淨,碧溪正抱著一塊紅褐色表皮的毛料仔細觀察著,看從哪裡下手。看見白子石抱著快明顯是已經切過的毛料回來,忙問道:「白,這毛料是…?」
  
  「我買的,1000點。」白子石把毛料放在一邊的地上,切口處滿滿的白棉就都露了出來,碧溪頓時苦笑,「白,你花1000點買塊不可能出綠的毛料幹嘛?這明顯是別人切垮的!你看這切口上這些條紋狀的白斑,這叫做白棉。白棉說白的就是翡翠的雜質,有白棉的毛料雖然出翡翠的幾率大一些,但裡面翡翠質量好壞那就另說了。要是單看這塊石頭,松花蟒帶一應俱全,皮質細膩,表現可以說得上是上佳,這樣的石頭切出白棉就等於垮了,況且是攔腰切看到的都是白棉呢?」
  
  不只是碧溪,周圍的亞獸人也覺得是這個理,其中一個稍顯瘦弱的亞獸人道:「小娃娃,你別是被人給騙了!這塊石頭根本出不了綠的!」之後是旁的人的相合聲,這個小亞獸人長的這麼小巧可愛,看起來柔軟嬌嫩,要是哪家有這樣一個娃娃,那可是做夢就要笑的,這樣的娃娃要是真很被人騙了,那可真是缺德了!
  
  原來大家都這麼不看好這塊毛料啊,白子石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說了句:「我只是很喜歡這塊石頭。」
  
  碧溪看看白子石,小小的亞獸人似乎是被人說的不好意思了,他靦腆的微垂下了眼睛,濃密的黑色睫毛像一把密集的小扇子一樣半遮著,顯得那樣乖巧,任誰看了也不忍心再接著打擊這樣可愛的孩子,歎了口氣,碧溪把那半塊毛料搬過來:「沒關係,你第一次賭石,1000點,就是賭垮了也不要緊。要不,我先幫你把這塊毛料解開?」
  
  白子石趕緊說好,這裡面肯定是有翡翠的,而且是好翡翠,至少比在碧溪家解出來的那塊芙蓉種的要好,解出來之後就給碧溪,這樣等一下他解石的時候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壓力,白子石想到剛才解垮毛料的半獸人那種呆滯的樣子就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這樣子的毛料在碧溪看來是不具備擦石的價值的,因此他直接把石頭放在瞭解石機下面,抬頭問白子石:「你想從哪裡切?」
  
  白子石想了想,湊過去,觀察了一下表皮,又拿手摸了摸,單憑感覺在毛料上虛畫了一道線:「就從這吧。」
  
  碧溪一看,樂了,白子石指的還真是那麼回事兒的樣子,那條線離切面只有三四公分的樣子,正巧沿著蟒紋擦著最外面的一團松花,都說蟒隨綠走,松花下出綠,這裡就是最有可能出綠的地方:「行,就在這切。」碧溪熟練的接通瞭解石機,機器嗡嗡的想著,然後落了下去。
  
  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碧溪分開了毛料,隨意的看了看,然而下一秒他頓時瞪大了眼,一抹清淡的綠瑩瑩的飄過眼前,趕緊淋了些水上去,那綠色就更明顯了,一小片綠色在灰白色的石頭的映襯下清新如早春樹上的嫩芽,青綠的,乾淨通透,就像是剛被春雨洗過一般,那樣的純淨無暇。
  
  「…玻璃地!」碧溪按耐不住激動,失聲叫出來。
  
  周圍的亞獸人聽到是玻璃地,立馬急急的圍了上來,看見那一抹綠,頓時七嘴八舌一輪開了:「玻璃地!真的是玻璃底!大漲啊!」「真的是大漲啊!雖然綠色不是很濃,可是看起來很均勻,好水頭!」
  
  「我出90萬,這塊料子賣給我吧。」一個亞獸人忍不住喊價了,這就像是給周圍的人提了醒一般,叫價聲此起彼伏起來:「我出一百萬!」
  
  「一百一十萬!」「一百二十萬!」「一百三十五萬!」「一百七十萬!」
  
  「兩百萬!」價格一路叫道兩百萬的時候停住了,對於只擦出一小片綠的毛料說,這個價錢其實已經沒什麼賺頭了。叫了200萬的人神情中帶著一股坦然,直接道:「所實話,這塊毛料只是解出了綠,雖然質地上佳,但能出多少翡翠這誰也說不準,200萬已經不低了。
  
  碧溪沒著急回答人,只是問白子石:「白,你是想把這快毛料賣了呢?還是接著解出來?」料子再好也是小亞獸人的毛料。
  
  白子石的答案很明確堅定:「解出來!」出價最高的亞獸人聽到主人的話也就沒再說話,只是神情看得出來很惋惜的樣子。
  
  「好!」碧溪爽快的應道,就算這快毛料並不屬於自己,但能親手把這樣好的翡翠解出來也是一種幸運。拿起強光器,碧溪把光打在翡翠上,仔細的觀察著,片刻之後,他放下手中的強光器,直接拿起砂輪手工作業,這樣好的翡翠,用電動磨光器就是擦掉了一小點那都是極大的罪惡。
  
  這樣雖然慢,可沒人等得不耐煩,但是看著那通透純淨的翡翠一點點的被解出來眾人就有一股心曠神怡的感覺,他們還想看看這麼一小塊毛料裡,能解出來多少綠來!碧溪沿著那一小片綠向周圍擦去,不一會就露出一塊有亞獸人手掌那麼大的綠來。碧溪用強光器照了照,然後興奮的抬起頭:「綠吃進去了!能解出來的翡翠不會小了!」聽了這話,白子石再也忍不住露出大大的笑容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碧溪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把整塊翡翠都掏了出來,蔥心綠的翡翠呈現出不規則的四方體,大約有七八斤的樣子。雖然整體看上去顏色有的重有的淺,但也勉強能算得上是均勻,這樣的料子在翡翠日漸缺少的現在已經是上品了。
  
  「小娃娃,這翡翠你賣不賣?」既然翡翠解出來了,就自然有人問價。只是這會兒問價的可就不止是亞獸人了,畢竟那些在一旁坐著的獸人等的就是這時候。
  
  一聽到有人問價,碧溪捧著翡翠就露出一種不捨來,他猶豫的看看白子石,又看看這塊讓他愛不釋手的翡翠,最終仍舊是什麼都沒說。白子石看見了碧溪的神情,定了定神,他揚起一個笑臉:「對不起,各位,這塊翡翠我不賣!」
  
  「不賣?!小娃娃,你可想好了,我出三百五十萬,這翡翠你真的不賣?!」
  
  三百五十萬…!唔…這個價錢誘惑力還真的挺大的,但白子石仍舊堅定的搖了搖頭,「這塊翡翠我自己留著有用。」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惋惜的聲音。碧溪聽了白子石的話,心裡倒是一動,琢磨著要不要跟白子石說說,如果可以讓他把這塊翡翠買給自己,當然價錢是不會少的。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白子石忽然對他一笑:「碧溪,這塊翡翠是你的了。」
  
  「我的?!」碧溪一下子就被白子石的話弄的懵了,捧著翡翠居然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樣子。白子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嗯,我想卡羅現在一定很需要這個。龐碧救了我,蘭佳亞救了我,科特特在我養病的時候經常陪著我,現在你們一家還要照顧我,你們是我的恩人。但是,我現在也沒什麼能回報你們的,只有這塊翡翠。獸潮月的時候,我希望卡羅能平安的回來。」
  
  碧溪聽了這話立馬明白了白子石的意思,他原本想著能買到就已經是很好了,白的意思居然是送給自己!他從巨大的驚喜中清醒過來,立馬搖頭:「白,這個我不能收,救你的是龐碧和蘭佳亞,雖然他們是卡羅的阿爸阿爹,但是他們已經分開生活很多年了。救你的事實跟我們一家沒有關係,我不能白白佔你這麼大的恩情。」白子石張張嘴還想說什麼,但被碧溪微笑著打斷了,「雖然我不能收下這塊翡翠,但是我想向你買。我身上已經沒有那麼多錢了,我也不多給你,三百五十萬,我給你三百五十萬。」
  
  白子石想了想,眨了下眼:「不行。這個價格不合適。」碧溪一愣,就見白子石微笑起來,「我最多收你一百萬。」碧溪還想說什麼,白子石就搶先堵住了他的話,「如果你不接受的話,我就把翡翠給別人!」
  
  碧溪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答應了。白子石鬆一口氣,看著碧溪認真的說:「碧溪,雖然你堅持自己沒幫助我什麼,但你帶我進了這一行,而且在未來我相信我還有很多地方要麻煩你。我雖然還…還沒成年,但也懂得要知恩圖報。」
  
  碧溪終於有一些釋懷,看著漂亮的小亞獸人感激不已:「謝謝你,白。」
  
  文森特看著那帶著笑意的小亞獸人,一向冷漠的眼中閃過淡淡的柔和,小亞獸人白皙的臉頰上有一顆小小的酒窩,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的溫暖,讓人看了就忍不住也想跟著笑。
  
  忽然,有一個獸人低低的咕噥了一句:「他看起來好小巧可愛,那麼乖巧,好像把他抱進懷裡啊…」
  
  文森特的眼光驀然冰冷起來,他側目看去,一個高大壯碩的獸人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場中的白子石…眸光一閃,文森特垂下了眼,兩天之後,在比鬥場,一個倒霉的獸人成功的被打掉了兩顆牙齒,打斷一根肋骨,並且收穫黑眼圈兩枚。
  
  歐文大老遠聽到說4號解石機開出了好翡翠,一邊吩咐人準備了鞭炮,一邊往這邊趕過來,然後一眼就看見了碧溪手裡的翡翠,他眨眨眼,驚訝的看著碧溪:「你解出來的?」
  
  碧溪一笑:「我解的,但毛料不是我的,是白的,你想都想不到,這塊翡翠是從一塊別人切垮的廢料中解出來的,那切面上慢慢的都是白棉,白1000點買了下來。」
  
  歐文聽了大感意外,看著白子石感歎:「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小朋友好眼力!」深感意外的歐文一點也沒注意他旁邊一個亞獸人聽了碧溪的話臉色頓時慘白,身型劇烈的都動起來,強烈的後悔,不甘,怨恨讓他俊秀的臉都扭曲起來。他最後死死的看了白子石和那翡翠一眼,蹣跚著離開了。然而在他將要走出解石場的時候,一旁的工作人員看了看他的臉,叫住了他:「先生,請等一下。」
  
  亞獸人抬起死氣沉沉的眼看了他一眼,工作人員遞給他一張紙:「這是給您的。」
  
  亞獸人疑惑的拿起來一看,頓時臉色大變,身型不由的晃了晃,幾乎要倒下,然而他沒有,慢慢的挺直了背脊,緊緊的抓住那份通知,慢慢的走了出去。
  
  -----那是瑪卡城毛料市街的通知令,通知令上取消了他在瑪卡城的賭石資格。
  
14、藍翡 

  「這個並不是我看出來的。」白子石擺擺手,露出一個微微靦腆的笑容:「其實我也沒想到裡面會有這麼好的翡翠,只是覺得70萬的毛料用1000點就能買到很合算,而且聽別人說這塊原石的表現很好。」
  
  歐文臉上的表情呆滯了一下,隨後周圍人群傳出『噗』的笑聲,然後這些笑聲越來越大,獸人的耳朵好,大老遠也能聽到,文森特在人群裡看著那個站在圈子中央的小東西嘴角也不由的彎了起來,這小東西…還真是可愛啊。
  
  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理由…搖搖頭,歐文想想白子石給的理由,再也忍不住笑起來:「碧溪,你帶來的這個小東西還真是挺有意思的,抱著這樣的想法居然買到水頭這麼好的翡翠,運氣可真是無敵了。」
  
  聽了白子石的理由,碧溪也是哭笑不得,這又不是買衣服,打折之後覺得划算就買!碧溪有心說他兩句,但看白子石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滿是無辜,也就嚥了下去,反正也賭漲了,等回去之後再把話說明白吧。
  
  白子石聽著周圍善意的笑聲,倒是沒什麼反應,反正爺賭漲了,讓你們跟著開心開心也行。歐文看著白子石低下頭,還以為是大家笑的他不好意思了,打圓場的道:「白…是吧?我記得你剛剛不是還買了一塊毛料嗎?不如趁著這會解開吧。」
  
  亞獸人一聽這個剛剛賭漲的小娃娃還有毛料要解,也漸漸收了笑聲。白子石正打算著把那塊球形的毛料解開賣了,歐文的建議來的正好,他點點頭,用手裡的木牌開了車子,把那塊圓圓的毛料抱了出來,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碧溪還是第一次看到白子石挑選的毛料,這塊毛料的表皮黑黃相間,沒有松花更別提蟒帶,除了圓的有些過分以外什麼特色也沒,聯想了一下白子石的行事作風,他試探著問道:「白,你不是看這塊毛料圓才買的吧?」
  
  白子石仰起頭看著他,眨了眨眼,表情那是特別的無辜和可愛:「哪裡那麼多毛料,我的錢只夠買兩塊價錢最低的,就只有這塊長的最特別!」
  
  得!還真讓他給猜對了!碧溪忍不住扶額,他有點懷疑自己鼓勵白子石走賭石師的路子是不是做錯了,這麼玩,多少錢也不夠用啊。
  
  「哈哈哈…有趣,真有趣…」歐文大笑起來,周圍的人群更是忍俊不禁,這麼小就賭石的孩子很少見,這麼樣子挑選毛料的那可就更罕見了,這孩子可真是太可愛了!
  
  忍住摸摸白子石腦袋的欲\望,歐文一邊樂,一邊道,「其實白這麼挑也情有可原,這毛料是從那堆下腳料裡挑出來的,看那堆毛料,不是賭石界的大拿,眼力這東西還真不好使,還不如像白這樣看哪塊順眼挑哪塊呢!」
  
  碧溪看了一眼白子石,歎了一口氣,把石頭抱到切石機下:「白,這次你自己來切吧。」反正也是塊下腳料,正好讓白練練手。
  
  白子石可是知道這裡面有翡翠的,直接切石要是把翡翠切成兩半,那可就虧大了,於是他仰著頭問:「不能擦石嗎?」
  
  周圍人一陣無語,就這塊石頭還需要擦石?到這裡大家算是徹底的相信了,剛剛賭漲那塊毛料全是靠運氣,這小娃娃絕對是小菜鳥一枚。
  
  碧溪倒是無所謂,不管是擦還是切,練練也無所謂,白高興就好:「我是覺得這快毛料沒有擦的必要,但是你要是想擦,那就擦吧。」
  
  白子石顯得很高興:「嗯,我看碧溪剛剛就擦出翡翠來了。」碧溪此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敢情他要擦石是因為覺得剛剛的翡翠是擦出來的,這回擦沒準也能擦出翡翠來,真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多想法!
  
  白子石可不管,要是真一刀切他才後悔呢!拿起砂輪,白子石隨便選了一個地方,把砂輪放了上去,砂輪跟石頭摩擦的聲音響起,細碎的灰白色碎石顆粒飛出去,大概是覺得看一塊不可能賭漲的毛料很浪費時間,周圍的亞獸人漸漸的散了開去,不一會兒原本圍滿了人的地方只剩下碧溪歐文還有等著解石的幾個亞獸人。
  
  白子石可不管這些,全神貫注的小心操作著砂輪,博雅大陸的擦拭工具他第一次用,可比地球的要重多了,因此他操作起來頗有些費力,不得不全力的盯著,忽然他拿開了砂輪,拿起旁邊的小毛刷子,把擦過地方的碎屑掃開來,又淋了些水上去。一塊只有指甲蓋大小的翡翠露了出來,並不是常見的綠色,而是一點水汪汪的藍,那藍色算不上是濃郁,只是隱隱約約的,但看那一小塊的水頭,還真是不錯,雖然到不了冰種,但是水種肯定是跑不了了。
  
  「擦漲了?!居然擦漲了?!」碧溪的驚呼聲並不算小,原本散開的亞獸人聽到擦漲了又呼啦的圍了上來,這塊毛料大家剛才可是頭看過的,連老闆都承認這是快下腳料,這會兒工夫居然給擦漲了!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看到那一小塊藍,碧溪頓時驚異的湊了過去,仔細觀察了一下之後,不由的彎起了嘴角,眼神發亮的看著白子石,看得他有點毛毛的,但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拿起另外一套擦石工具,「下面的還是我來吧。」
  
  白子石這會兒手臂已經酸澀不已了,碧溪的提議正巧合了他的意,他點頭,然後退到一邊,碧溪開始沿著出翡翠的地方小心的擦著,隨著擦出來的翡翠越來越大,圍著的人情緒也逐漸的升高,但整個場地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碧溪手裡的毛料,這跟周圍喧鬧的環境形成了極度鮮明的對比。原本心情還比較輕鬆的白子石,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變得異常的快,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壓迫力促使著他輕鬆不起來,明明已經心裡有些底氣了,但是那種急切的想知道答案的心情還是讓他緊張的鼻尖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大概擦出一個獸人巴掌那麼大的窗口後,碧溪忽然停了手裡的機器,淋上了些水,在一旁觀察著,眼尖的亞獸人就看到了那窗口旁邊淡淺的白色:「是霧!是白霧。」翡翠的「霧」是指翡翠的皮與翡翠內部或稱肉之間的一種半氧化微風化的硬玉,實質上它也是翡翠的一部分,霧的顏色和存在能說明翡翠內部雜質多少。白霧一般都說明翡翠的種老,且地乾淨。
  
  周圍一個亞獸人蹲下看了看擦出來的翡翠,抬起頭對白子石說:「這毛料水頭足,冰種不敢說,上品水種還是有的,而且是少見的淡藍。現在擦出來的翡翠並不算小,可是這翡翠到底吃進去多少,誰也說不準。這樣,我出100萬,這毛料你買給我,成嗎?」
  
  一百萬,這個價錢對這塊毛料來說已經是個公道價了,畢竟買毛料的人還承擔著很大的風險,這一行裡有一句話「寧買一線,不賣一片」,一線的話,翡翠吃進去的可能性大,保險一些,但是買一片的,別看這喜人,要是塊只有薄薄一層翡翠的靠皮綠,那就是虧大了。
  
  又是一百萬!白子石有些頓時覺得有些輕飄飄的,就在兩個小時前,他還是一個磁卡裡只有兩千多點的人,而現在他卻能輕易的擁有兩百萬!這樣巨大的反差讓他一時有些感慨,怪不得明知道賭石十賭九輸還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的下海。
  
  但是一百萬…他看看那塊毛料,沉吟了一下,對那位出價的亞獸人道:「對不起,我想把它解出來。」總覺得這塊毛料裡的翡翠並不會小。
  
  西恩站起來,不死心的問道:「你真的想好了?沒準再往下擦,就垮了,我給的價錢已經很高了。」周圍的亞獸人有的也不禁點點頭,西恩也是瑪卡城裡賭石界有名的眼睛毒,他出的價一般來說也很公道,但是今天這塊毛料的價錢已經是高出他們心理價位了,要不然在西恩出價的時候他們也會跟著競價的。
  
  白子石點點頭:「想好了。」
  
  碧溪等他們談好了之後,才開始繼續擦石,這毛料似乎白的,要賣還是擦都由他,不過他還是希望能有一塊好翡翠從自己手裡誕生,聽到白的回答他很愉快的繼續操作起來,雖然有些累,但心裡的滿足是難以言喻的。
  
  碧溪把那層霧擦開,比之前顏色稍重的藍色映入眾人眼簾:「漲了!又擦漲了!這樣的毛料居然是大漲!!!」
  
  「一百五十五,賣給我吧!」
  「一百六十萬!」
  「我出一百七十萬!」
  
  「不賣,我想把解出來。」白子石頭也沒抬喊了這麼一句,他看著漸漸露出真面目的翡翠,心裡更是激動,拳頭被他緊緊的握住,就蹲在旁邊仔細盯著看,一點也不顧及濺到身上的碎石沫。半個小時之後,一塊球形的冰藍色翡翠被掏了出來。足足有一個籃球那樣大小,通透如水,光澤柔和,正美妙的是,這塊翡翠的形狀就猶如那塊毛料一般,圓的非比尋常。
  
  白子石抱著這塊漂亮的難以言喻的翡翠,本來就極愛翡翠的他,心裡居然生出一股捨不得賣的衝動。
  
  「這塊翡翠,你賣嗎?」正在白子石猶豫著賣不賣的時候,一個冰冷猶如金石鳴奏般的男聲問道。
  
  白子石猛然抬起頭,看向外圍的獸人群,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神情冷漠但長相俊美的獸人。
  
  沒錯,就是那個叫做文森特的獸人!。
   
15、賭石戰

  白子石抱著那塊翡翠,看了又看,這塊翡翠就像是一個淡藍色的水晶球,通透如水光澤柔和的水種質地,細看去,裡面則可見少許「波紋」,猶如水波蕩漾,微微的顫動,簡直美不勝收,整塊翡翠就猶如天然的藝術品,美麗的渾然天成。
  
  說實話,白子石是不想賣的,這塊翡翠實在是太讓他心動了,激起了他的收藏慾望。畢竟對驗證了自己能力的白子石來說,質地好的翡翠只要用心找,遲早能找到,可是這樣一塊巧奪天工的翡翠再遇到可就難了。
  
  但是,他看看文森特,那個冷漠的獸人站在十幾米之外的地方,問了那句話之後,就再也沒開口,只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回答。白子石有些猶豫,碧溪說,這個星球上的獸人是靠寶石進化的,那麼這個叫文森特的獸人是不是也很需要翡翠?
  
  正在白子石猶豫的時候,文森特卻突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哈?知道什麼?白子石滿眼問號,他看著文森特,對方卻沒再看口了。我說…為什麼每次我都很難弄懂這個傢伙在說什麼啊!
  
  文森特倒是覺得自己的意思很明顯,他放棄了擁有這塊翡翠的念頭,因為白子石看起來實在是很捨不得的樣子,可惜的是,他放棄了,別的人顯然並不像這麼輕易的放棄。
  
  切謝爾就是其中的一員,他是一個職業賭石者,他的伴侶艾德華是一個參加過四次獸潮月的獸人,今年剛40歲,剛成年沒多久,最近瑪卡城附近的森林裡遷徙過來一群鰲勒獸,鰲勒獸的凶殘的強大在整個博雅大陸上也是排的上號的。這個消息對打前鋒的獸人來說,簡直就是噩夢!切謝爾幾乎愣在當場,愛德華,他根本無法想像要是愛德華在獸潮月遇到這樣一群惡魔要怎麼辦,愛德華是打前鋒的獸人,也就是說,他面對的是最狂暴的野獸們。必須要愛德華再進一步!哪怕只是一小點也好!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愛德華!抱著這樣的想法,切謝爾決定去賭石,而不是到部落的翡翠商店買一些,他希望能用這些錢得到最多的翡翠,而他對自己的眼力非常的有信心。然而事情並不如他預料的那樣,他已經在毛料市場轉了好幾天,他賭到的翡翠並不少,可質地好的,卻不多,賣出去的翡翠能保本就是不錯的,更多的時候,賣出的翡翠連毛料的錢都不夠。切謝爾開始著急了,他這些天他甚至很少睡覺,眼底早就是黑青一片,每天就是在挑毛料、解石,達不到要求的賣掉,買毛料,解石…至今為止,他已經賭了不少毛料了,可惜只有一塊質地達到芙蓉種的,可這一塊怎麼夠?如果他能早些得到更好的寶石,愛德華就可以早些吸收,然後轉化,這樣他也能在獸潮月增加些安全性。
  
  時間,時間,時間!時間快來不及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切謝爾越來越焦躁,如果不是他自負於自己賭石的眼光,如果不是他想省一些點數為以後做打算,愛德華也許早就在部落翡翠商店買到了合適的翡翠,雖然在價錢上會貴很多,但起碼這樣很保險。而現在,他們身上的錢已經不足夠在部落翡翠商店買到質地足夠好的翡翠了,畢竟部落翡翠商店的翡翠價錢要比私下交易少至少一成。
  
  因此,這麼一塊水種的翡翠,而且是更加容易吸收轉化的藍翡,對切謝爾的吸引力那是致命的!要買下來!一定要買下來!切謝爾咬了咬牙,哪怕是賣了手中這塊芙蓉種!他開口沖白子石喊價:「三百萬,賣給我吧。」這麼大的藍翡如果得到了,那麼愛德華也會很很高興吧。
  
  他這樣一喊價,頓時激起了一片應和聲:「三百三十萬,這是我的!」「三百四十萬!」「三百八十萬!」
  
  這樣熱火朝天的場景,白子石有些傻眼---貌似,自己還沒說要賣的吧?他們這裡喊得起勁幹嗎啊?想到這裡,他連忙衝著周圍的人群擺手:「這個我不賣!」
  
  周圍的人群寂靜了一下,隨後就有獸人七嘴八舌的遊說他改變主意,翡翠中以綠色白色兩種顏色為最常見的顏色,可以說,毛料裡解出的翡翠百分之九十五都是這兩種顏色的,其中尤以綠色為多,翡翠還有其他的顏色,比如今天這塊藍翡,還有紅翡、紫翡、黃翡、粉色以及黑色。這些顏色的翡翠形成的更加困難,這正是如此,他們就比綠色的翡翠擁有優勢,那就是這些顏色的翡翠更加容易被獸人吸收!同等能量下的翡翠,綠色白色的翡翠價錢就要低上一些,如果不在獸潮月還好,趕上獸潮月的時候,這些顏色的翡翠價錢能增長一兩成也不是問題。
  
  其中切謝爾更是鍥而不捨:「這塊藍翡,你賣給我好不好,我出四百萬…四百一十萬,你想想,這可是四百多萬啊…」
  
  這個人真是的,都說了不賣的,白子石有些不越快的想,他抬了眼,有些生硬的道:「這塊翡翠我真的不賣。」
  
  切謝爾臉色黯淡下來,沉默了半晌,忽然盯著白子石:「我要求跟你進行賭石戰。」
  
  賭石戰?!這是什麼?-----白子石滿眼問號。
  
  賭石戰!跟一個明顯是菜鳥的小娃娃?!----眾人驚異的眼神掃向切謝爾,不贊同,不屑,惋惜,以及稍微的理解。
  
  不遠處的文森特眼神一冷,掃向切謝爾。碧溪也是滿面寒霜:「切謝爾,你這是什麼意思?!要知道白只是一個第一天接觸賭石的孩子!」
  
  切謝爾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羞愧,但他仍舊站在那裡,背脊挺得筆直,蒼白的臉上帶出堅定的氣勢,並不理會碧溪的質問,對著白子石,又重複了一次自己的話:「我要求跟你進行賭石戰。」
  
  碧溪怒氣沖沖的走過去,衝著切謝爾道:「切謝爾,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嗎?!」
  
  切謝爾沒有正面回答碧溪的問題,只是低低的說一句:「獸潮月快來了,這次瑪卡城周圍有一群鰲勒獸!愛德華這次是獸潮月的前鋒人員!」
  
  碧溪聲音一滯,他看著切謝爾滿臉憔悴的樣子,眼前的人在瑪卡城的賭石圈子裡還是有一定名氣的,他們這些常在一起賭石的都知道,切謝爾是一個多麼愛整潔漂亮的亞獸人,甚至於他都很少自己解石,常常聘用這裡的解石師,就為了躲避解石飛濺出來的粉塵碎石,他對於乾淨的執著,甚至勝於他對親眼看到翡翠誕生的激動人心。而現在他全身的衣服上都沾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烏黑的眼圈,臉色青黃,一點也沒有平日的風采。他站在那裡,周圍圍著一群人,這些人對他這樣的做法都不贊同,更有直接的,已經大聲的說出對他做法的鄙視,切謝爾臉上平靜無波,碧溪覺得他似乎更像是一個準備迎接野獸,保衛家園的衛士。
  
  碧溪沉默了一會兒,才認真的問:「切謝爾,你已經決定非這麼做不可了嗎?」
  
  切謝爾點頭:「要為愛德華拿到足夠的寶石,是我在伴侶契約中的誓言。而現在,愛德華將要赴往最危險的地方,而我卻沒有遵守誓言的,不僅如此,反而因為我的自負讓自己陷入了進退不能的境地,無論如何,我必須要拿到這塊藍翡,碧溪,我沒有辦法了。」
  
  碧溪盯著切謝爾,試圖讓他改變主意:「真的這樣做的話,對你的聲望將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不能用賭石戰欺壓新人,這雖然並不是規則,可也是潛規則!而且,切謝爾,我不會讓你傷害白的。」
  
  白子石看到這些人神色都不對,尤其是這兩個人的談話,似乎這個亞獸人說的事情很嚴重似的,可是…「那個,請問一下啊…賭石戰,到底是誰什麼東西啊?」
  
  正在兩個人對峙的時候,忽然一個小小的聲音冒了出來,碧溪和切謝爾同時轉過頭,正巧看著白子石乖巧的舉著手,像學生問問題一樣,張著烏黑的眼睛看著他們。
  
  一時間,凝重的氣氛頓時被破壞殆盡,碧溪再次忍不住扶額,確實,白初次賭石,自己也沒說過關於賭石戰的問題,他不知道是正常的,可是…這個的問題讓他一想起自己剛剛為他在跟切謝爾對峙爭論的畫面,渾身上下就有一種強烈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中間又夾雜著哭笑不得----他們在這裡氣氛凝重風雨欲來,而當事人卻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噗噗…」不僅是碧溪覺得這樣的場景既無力又好笑,周圍的獸人亞獸人中已經有好幾個忍不住笑出聲了。
  
  這孩子…真是可愛的要死啊。
  
  碧溪歎了一口氣:「賭石戰,就是幾方以賭石的能力來進行比賽,每個人需要拿出一塊翡翠當做賭資,勝利者能拿走所有參加比賽方的翡翠…」
  
  「而且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白拿。」碧溪看著白子石,「當然,這並不是賭石戰唯一的途徑,另外一種途徑就是由參加賭石戰的亞獸人各邀請一位獸人,在角鬥場進行決鬥,勝利者能拿走所有參賽者的翡翠。」
  
  「白,你可以拒絕的,畢竟你還小,而且是頭一次賭石。」
   
16、不退縮 

  拒絕?如果可以,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如果這麼輕鬆的話,碧溪剛才不會那樣的生氣。
  
  「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嗎?」
  
  碧溪沉默了一下,顯然白子石問道了點子上,自然不是的。他也沒明說,只是道:「博雅大陸上以勇、正、不屈、不退縮為美。」
  
  白子石算是明白了,從性質上來說,這就跟地球上以『對感情忠貞為美,以劈腿找小三為丑』是一樣的,整個一社會大環境,剛才他們那番對話明顯就是在說切謝爾這樣做值得不值得,按照他剛才的做法,其實他已經違背了『正』這一條。別人提出來賭石戰,白子石自然是可以拒絕,但一旦拒絕他就算是退縮,也違背了博亞大陸的美德,儘管他白子石是一個所有人眼中的『菜鳥』,他也最好迎難而上。
  
  聽上去這很不公平,但認真追究起來這是一個社會的問題。這個社會要求每個人把『勇,正,不屈,不退縮』刻在心裡。
  
  為了生存和繁衍。
  
  博亞大陸是一個充滿了危險的大陸,這片大陸上沒有海,百分之八十的土地上都佇立著樹木,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則是湖泊和荒地荒山,這裡早先並不是有獸人統治,而是野獸的天堂,那是難以計數的野獸,它們野性難馴,充滿了攻擊性。獸人們在這片大陸上艱難的生存、繁衍,直到它們慢慢的掌握了力量,掌握了自然的鑰匙---他們可以進化!漸漸的,強大起來的獸人在這片大陸上建立了部落,然後又慢慢的發展壯大。獸人亞獸人們才算是有了家,生存才慢慢變的不那麼艱難。每一個獸人肩負的責任都是巨大的。面對命運,博亞大陸上的每個人都不屈服,為了生存,他們不能屈服,為了他們愛的人,他們不能屈服;面對野獸們的襲擊,獸人們不退縮,他們身後站著的是他們的阿爹、伴侶以及孩子,後退就等於家破人亡,死都不能退;要勇敢,面對野獸的利爪,生存的壓迫,不怯懦,縱然生死,也是死得其所;要正直,除了野獸,大陸上的獸人亞獸人都是兄弟,我們面臨著共同的敵人,要團結。
  
  這四點,是從古到今的先輩們用鮮血書寫的,那些血和生命倒在這片他們賴以生存的土地上,滋養了大地,滋養了整個博亞大陸獸人的精神。也許有人會覺得這四點也要看情況而定,不能過於苛責。可在這樣的社會下,對整片大陸來說,對整個社會的存亡來說,不需要這些!這片大陸需要的是是絕對的尊崇!絕對的遵守!
  
  無疑惡小而為之,防微杜漸,這就是其中的深意,每個人都會有這樣那樣的不得已,當一個人違背了這最重要的四條,所有人都認為他是情有可原,那麼有了其一就會有其二,長此以往,這四點在大陸人心中的地位就會降低,這就是所謂的道德底線降低。這不僅是一種莫大的悲哀,更是一種深重的災難。誰又能保障,在最關鍵的時候,不會有人發生了他的『不得已』?
  
  所以,就算是伴侶在所有博亞大陸人民心中的地位是無上的,為了伴侶的性命切謝爾這樣做所有人都能理解,但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還是一至的,他們看不起他。這就是所謂的情感上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諒。
  
  白子石此時還並不是很能理解這樣的信條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可這並不妨礙他對一些事情的敏銳---地球人都知道,只有人適應環境,沒有環境適應你,除非你已經強大到可以制定規則。因此他考慮了一下,就爽快的答應了,老實說,他覺得今天自己其實已經出盡了風頭了,雖然他都仗著自己在外人眼裡是個孩子這一點,發揮了小孩子的無厘頭掩飾了自己,但這一次他要找什麼借口呢?
  
  白子石很苦惱,作為被挑戰的一方,他有權利選擇迎戰的方式。可是他需要先想出一個章程來。
  
  顯然他的苦惱被人當成是選擇上的苦惱了。是啊,在所有人眼中,白子石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娃娃,雖然他很可愛,很漂亮,但可惜他還未成年。比賭石,他是一個剛入行的菜鳥,雖然運氣很好,可運氣這回事兒,誰能保證它一直跟著你?比武,他一個小亞獸人,聽說還是個孤兒,身邊哪有獸人可以請求?
  
  「比武。」就在周圍人都靜靜的等待白子石選擇的時候一個清淡冷漠的聲音在獸人中響起,白子石猛然抬起頭來,看向那一邊。
  
  文森特慢慢的擠出人群,站在了前排,他俊美的臉龐很平淡,什麼表情也沒有,看著白子石的眼神卻很專注,墨色的眼睛就像是黑曜石一般冷亮。
  
  「什麼?」白子石不自禁的問道。
  
  「我說,選擇比武。」
  
  「可是,我沒有…」白子石不自覺的開口,
  
  「不,你有。」文森特平靜的聲音打斷了白子石的話,他美麗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似乎柔和了一下,「我。」
  
  白子石一下子頓住了,他抿了抿唇,有些懊惱的感覺,每一次,每一次,見到這個叫做文森特的傢伙,他都有一種談話被掌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彆扭,他時常跟不上這個獸人的思維。他慢慢的抬眼看著文森特:「我又為什麼要選比武,我可以選擇賭石。」
  
  文森特沒有生氣,他站在那裡,表情似乎更柔和了些,連眼裡都有了些細微的包容的笑意,就像在看一個故意鬧彆扭的孩子,他說:「因為,這是你最好的選擇。」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沒有任何自誇的神情,不自覺的就讓人覺得信服。文森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可以相信我。」
  
  雖然這個獸人只見過兩次面,雖然他有時候很莫名其妙,說話很簡潔,簡潔到根本聽不懂的地步,可,白子石卻本能的對他有一種好感,這種好感就像是當初他哥哥瘋掉的那一天,韓蜀東衝進來摀住他的眼睛,帶他走出那個充斥著絕望的房間,安排好了他的出路,安排好了他哥哥的事情,那時候他是真的把韓蜀東當成他最後的親人和友人。可,對於文森特的好感,又跟對於韓蜀東的感激不同。
  
  這更近乎是一種直覺。
  
  他的直覺一向不錯。白子石想,然後他衝著切謝爾說:「我選擇比武。」
  
  「那好,我們去角鬥場。」切謝爾將自己的毛料寄存在了歐文的商店,然後抱起自己開出的這塊艷綠的芙蓉種走在了前頭,他已經用了佩契通知愛德華到角鬥場。切謝爾說不准自己究竟是什麼感受,他雖然遺憾白子石沒有選擇賭石,又慶幸他沒有選擇賭石。畢竟相對於賭石來說,武鬥還算是公平----如果白子石真的找到願意替他出頭,他自己又接受的獸人的話。
  
  因為歐文在瑪卡賭石界的地位,這場挑戰賽的公正就由他來擔當:「白子石---水種藍翡,通透如水,聲音清越,水種中的上品,共有十一點八斤重,估計為四百三十萬。切謝爾---芙蓉種艷綠,質地細膩,顏色正濃,芙蓉種的極品,共九點九斤重,市場估價為三百七十萬。白子石,切謝爾,你們對此有什麼疑義?」
  
  「沒有。」「沒有。」
  
  「那麼,為使兩方公正,切謝爾需要再拿出六十萬,切謝爾,你可有疑義?」
  
  「沒有。」
  
  「那好,賭石戰可以開始了。」
  
  文森特默默的走進了圓形的角鬥場,賭石戰在這座城市裡實在是太常見了,但每次仍舊能吸引到大量的人潮圍觀。愛德華,大家對他還算是熟悉,這個小伙子剛剛成年十年,就已經參加了四次獸潮月,雖然對經驗豐富的獸人來說這並不算什麼,可這在年輕人當中那是相當少見的,年輕人的進化始終要慢一些,為了保護生力,部落裡也並不願意這些剛成年的小孩子往最危險的獸潮裡沖,那相當於送死。當然,他們也並不能禁止。愛德華能在四次獸潮月中平安回來,那已經相當的了不起了。只是這次比較倒霉,他報名參加獸潮月,卻被挑中當做前鋒。文森特,這個名字對於瑪卡城人來說,實在是陌生的,他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他。而且他看上去很年輕,人們推測他估計也是沒成年過久的獸人。
  
  文森特並不在意別人的議論,他抱著臂,靜靜的站著,巨大的角鬥場散發出一種彪悍到極致的味道,文森特甚至能想像得到,這裡有多少強大的獸人曾經激烈的戰鬥,地上滄桑的坑窪,牆壁上的殘缺與劃痕,他甚至能感受得到那種力與力的碰撞,強悍而直接,讓他忍不住有些熱血沸騰。
  
  愛德華才從家裡趕來,當他看到自家愛人對面站著個明顯未成年的亞獸人的那一瞬間,他明白切謝爾幹了什麼,他的瞳孔猛然間緊縮了一下,然後一言不發的給了自己重重的一拳,鮮血從他唇角落下,切謝爾慌亂的給他抹去:「你幹什麼!」
  
  愛德華咬著牙:「是我沒用,始終不能讓你安心。」切謝爾緊緊的抱住他:「對不起,愛德華,我並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想要更安心一些。」
  
  愛德華沒有再說話,他在切謝爾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寶貝,你這次真的做錯了,可是,這一場比試,我不會輸。」
   
17、真實的生活 

  愛德華放開切謝爾,轉身腳下一個用力,飛快的竄到了場地中央,跟文森特遙遙相對。文森特張開眼,淡漠的看著他,只是道:「雙方不用獸形態,你可有疑義?」
  
  愛德華一怔,然後沉默的點點頭,單用人形,這對他來說是有利的,獸性的他們理智會降低,凶性一起,見血那是輕的,況且,獸態的他們牙齒爪子只隨容易傷人的。獸潮月快來了,他不能受傷。
  
  文森特放下手臂,黑色的眼睛驀然銳利如刀,讓身體微微前傾,整個人如高山險嶺直插天地之間,一股子凶悍的氣勢拔地而起。愛德華的瞳孔一縮,全身肌肉緊繃,貼在衣服上看著強壯無比,他謹慎的尋找著文森特的破綻,驚異於這樣氣勢的年輕人為什麼在瑪卡城卻從未聽說過。
  
  兩個人都沒有動,只是隔著空地對峙著,看台上已經有了不少人的身影,隨著場中氣氛變得危險起來,看台上的氣氛也火熱起來,巨大的聲浪掀起來:「上!衝上去!」「快上!衝擊!撕碎他!」
  
  但任憑周圍的人如何鼓噪,場中央的兩個人卻不為所動,銳利的眼睛緊緊的追著對方,空氣都似乎在這樣的氣氛中凝固起來。
  
  白子石站在角鬥場的邊緣,被這樣的氣氛衝擊著,全身的肌肉不知不覺的僵硬起來,幾乎是動彈不得,他瞪大了眼睛,拳頭握的死緊,心臟猶如被沉重的巨石狠狠的壓迫者,全身的血液鼓噪著奔湧,他白皙的臉色詭異的泛起兩團紅暈。
  
  碧溪立馬發現了他的不對,快速拉起白子石,幾乎是用拖得,把他從角鬥場的邊沿拉到了看台的高處。遠離了那樣凶厲的氣氛,白子石的臉色才漸漸的好起來,臉色詭異的紅色慢慢的退去,整個人的臉色卻變得無比蒼白,靠在碧溪身上,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著,這樣的場景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彷彿死亡就在身邊,明明他跟你有一段距離卻始終不離去。
  
  「怎麼會是這樣…」白子石喃喃的念道,他雙眼幾乎是無神的看著場中,正巧在這時候,愛德華似乎已經沉不住氣了,雙腳猛然發力,全身猶如利劍一般向著文森特衝了過去,雙腳每次落在地上都會留下重重的痕跡。
  
  「哄——」愛德華整個人猶如炮彈一樣撞擊在文森特身上,在所有人都以為文森特會被這樣的巨大衝擊撞出去的時候,他卻忽然飛快的探出手,牢牢的抓住了愛德華擊出的右手,同時左肩後撤,一個微妙的抖動,卸掉了愛德華衝撞過來的大部分力道,然後肩膀猛然發力,重重的撞擊在愛德華的胸膛上。
  
  文森特的雙腳牢牢釘在地上往後滑行了十幾米,才漸漸的停了下來。愛德華一擊不中,快速的抖動手腕,靈巧的從文森特的禁錮中掙脫出來,變拳為掌,向著文森特的有頸狠狠的切了下去,這一刀要是切實了,頸骨斷裂也不是不可能。
  
  白子石正巧看到這一幕,幾乎不受控制的驚叫出聲,幸而文森特靈巧的左撤一條腿,閃過他的手刀,同時右腳狠厲的鞭了出去,直奔著愛德華的後腦而去。那種遊走在生死之間的輕描淡寫,讓白子石看得心驚不已。
  
  這到底是怎麼一個世界!
  
  白子石右手緊緊的抓住碧溪的手臂,這樣赤//裸裸的世界差異就這樣在他還沒有意識的時候展現在他眼前,打碎了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心理暗示,他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有想像的那樣輕易的融入這個世界,雖然他很努力的在學習這裡的語言,接受這裡的膳食,這裡的服飾…這種差異不僅僅是生活和思想上,更是刻在靈魂上的不一樣。
  
  賭石戰,比武。白子石甚至連這個戰鬥的真正意義都沒有弄明白,他生長在地球,那個戰火已經遠離的時代,他所能想到的最激烈的運動也就是拳擊運動。比武,這一個詞彙對於一個天朝人來說並不陌生,但他對這個詞的印象只停留在兩個武者相遇,彼此抱拳,然後拳腳相對,那樣的場景應該是充滿了英雄氣概,充滿了惺惺相惜。
  
  究竟為什麼他要在這裡?!為什麼是他來到這樣一個星球?白子石臉色慘白,看著文森特閃過愛德華的一腳,然後猛然間揪住碧溪的衣服:「能不能停下來?!能不能讓他們停下來?!」
  
  「什麼?!」碧溪正看得聚精會神,猛然間聽到白子石的急切的話,吃驚的問道。
  
  「我說,停下來!讓他們停下來!能不能!」白子石幾乎是吼出來的。
  
  碧溪雖然不知道這樣精彩的戰鬥,白子石為什麼想停下來,但看到小亞獸人滿臉的慘白和焦急,只得快速的告訴他:「只要一方認輸,就可以。」
  
  白子石二話不說的跑下看台,歐文就在看台的第一排站著,白子石從來沒有試圖跑這麼快過,他跌跌撞撞的沿著台階往下跑,等到了歐文身邊的時候,腳下一軟,差點摔倒,然而他沒有,微微的踉蹌一下,穩住了身體,三兩步就到了歐文身邊,大聲的喊道:「歐文,我放棄了。讓他們停下來!」
  
  歐文側過身,看著這個氣喘吁吁的小亞獸人,皺起眉頭問道:「你確定嗎?」
  
  白子石飛快的點頭。
  
  歐文看了他一眼,然後站了起來,拿出一個銀色的錘子,在旁邊金屬製的圓盤上重重的敲擊一下,聽到這樣的響聲,文森特和愛德華不再動作,只是盯著對方,眼中的狠厲漸漸退去,換上了疑惑,側身看向歐文的方向。
  
  「白子石一方棄權認輸。勝方為切謝爾。」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嗡嗡的討論聲漸漸響起,看台上的人交頭接耳遠遠望著白子石的方向指指點點,並不明白明明文森特沒有一絲敗勢,白子石卻要棄權認輸。
  
  文森特的眉毛皺了起來,他抬腳往白子石這方走來,白子石卻在此時衝了出去,他跑得不快,在文森特眼中簡直慢的可以,甚至還帶著些踉蹌的感覺,然而他卻那樣焦急的跑過來,在自己面前站定,拉著自己的手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一連串迭聲的問候聽起來是那樣的細軟和好聽:「文森特,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
  
  本來想質問他的話語就那麼堵在了喉嚨裡,變成一句歎息聲嚥下,文森特拉住他亂摸的手,柔和的聲音低沉:「我沒事。」
  
  白子石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剛才受到了衝擊的身體一軟,幾乎跌倒,文森特一驚之下,伸手一撈,把他整個人抱緊了懷裡,軟軟的身體貼上他胸膛的那一瞬間,文森特幾乎是驚異的----他實在是太小,也太柔軟了!
  
  碧溪在看台上遙遙的看著那個小亞獸人,嘴角微微的彎了起來,看來白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守望者。
  
  「我說那個小娃娃為什麼放棄,感情是受不了對人家的擔心啊…他還那麼小就知道心疼自己伴侶了,我家的艾娃,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小娃娃沒見識,這就受不了了,想當年,我們家那口子肚子上被劃了這麼大一個口子,我還沒怎麼樣呢!」
  
  「說起來,小娃娃這麼小就有守望者了?不知道還要讓人家等多久。不過,他長得還真是可愛啊,長大了一定很漂亮,怪不得這麼小就有守望者了。」
  
  文森特看看白子石蒼白的臉色浮現出尷尬的紅色,忍不住微微完了嘴角,黑色的眼睛形成一片溫柔的弧度。白子石幾乎呆了一下,喃喃的說道:「這人要是擱在地球,指不定禍害多少女孩子。」
  
  放鬆了一下抱著白子石的力度,文森特幾乎算的上小心翼翼的抱著白子石往出口走,然而,身後卻有人叫住了他,文森特轉過身來,就看見愛德華拉著切謝爾往這邊走了過來,這個長相高達俊朗的男人眉目剛毅,他看著文森特大聲的到:「別人不知道,我確實明白的,我愛德華不如你。」說完也並不管別人的反應,愛憐的摸了摸身旁伴侶的頭髮,叫道,「切謝爾…」
  
  那個叫切謝爾的亞獸人向前走了一步,文森特眼神冷淡下來,切謝爾咬了咬唇,看著白子石道:「對不起,提出這麼任性的要求。是我的錯。」
  
  白子石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切謝爾這麼做的原因,他現在也說不上來對切謝爾到底是什麼感覺,最開始的時候,他是真的很生氣,如果他沒有特別的能力,真的只是一個剛入賭石界的菜鳥,單單只是憑借運氣賭漲了一塊翡翠,切謝爾這樣的做法無異於強取豪奪。但看過這兩個人之間的比武,白子石理解了切謝爾的擔心和焦急,這只是比武就已經這樣的凶狠和殘酷,那麼在獸潮月的時候,生死之間又如何?可是,理解是一回事,認同那是另一件事情,如果這件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而是發生在另外一個需要翡翠的亞獸人身上,又該怎麼辦?但如果不是切謝爾,他可能還沉浸在自己的自以為是中,一個世界的隔閡哪有這麼容易就打破?
  
  最後,白子石只能說:「比鬥結束,願賭服輸。」切謝爾咬了咬下唇,不再開口,愛德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文森特衝著愛德華一點頭,抱著白子石走出來角鬥場。
  
  白子石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文森特也只是抱著他走,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目的地,只是莫名的覺得不想放開而已。
  
  忽然一個小小的聲音從他懷裡傳出來:「文森特,真正的狩獵是什麼樣的呢?」
  
18、文森特=治癒系

  「真正的狩獵?」文森特一怔,低下頭看著白子石,這個滿臉蒼白的小亞獸人垂著眼,神色看上去有一種很微妙的緊張。
  
  「對。」白子石蠕動了一下嘴唇,「獸潮月是什麼樣的場景?」
  
  文森特抬起眼,冷漠的臉色沒有什麼表情:「並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們要做的就是進入森林,發現獵物,殺死他,然後帶回來。」
  
  雖然他說的很簡單,但白子石卻從裡面聽出濃烈的血腥氣息,他想起在碧溪家裡看到的畫面,那個獸人伸手抓住那頭野獸的上下顎,就那樣赤手空拳的把野獸撕成兩半,那樣強橫的力道和血腥的場面已經讓他渾身冰冷,只覺得自己已經認識到了這個星球生存的殘酷,然而當他真的站在角鬥場,近距離的體會到那股慘烈的氣勢,卻發現自己的認識是那樣的單薄和不堪一擊。面對著那樣的畫面就像是在地球看恐怖片,看的時候很害怕,但事後卻並不會放在心上。而當他真的身臨其境的那一刻,卻發現自己是那樣的渺小和可笑,他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那場視生死如無物的比鬥,那樣凶悍的攻擊帶給他的衝擊讓他幾乎站立不住,他還記得那股氣勢的壓迫力壓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就像是一瞬間被扔進了深海,周圍的水壓驟然的增強,全身的氣血都忍不住的上湧,讓人窒息。
  
  身心所受到的撞擊讓他頭一個反應就似乎停下這場戰鬥,不管這場比鬥是怎樣開始的,又是為什麼開始的,只要趕快結束就好,只要文森特不要受傷就好。白子石一想到他連比武是什麼樣的都沒有弄清楚,就這樣貿貿然的回應了文森特,就忍不住懊惱的罵自己自己太過草率,明明都已經再三的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危險的星球了。
  
  「對不起。」白子石拽了拽文森特的衣服,仰著頭認真的向他道歉,剛剛肌肉驟然僵硬之後的顫抖讓他到現在手還使不上什麼力道。
  
  文森特雖然並不知道白子石為什麼會想自己道歉,但他看懷裡的這個小亞獸人總是帶著柔和笑意的臉上現在卻滿是嚴肅,烏溜溜的眼睛裡滿是做錯事之後的真誠歉意,他仰著頭看著自己,就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一樣。明明還只是一個小孩子,明明是可以任性一些的小亞獸人,明明在這場爭鬥中受到損失的是他…
  
  文森特只覺得心裡被什麼輕輕的碰撞了一下,抿了抿唇,他輕輕的回道:「這不是你的錯。」
  
  白子石的心情稍稍的好了那麼一點,他現在已經鑽了牛角筋,處於一種自我否定當中,從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的天真,明明決定認真的在這裡生活下去,明明決定融入這個世界,卻還是忍不住用地球上的思維來看待這裡的一切,這樣是不是太傻也太鴕鳥了?
  
  現在還被人抱在懷裡…採取的還是橫抱,像女人一樣…不對,在這裡自己就相當於一個女人…
  
  女…人…
  
  文森特不解的看著聽了自己話之後臉色顯得更加陰暗的小亞獸人,這小東西怎麼了?似乎很沮喪的樣子。
  
  「文森特,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白子石有氣無力的問道。
  
  沒用?文森特腳下頓了頓,淡淡的說:「雖然你柔弱的連亞獸人那樣小小的力道都能弄傷你…」
  
  小小的力道…白子石嘴角僵硬了一下。
  
  「幾乎是我見過的最脆弱的亞獸人…」
  
  再次僵硬…
  
  「不,不是幾乎,是確實是。」文森特想了想糾正了一下。
  
  白子石開始蜷縮自己的身子。
  
  「沒什麼力氣…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長…有時候也很奇怪的糾結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有時候看起來傻傻的…」
  
  白子石木著臉,覺得自己還是消失一段時間比較好。
  
  「但是…作為一個未成年的亞獸人,你做的已經足夠好,能在一個成年亞獸人而且是優勢遠遠高於你的亞獸人提出挑戰的時候勇敢的應戰,已經足夠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那時候棄權。」
  
  白子石一怔,抬起頭看著文森特,那麼一直滿臉冷漠的獸人眼中帶著微微的柔和,低頭看著自己的樣子看上去很溫柔…白子石居然詭異的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這樣子的認可雖然並不是多麼強烈的讚歎,卻讓他心裡一陣溫暖和柔軟,起碼給了他一些信心,他能在這個星球好好的開始新的生活,就算是遠離了熟悉的人和場景,遠離了熟悉的社會規則,他也可以靠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謝謝你。」白子石由衷的道歉。
  
  ……雖然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關於棄權…白子石覺得還是應該說些什麼:「那個…我之前沒有想到你們的打鬥居然那樣危險…很抱歉,如果你受傷的話,那都是我的錯。」而且,我確實有被嚇到。
  
  後面那句話白子石可不想說出來,他在文森特眼中已經夠沒用了,可不想在對方眼中加上一條膽子小的不得了的印象。
  
  文森特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只是那種程度的比鬥並不礙事。」
  
  白子石抽了抽嘴角,也就是說,其實他整個就是在杞人憂天?
  
  文森特看他這個被打擊的樣子,想了想,安慰道:「你只是看不懂而已。」
  
  白子石摸摸扭頭…= =這個是看不起吧,是吧,是吧?
  
  唔…雖然看不懂是事實。
  
  白子石決定不再說話,於是一路上兩個人就沉默對沉默。好久之後文森特眼中染上疑惑,這小東西…怎麼了?
  
  碧溪遠遠地跟在兩個人身後,跟了一路,看著白子石和那個高大俊美的獸人的身影,只覺得很和諧,雖然白還有七年才成年,但如果從現在就開始相處的話,到成年之後的感情會更好吧…
  
  兩個人一直繞著這片區域走了一個小時,碧溪也就跟了一個小時。忽然,前面的獸人停了下來,轉過身,看了看自己。碧溪確定對方是在叫自己過去。於是他走了過去。
  
  文森特看著這個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亞獸人,輕輕的把小亞獸人放下:「他的身體現在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但是身體內部估計受到了一些衝擊,回去之後記得給他好好調養。」
  
  白子石也覺得自己手腳似乎恢復了些力氣,但是聽到文森特的話,他就驚訝了:「我受傷了?」
  
  文森特和碧溪四隻眼一致的盯在他身上,看他的眼神似乎像是看什麼珍惜物種。
  
  碧溪覺得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感覺?剛剛文森特和愛德華的氣勢對你造成了巨大的壓力。剛剛如果不是我把你拖離,你這會估計已經吐血昏迷了。白,你的身體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柔弱。」
  
  白子石有些無語的頓了一下道:「只是覺得胸口很悶,有一些疼,全身肌肉僵硬之後,就是沒什麼力氣。」我以為是自己受到了衝擊之下的正常感覺。
  
  文森特默默的看了他一會兒,才問道:「你…是怎麼成功長這麼大的?」
  
  白子石扭頭,地球其實很安全,對不對?
  
  不想在被這樣看著,白子石轉移話題:「翡翠已經給了切謝爾了吧…」
  
  說道翡翠,碧溪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和不解:「給了。」他看向白子石,「白,切謝爾這樣做…」
  
  白子石打斷他的話:「其實我能理解切謝爾的做法,有些時候,人就算是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對,但也有必須做的理由,他很愛愛德華,而且,他這樣做並不是沒有任何代價的吧。」
  
  碧溪歎了一口氣:「切謝爾的名聲差不多就毀了,這對他賭石生涯很不利。今後他跟別人交易的時候…這樣的名聲…」
  
  白子石沉默了一下:「為什麼明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他還要這樣做呢?」
  
  碧溪摸摸白子石的頭髮:「說起來也是有理由的,切謝爾他也是一個孤兒,五十年前的獸潮月,切謝爾只有十一歲,輪到他阿爸做獸潮月的前鋒。那是一個很優秀的獸人,切謝爾一家也很幸福,但那次他阿爸卻沒能回來。他阿爹覺得是自己的錯,因為他身為一個賭石師,沒有能為自己的伴侶找到更多的翡翠,讓他更強才造成這樣的結果。他阿爹就一直給切謝爾灌輸這樣的想法,要做一個優秀的賭石師,將來能給自己的伴侶帶來足夠進化的翡翠。」
  
  「因為單親,他阿爹又對他很嚴厲,還有切謝爾的眼力在瑪卡城也是排的上號的,這造成切謝爾在賭石上很自傲,甚至有些自負。這次他知道愛德華要做獸潮月的前鋒,估計也有些受刺激,想到他阿爹的情況,就發狠的要給愛德華找到足夠的翡翠,我們也勸他直接去政府的商店買,或者直接在解石場買明料。他不聽,想把手上的錢利益最大化,結果運氣不好,錢去了大半,卻只賭到一塊品質不錯的。這對切謝爾來說是很大的打擊。再加上對愛德華的擔心和時間錢財方面的問題…他看到這塊藍翡翠的時候,真個人其實都有些魔怔了…估計也是覺得事情到現在,拿到的翡翠這麼少,自己應該負責任,所以就算是拼著名聲不好,也想得到這塊藍翡,畢竟藍翡吸收起來要快一些」
  
  文森特皺皺眉頭:「還算有些擔當。只是…轉嫁風險實在不正。難道別人就合該倒霉?」
  
  「誰說不是,走到這一步誰也不想看到。」碧溪提起對切謝爾的事情也是感歎不已。
  
  白子石聽著他們的話卻有太多的不解:「碧溪,愛德華做獸潮月的前鋒,難道什麼都要自備嗎?」政府還給軍隊補給呢!
  
  「還有,翡翠這麼重要,難道不是由部落整個掌控到手裡嗎?」在地球,像是石油、電力這樣的能源都是由國家控制的。
  
19、守望者 

  白子石的問題問的兩個人都有些楞,文森特更是上下打量了白子石一眼,眼裡的莫名讓他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有些不明所以。
  
  「白,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話說,你真的是大陸上的人嗎?」碧溪覺得自己這一天被白子石的一無所知弄的已經很淡定了,但每當他提出一個問題的時候,碧溪才明白,其實自己的淡定還能在進化一層。
  
  = =…白子石全身一僵,然後默默的扭頭----碧溪,你真相了,老子是外星來客。
  
  好吧,其實如果自己真再這麼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的問下去,不是被人當做白癡,也是被同情的那一種。白子石伸手摸摸鼻樑,回憶了一邊神馬電視劇穿越小說之類的,然後抬起頭,仰著臉看著面前的兩個人,烏黑的眼中閃著寫暗淡的光芒,彎起的嘴角略帶上些苦澀:「那個…其實…很多我受傷以前的事情,我都記不太清了。我連家在哪都記不太清了,只記得那裡人很少,大家也不怎麼交流溝通…」
  
  文森特一怔,眼前看上去一直很樂觀的小亞獸人現在像是卸去了平和的外衣,纖細的肩膀有些垮了下來,烏黑濃重的像是極品墨翡一樣眼睛中閃著一些黯然和難過,雖然提起失憶這樣讓人唏噓的事情卻仍舊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悲傷,那種故作堅強的樣子就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的在他心裡紮了一下,不會很疼,卻刺刺的讓人不舒服。而且,聽這些話,白子石的生活似乎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碧溪並不是他的阿爹,他還受過傷,能造成失憶的傷應該並不輕吧,什麼事情會讓一個應該被保護的好好的小亞獸人受傷呢?他之前到底過的是什麼生活?雖然並不想把白子石的身世想的那樣淒慘,但文森特還是忍不住覺得,白子石以前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一時間像是忍不住一般,文森特伸出手在他頭上揉了揉,對白子石來說相當粗糙的大手剛接觸到那頭半年都沒剪過已經過耳的頭髮,就被那種柔軟平滑到的不可思議的觸感震到了。怎麼會這樣的柔軟和平滑…握在手裡就像是握著一汪流水般,彷彿微微用力就能從手心輕而易舉的溜走。感覺這樣的美好和舒服,文森特於是放任自己的手在白子石的頭上多留了一會兒。
  
  白子石只覺得頭上一重,有一種溫暖的觸感,不同於蘭佳亞和碧溪撫摸他頭的感覺,文森特的撫摸讓他覺得有一種被小心翼翼對待的感覺,很珍惜。雖然這樣的感覺很不錯啦,可是…男人頭女人腰摸不得啊!!!以前蘭佳亞和碧溪這樣做的時候,白子石縱使心裡再不自在不喜歡,也還是什麼都沒說。然而,這樣子的文森特卻讓他心底突然就湧上來一重衝動…忽然就想任性一下。白子石一下子就伸出右手就想把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拿下來,然而用力之後,他…|||(≧皿≦)~~。
  
  一隻手,居然沒有拉動…於是白子石默默的又放上去一隻手,兩隻一起用力,頭上的手終於離開了他呆的位置,他抬頭看著文森特,一邊指指自己的腦袋,一邊鄭重的警告:「這裡,不能碰!」
  
  文森特被白子石小貓一樣的力道拉了一下,雖然沒什麼大的感覺,但好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從善如流的順著他的力道把自己的手拉了下來。看著他怒視自己的眼神,聽著他有些蠻橫的語調,心裡有一個地方忽然就有些滿意,這個小東西,還是充滿活力的時候看著比較順眼,於是他低低的笑起來,狹長好看的眼睛微微下彎,看起來就很開心。
  
  碧溪看著白子石跟文森特的互動,臉上先是微微頓了一下,隨後又覺得一種欣慰的感覺浮上來,一直以來,白給他的感覺都很疏離,雖然他很乖巧,從來沒有什麼任性的要求,對自己也很恭敬和禮貌,可這樣子的白卻缺乏一種真實感,彷彿空氣中有一層看不到的東西,隔絕了他個這個世界。就算是在他努力試圖融入生活的時候,這種隔閡感也始終揮散不去。
  
  現在他的身上才真正多了一些讓人真正親近的氣息。一直想要有一個這樣漂亮可愛孩子的碧溪把相當多的寵愛投到了這個才想出不久的孩子身上,白他的處境很容易就勾起了這個溫柔亞獸人的同情心,他抱著極大的善意來照顧這個孩子,不僅僅是因為阿爹的托付,更多的是碧溪也真的很喜歡這個孤身一人也仍舊積極生活的孩子。
  
  現在,白能放開心對一個人做出這樣類似撒嬌和任性的舉動,實在是太好了。
  
  碧溪自己欣慰了一會兒,抬眼看了看天色,出生打斷了兩個人的互動:「天色不早了,白,咱們該回去了。關於你問的問題,可以等到吃過飯之後再說,問題其是挺複雜的。」
  
  白子石一看時間,也真是,已經快要下午六點了,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情:「啊-碧溪,你的毛料!」
  
  碧溪溫柔的笑笑:「我在歐文那裡有專用的櫃子,他會幫我放起來的。」
  
  白子石瞭解的點點頭:「那我們回去吧。」他轉頭看了看文森特,遲疑了一會兒,心裡有些想請文森特吃一頓飯,不管怎麼說,這個獸人,已經幫過自己兩次了,可是…那畢竟不是自己的家。
  
  碧溪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麼,於是出言邀請:「文森特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不要來我家吃一頓飯?白一直以來也沒有什麼朋友,如果不介意的話,今天可以多陪陪他嗎?」
  
  雖然被當成寂寞的要人陪的小孩子這一點讓白子石很不爽,但是如果文森特能來吃飯那還是挺好的。因此白子石也只當自己沒有聽到後面那半句話,用期盼的眼睛看著文森特。
  
  被這樣的小東西用一雙濕潤烏黑的眼睛期盼的看著,饒是文森特這樣的硬漢,心也忍不住柔軟了下來,他點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
  
  白子石對文森特如此上道十分的滿意,然而碧溪下一句帶著笑意的話讓白子石差點腳下一踉蹌:「這裡裡我家還挺遠的,白的身體並不太好,今天還受了傷,文森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
  
  白子石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碧溪沒說話的話是什麼,可不可以背著…不,是可不可以抱著他…
  
  可不可以…當然不可以!爺雖然在你們眼裡是小孩子,是亞獸人,可在心裡,爺永遠都是純爺們!
  
  「不需要,我自己能…啊——」然而,白子石忘記了,在文森特面前,很多時候場面都由不得他來掌控,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文森特攔腰抱了起來,整個人穩穩的被安置在獸人的懷裡,連位置也調整的很舒適。
  
  白子石生氣的戳戳文森特的胸膛:「喂, 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我說,你不能這樣不徵求我的同意…放我下來!」
  
  文森特低頭看著白子石原本蒼白的臉色終於染上了些紅暈,對他這樣活潑的樣子很是滿意,壓根就沒搭理他的要求,在他看來,這就像是一個彆扭的小孩在逞強。
  
  見文森特不理他,白子石更生氣了,手握成拳頭,直接敲了上去。嘶——他收回敲痛的手,皺著眉頭甩甩手,這獸人吃什麼長大的,肌肉居然這麼硬!武力鎮壓不行,白子石換了一種放似乎:「文森特,你放我下來吧,抱著多累啊…」關鍵是老子這樣被人一路抱著,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丟不丟人啊啊啊啊!!!
  
  文森特見他把自己弄痛了還在折騰,直接停下腳步,在白子石屁股上輕輕打了一下:「不要鬧。」
  
  屁股上那不輕不重的敲擊讓白子石直接石化,打屁股…這獸人居然打他屁股!還有不要鬧是神馬意思,神-馬-意思?!擦…
  
  不過,這樣一來,白子石倒是老實多了,反抗不能直接就只能蔫吧了。索性把眼一閉,頭埋在獸人的胸膛裡,遮住了自己的臉…唔…這個獸人的胸膛敲著挺硬的,其實靠著還不錯。
  
  沒了白子石小步子弱體力的拖累,碧溪領著文森特走了不到20分鐘就到家了,科特特現在已經放學回來了,出去狩獵一天的卡魯也到家了,碧溪大老遠就聽到這對父子的笑鬧聲。
  
  推門進去,碧溪招呼文森特隨意,然後洗洗手就進了廚房,白子石終於得到了想要的自由,瞪了一眼文森特之後,想到自己原先的打算,就快步進了廚房:「碧溪,我來幫你。」
  
  被留在客廳的文森特跟同樣被留下的卡魯大眼對小眼,也不知道說什麼,科特特覺得大人們這樣子很無聊,於是就一溜煙跑了出去了,找他的小夥伴玩去了。
  
  卡魯是個看起來很憨厚的漢子,身高大概有兩米五六的樣子,看了一眼端坐在自己家的文森特,覺得自己作為主人應該說些什麼,伸手摸了摸頭:「那個…你是那個小傢伙的守望者?」(守望者,就是未成年亞獸人的戀慕者和守衛者。)
  
  守望者?文森特一怔,那個小東西?唔…如果是他的話,似乎…也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文森特開始總結自己這些天對白子石的態度,然後後知後覺的,他發現自己對白子石實在是特別了點。
  
  陷入沉思的文森特也沒有回答是還是不是。卡魯自顧自的笑了一下:「那你還有得等呢,小傢伙今年才23歲…長的還挺可愛的,估計等在長大一些,看上他的人不少,到時候就有你受的了…」
  
  有人搶?呵呵…文森特挑了挑嘴角。
   
20、快點長大

  卡羅現在有些不自在,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擅長交際的人,碧溪把他留在客廳裡招待人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勉強人了,尤其文森特也不是一個性格熱情的人,他冷淡的只用『嗯,啊』這樣的詞彙來做簡單的回答。漸漸的,卡羅臉上的笑容有些撐不住的感覺,尤其是現在…
  
  這個青年人臉上的笑容好可怕…卡羅乾巴巴的跟著笑了幾聲,正在他努力找話題的時候,白子石端著一盤子菜餚出來了,卡羅臉上立刻露出誇張的感謝的笑容來:「啊,看來飯快做好了。」
  
  白子石小心的端著盤子往客廳走去,說實話,還真的有些重啊。因為這個星球上的盛菜的餐具與其說是盤子倒不如說是盆子,他手上端的這個直徑足足有半米,還是碧溪掂量了他的身板之後,才讓他拿出來的。獸人亞獸人的胃口對白子石來說,那是相當的恐怖。第一次到廚房的時候,他都被嚇了一跳,無他,所有的炊具最小的也有直徑20厘米,據碧溪說,這是科特特一歲時候的碗…所以,想起醫院那個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大的盤子,那好歹是個盤子不是?
  
  從廚房的門到大廳的桌子大約有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文森特看著白子石兩手抓著盤子的邊緣,小步小步的往這邊走,烏黑的眼睛專注的盯著盤子和腳下,臉上是如臨大敵的樣子,好像他手裡端的不是盤子而是什麼危險的東西一樣。雖然他走得很穩當,但卻給人一種稍微有些吃力的感覺。這樣的情形就像是他以前在街上看見過的玩耍幼崽,那是個大約兩歲的小孩子,走路已經很穩了,他的阿爹往他手裡塞了一個圓形的手球,幼崽開心的拿起來慢慢的走到他阿爸身邊,然後把球扔了過去,很可愛的場景,幼崽邁著小腿走路的場景忍不住的讓人覺得可愛和憐愛。
  
  這一百米的距離白子石走了大約有三四分鐘的時間,文森特看著他把盤子放在桌上,臉上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就像完成了什麼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忍不住就笑了出來,那種滿心的愛憐輕易的湧了出來,讓他恨不得狠狠的把人抱進懷裡揉一揉。這幾乎是他這三十六年的生命裡頭一次湧出這樣柔軟的情緒。
  
  白子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走進了廚房,雖然一次做那麼多食物他的力氣不夠,但也還是能幫碧溪一些小忙的。而且,他相等碧溪忙完之後,親自做一些東西。
  
  接下來的時候,文森特就沒看見白子石從廚房裡走出來了,上菜擺刀叉的都是碧溪,直到碧溪招呼白子石吃飯的時候,他才出現。
  
  碧溪把他拉過來坐在文森特旁邊,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白今天有特地的下廚,做了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食物,叫做…包子?是叫這個名字吧…做飯後點心正好。」
  
  飯後點心…白子石決定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
  
  卡羅對此表示了極大的好奇,連文森特都有些期待的感覺,尤其是卡羅那種誇張的驚奇和讚歎讓白子石頓時覺得壓力驟加,總有一種詭異的使命感,他覺得自己彷彿成了地球和博雅大陸的先鋒使者,為兩個星球的文化交流做出卓越的貢獻…因為一種叫做包子的食物。還有,卡羅大叔,我覺得你是不是吃了之後再來說什麼口味一定很獨特很好吃吧,還有雖然我在這裡未成年,但不代表我手腳殘廢啊啊啊,會做一些飯值得你這樣讚歎我什麼勤勞乖巧神馬的嗎?
  
  白子石默默的吐槽,然後用叉子狠狠的戳中一顆洛塔菜的根莖,把他放進自己的『小碗』(科特特一歲專用碗)內,開始了漫長的咀嚼過程,一分鐘後,一根洛塔菜終於被他消滅在口腔中。嗯,有進步,總是吃這種很有嚼勁的東西果然是鍛煉牙口的好東西,他總覺得最近自己的牙齒似乎都利了不少,頭一次在醫院吃這種叫做洛塔菜的食物,雖然味道不錯,可是他足足花費了兩分鐘才艱難的把它咬的軟了嚥下去。雖然他剛在醫院清醒過來以後吃到的食物都是更柔軟的菜品,可白子石卻並不想太過於麻煩蘭佳亞和碧溪一家,他發現所有合他胃口的東西都挺貴的。
  
  就在白子石艱難的吃著自己的飯的時候,忽然凌空一塊『巨大』的肉降落在了他的碗中,白子石抬起頭就看見文森特淡漠的神情:「多吃些肉才能快點長大。」
  
  噗哈…舉著刀子正往烤亞戈獸切肉的卡羅聞言趕緊低下頭來掩住擴大的笑意----快點長大,就能下口了,此為卡羅大叔不厚道的腦部內容。
  
  白子石看看盤子裡足足有自己兩個巴掌大的厚厚的肉,又看看文森特堅定的神情,於是他歎了一口氣,用刀子艱難的把肉劃開,切下來一小點,叉起來放進嘴裡,咀嚼,咀嚼,咀嚼…終於嚥下去了。 再切一小點,放進嘴裡,咀嚼,咀嚼,咀嚼…
  
  文森特看不下去了,這小東西吃個飯怎麼這麼艱難?雖然他顧著腮幫子不停咀嚼的樣子很可愛,但半天才吃下去這麼一點東西也實在讓人心急!乾脆的接過白子石的盤子,文森特乾脆的把肉按照白子石每次切的大小,『刷刷刷』幾下,全都切好了,白子石看的眼都直了,武俠小說裡的刀光劍影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他基本上連餐刀的影子都沒看見,文森特一停下來,肉就已經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甚至還是薄薄的一小片!
  
  文森特萬歲!雖然被當做小孩子一樣照顧這一點讓白子石有些不自在,但看在自己吃飯的速度終於上去不少的份上,白子石笑瞇瞇的跟文森特道了謝,插了一小片肉放進嘴裡。唔…薄薄的肉片也好咀嚼多了。
  
  「快吃吧。」文森特看著對方笑的彎彎的眼睛,忍住摸摸對方腦袋的衝動,平淡的回到,白並不喜歡別人摸他的頭。
  
  飯後,白子石的包子很及時的蒸好了,老實說,用的材料都是相當的本土化,白子石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不過聞聞味道以及卡羅大叔吃的挺高興的樣子,白子石覺得應該是還可以吧。雖然他也很想嘗一嘗,可是文森特給他的那塊肉已經讓他肚子鼓鼓的了,到這裡半年之後,他的飯量雖然也大了不少了,要是在以前,這麼一塊厚厚的肉他是絕對吃不下的,更何況他還吃了些別的。
  
  文森特卻是很不滿意的,白子石整頓飯只吃了幾顆洛塔菜和那一塊肉,這麼小的飯量只能和剛出生沒幾年的幼崽比,這樣下去怎麼能長得快呢?不過,這個叫做包子的東西…味道還真的挺不錯的,之前怎麼就沒有人想到這樣做呢?
  
  文森特看著自家的小亞獸人,心裡越發的滿意了,這麼小就能做出美味的奇特的食物的小東西更應該好好的看牢了。
  
  白子石捧著一個小小的杯子,喝了些溫水,然後等著文森特吃完,碧溪看起來還要再忙一段時間,他的那些問題還不如問文森特比較好。
  
  於是白子石笑瞇瞇的招招手:「文森特,你來。」
  
  「怎麼了?」
  
  「今天我問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白子石給文森特也倒上一杯水,這樣慇勤的招待讓文森特心情越發的好了。
  
  他想了想說:「獸潮月的先鋒選的都是參加過幾次獸潮月有經驗的獸人,他們的任務就是到處查看城鎮周圍的森林裡野獸活動的跡象,然後做出一份大致的地圖來。因為是部落發佈的任務,所以部落裡是有補給的,水、食物、寶石以及常備的藥物、聯絡器之類的。你知道的,能讓我們進化的寶石包括翡翠在內的總共有五種,翡翠,藍玉,雨花石,玻璃鑽以及紅石。而部落每次在獸潮月的時候分配的寶石就是除了翡翠之外蘊含能量最高的藍玉。愛德華的伴侶之所以想為他尋找翡翠只是為了增加他的安全性。這其實很正常,不僅為了安全,參加獸潮月的獸人,尤其是前鋒,其實很容易得到平時不常獵到的動物,找到很珍貴的東西。力量越強大,你能得到的也就越多。所以,在獸潮月前拚命尋找翡翠的獸人亞獸人不計其數。」
  
  「關於你問的為什麼翡翠不是由部落掌控的。我只能說這裡面有很複雜的歷史因素,還有翡翠自身的特性造成的。翡翠是一種很特殊的寶石,而且至今為止,整個大陸上被發現的翡翠礦只有亞城有。翡翠的數量相對於其他寶石來說,相當的稀少。除了翡翠之外的寶石在各個部落都能找到豐富的礦藏,採集也不困難,所以這些資源是部落掌控的。但翡翠不是,它屬於亞城,屬於亞獸人。亞城是整個大陸的中心,她向大陸輸出翡翠原石,對亞城來說,不存在什麼部落還是個人,只要有人來買,就賣出去。雖然大部分的原石還是由部落買走了,可個人的原石交易還是能存在。」
  
  「部落為什麼不取締這種個人交易呢?」
  
  「不是部落不取締,而是沒有辦法取締。毛料屬於亞獸人,只有亞獸人才能解開毛料取出裡面的翡翠。別看亞獸人在大陸上的地位很高,但這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可以說是翡翠原石的存在改變的亞獸人的社會地位,也改變了整個獸人社會。」
  
21、第一次親吻 

  「整個博雅大陸可考的獸人歷史大概有兩千三百多年,進入部落時代也有兩千年左右,因為那時候的獸人並沒有現在這樣強大,他們時刻面臨著生存的問題,死亡率很高。因為獸人們平日裡大部分時間都在捕獵以及跟野獸搏鬥以保衛家園,所以大陸的社會進程很緩慢。而亞獸人因為天生柔弱,戰鬥力低下,在當時地位很低,他們是部落的財產,強者為尊的獸人世界會把亞獸人當成戰利品。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種狀況都沒能改變。」文森特的聲音低沉而和緩,緩緩把千年前的社會展現在白子石面前。
  
  對於他的說法白子石是很驚訝的,雖然對這個社會瞭解不多,但亞獸人在社會上的地位他還是看得出來的,通常一家裡當家作主的通常都是亞獸人,而且亞獸人在部落各個機構裡任職的比較多,雖然在這個以家庭為主每個小家相對獨立的社會來說,部落政府並不如地球那樣有很強大的話語權,但這已經相當不簡單了。用地球上的話來說,白子石覺得博雅大陸是一個母系氏族社會。
  
  原來這裡也曾經是父系氏族社會。白子石想像了一下兩千年前的社會狀況,大概有些瞭解了,就像是中國古代封建社會一樣,不過這裡的狀況應該更加眼中,那時候獸人對生活水平要求不高,社會構成簡單,對他們來說,亞獸人除了繁衍後代這一點以外就是整個部落的累贅了吧。
  
  「亞獸人的生育率一直都遠遠低於獸人,但是因為獸人的死亡率實在是太高,反而是亞獸人的數量比較多,因此在古時候,一個強大的獸人通常能擁有多個亞獸人。亞獸人也是在必要時候的捨棄品,食物不夠的時候,冬天來臨的時候,為了節省資源讓部落延續下去,年老的、不能生育的以及幼小的亞獸人都會被捨棄。大批的亞獸人死於獸人部落的拋棄。」
  
  白子石想像著那些亞獸人木然著臉被部落拋棄,然後慢慢的死去,也許是餓死的,也許是凍死的,更或者是被野獸殺死甚至吃掉,他打了一個寒戰。
  
  文森特敏感的察覺到了,他轉移了話題,開始說起翡翠來:「翡翠的誕生改變了這一切。整個博雅大陸從原始的部落進化到現在的社會只用了八百一十二年。史學家把發現翡翠原始的那一天列為大陸的里程碑。發現翡翠原石的是一個叫做歐利文.戴維的亞獸人,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發現的翡翠以及翡翠的神奇作用的,零星的記載中說,那一天歐利文.戴維失蹤了一天,第二天他回來的時候,手中拿了一塊墨翡,把他交給了自己的阿爹,然後在以後的日子裡,其他獸人發現他的力氣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他甚至能看清非常遠地方的野獸。獸人的歷史就是從這個時候被改變的。」
  
  「因為翡翠原石裡含有幽塔這種物質,獸人不能靠近,因此原石的開採只能由亞獸人來,幾乎所有部落的亞獸人都被派去開採翡翠原石。那時候還沒有這麼先進的技術,全部靠人力。已經習慣了被壓迫的亞獸人被壓迫的更加嚴重了,他們每天不停歇的挖礦,開解原石,但是所得的翡翠卻不能滿足獸人的需求,很多亞獸人都死於過度疲勞。幽塔對亞獸人皮膚的侵蝕性讓很多亞獸人雙手無力,乾裂,甚至到最後連東西都不能拿。他們在高強度的工作之下,還要負擔起繁衍的重任。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一直被教育以部落為首要的亞獸人也承受不了了。
  
  歐利文.戴維領導了第一次亞獸人起義。他們用了長達兩年的時間,收集食物並且利用幽塔在翡翠原石礦區築起了簡易的圍牆。獸人沒有辦法接近礦區,他們得不到翡翠,也失去了大部分的亞獸人,繁衍成了一大難題。這種對峙一直堅持了兩年的時間,中間死去了很多人,不管是亞獸人還是獸人,兩方內部關於要不要繼續起義,或者要不要採取溫和的方法是亞獸人回來起了很大的爭議。歐利文鎮壓了亞獸人內部的不和諧聲音,亞獸人堅持住了,可是嘗過翡翠好處的獸人卻沒有承受的住,在兩敗俱傷後,獸人們開始妥協,他們建立了保證亞獸人生存和生活的條例,並且承認翡翠礦區的獨立。亞獸人們開始慢慢的回歸他們的部落。
  
  歐利文得到了勝利,但他沒有理會獸人的安撫,沒有再回到獸人部落,而是跟許多不願意在回去的亞獸人在礦區建立的屬於亞獸人的部落,跟各個獸人部落做起了翡翠生意。礦區部落,這就是亞城的前身。他們把翡翠原石賣給各個部落,部落用各種生存的必需品交換。這種交易的方法持續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改變,翡翠也一直由部落控制,施行分配製度。
  
  賭石,最開始是亞城的一種遊戲。因為原石裡面是否有翡翠,翡翠的種、地、水如何都是未知。亞獸人們開始挑選原石,攀比誰的眼光好,後來漸漸加上了一些綵頭。
  
  因為礦區部落坐落在各個部落的中心未知,所以各個方向都有交易市場,每個交易市場的負責人挑選原石的眼光不一樣,部落帶回去的原石解開之後翡翠的質量與多少也不一樣,這樣,到他們哪裡買原石的部落漸漸多寡不一起來。於是這樣賭石在礦區部落慢慢的盛行起來。
  
  礦區部落的亞獸人社會地位漸漸地升高,達到了當時亞獸人不敢想像的地位,回到自己部落裡的亞獸人也希望得到相同的地位。他們中間有很多亞獸人是起義的功臣,歐利文給了他們會礦區採買的權利,這對每年有定額採買量的部落喜出望外。因為亞獸人採買的礦石並不算在定額的範圍之內。採買的亞獸人和部落之間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慢慢的,個人交易開始存在,賭石也借由這時候傳播了起來。
  
  五百七十年前,第一個賭石師公會在亞城建成,賭石師制度設立。賭石師挑選原石,節省了時間,提高了翡翠的出產率,加速了獸人的進化歷程,自此,生存威脅降低的社會開始有精力發展其他方面。賭石師的地位在歷史中變得不可動搖。
  
  到了現在,翡翠原石的個人交易已經是傳承悠久,所以,取締是不可能的,因為這等於在挑戰整個大陸的亞獸人地位。」
  
  文森特結束的他的講解。白子石卻久久不能回神,他對於那個叫做歐利文.戴維的亞獸人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不僅僅是敬佩,還還有一些別的異樣感受,那個念頭就在腦海裡,卻始終讓他抓不住。不過,那樣一個人在當年一定是風姿卓越,氣度超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文森特看著眼前的小東西一臉恍惚和憧憬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很簡單,每一個聽過這段歷史的亞獸人都會對那位產生巨大的憧憬。甚至在獸人裡也少有不敬佩他的,可以說歐利文.戴維給了博雅大陸上獸人新生!文森特的神情中帶上些驕傲的神情,歐利文.戴維值得所有人的敬仰!
  
  但是…文森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中漸漸閃過一絲黯淡和無奈。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站了起來:「我該走了。」
  
  白子石這才從恍惚中回神,驚訝的道:「你要走了嗎?這麼快!」
  
  小亞獸人脫口而出的話讓文森特感到愉快,看來他的小東西很是捨不得跟自己分開啊。文森特伸出手,頓了一下把它放在白子石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時間已經很晚了。」
  
  白子石這才發覺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點點頭:「那你早點休息吧。」停了一下他又問道,「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文森特可以算得上是他頭一次朋友,雖然偶爾會把他當成小孩子照顧,但交談的時候卻給他一種很平等的感覺,他很喜歡這個看起來冷漠的獸人。
  
  文森特微笑起來:「只要你想。」他的聲音低沉而和緩,猶如一個華麗的引誘,白子石呆了一下,不知怎麼雙頰就紅了起來。
  
  文森特收回盯著小亞獸人的視線,淡淡的說道:「這些天我都會在歐文的解石場。你可以到那裡去找我。」
  
  白子石把剛才的不對勁甩出腦袋,高興的道:「那好,明天我去找你。」
  
  他的高興如此直率而不加掩飾,美麗的墨色眼睛完成一個恰大好處的弧線,小巧的臉龐白皙的不可思議,在屋裡燈光的照耀下發出柔和溫潤的光芒,文森特的心裡升起一種幾乎不可抑制的衝動,他想把白子石狠狠的抱進懷裡,一直的抱著護著,不讓其他人看到他一絲一毫。
  
  現在還不行,他還太小!文森特緊握著拳頭,閉了閉眼,再睜開已經又是一片淡漠:「明天見。」
  
  「嗯,明天見。」白子石把文森特送到門口,站在那裡等著他走遠。
  
  文森特感覺到背後的目光,忽然有一種被等待的幸福感緩緩熨帖他的心靈,那樣的舒服,忽然他站住了,轉身又慢慢的走回來,白子石還沒有進去,看見他回來驚訝的長大了眼睛:「你忘了什麼嗎?」
  
  「嗯,忘了一件事情。」文森特神色淡然,眼中的冷漠在暗淡的天色中柔和了不少,白子石側著頭在想他忘了什麼。忽而,額頭上有什麼溫潤的東西觸上來,一停既走,當白子石意識到這是什麼的時候,頓時怔在原地。他不可避免的呆滯望著文森特,心裡七上八下的慌亂。
  
  「晚安。」文森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彷彿剛才那個觸感只是白子石的一個虛幻夢境。
  
  「…晚安。」白子石楞楞的回答。文森特的眼神在他的唇上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遺憾,然後他轉身,乾脆利落的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白子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終於反應過來了,差點跳腳。擦…你那個看著爺嘴唇的遺憾眼神,是神馬意思?神-馬-意思?!難道還想讓爺回你一個晚安吻嗎?混蛋!
  
  唔…其實博雅大陸也有晚安吻的習慣,對吧,唔…一定是的。
  
  白子石這樣想著,然後搖搖晃晃的回了屋子。
  
22、他是我的 

  晚安吻,其實是以一種很正常的禮節吧,是吧…
  
  是個屁!白子石看著蘭佳亞臉上明顯的疑問,幹幹的笑了:「沒什麼,也沒誰…」
  
  「白,怎麼會突然問道這種親吻額頭的禮儀?真的沒有誰對你做出這種舉動?」蘭佳亞對白子石的否認滿是疑惑,額頭吻是親人之間或者非常親密的戀人之間表達問候的一種禮儀。要是別的什麼人問也就算了,白這個常識缺乏者要是問了,一定是見到了或者乾脆就是親身體驗過了。
  
  蘭佳亞的步步逼近讓白子石有些狼狽的上下點頭:「真沒有,真沒有…只是看到碧溪親吻科特特而已。」
  
  「這樣啊…」蘭佳亞笑起來,提起自己的小孫子,他也是很喜歡的,「科特特才十七歲,小孩子難免有些黏人。」
  
  才…十七歲。白子石稍微囧了一下,然後自動的換算一下年紀,唔,這裡三十歲=十八歲,那麼十七歲也就是不到十一歲多…那麼實際上他自己在這裡也就是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孩子。
  
  白子石頓了一下,默默把文森特從色狼的位置上拉下來,想起文森特像照顧小孩子一樣照顧自己的樣子----人家其實只是表達對小輩的愛護吧…是吧,是吧,要不然除了戀童癖,哪一個成年人會對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呢?唔…雖然被當成小輩這一點還是覺得有些囧。
  
  白子石想通了一切,頓時心情大好,就算是來到一個全民攪基的世界,也不代表他也要跟著一起攪基吧。反正現在他是沒有那種傾向,那些高高大大壯碩的不得了的硬邦邦獸人看起來怎麼也不如香香軟軟小巧的女性可愛啊。
  
  至於回不回得去的問題…白子石一時間有些暗淡,如果他真的回不去了,那麼就在這裡一直終老,只要提前預備好養老物品,就算是沒有伴侶,沒有孩子也能過得很好不是?白子石可不覺得自己只是被當成亞獸人就真的是這些能夠生育的亞獸人了。但是,如果他真的被這種全民攪基的世界同化了…那麼,老爸,對不起了,你兒子讓你絕後了。
  
  蘭佳亞看著心情有些灰暗的小亞獸人,也不問他怎麼了,只是溫柔的推他去吃飯:「等一下我還送你去碧溪家好不好?我要去醫院,龐碧也需要修正一下不會在家。」
  
  一邊的龐碧笑瞇瞇的點點頭:「碧溪是個很好的伴侶,我兒子卡魯是個有福氣的。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知道。」白對著這個看起來慈祥的獸人笑了笑,「不過我今天跟人約好在歐文的解石場見面的。」
  
  「交到新朋友了嗎?」蘭佳亞聽到這樣的話很為白子石高興,他們救回來的小亞獸人哪裡都好,就是人有些內向,不喜歡跟人交往,「讓龐碧送你去吧,他的第一站正好也在那附近。」
  
  白知道他有些不放心自己,心中一暖,就點了點頭。
  
  到了歐文的毛料店外面,白子石看著裡面一堆堆有序對著的毛料忍住了進去挑兩塊的慾望,他昨天連著賭漲兩塊毛料,而且都是小成本的大漲已經出了不少的風頭。他的能力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在這個世界中,他的能力如果讓任何人知道了都是非常危險的事情,白子石沒有忘記文森特講述的亞獸人被壓迫的歷史。
  
  先到處學習吧,起碼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到處學習。白子石定了定神,拐進了旁邊去解石場的小道。
  
  今天的解石場仍舊滿滿噹噹的人,白子石不自覺的在獸人群中搜尋著文森特的身影,忽然被人在身後冷不丁的叫了名字,那種熟悉的冰冷低沉聲音,白子石臉上帶著笑意轉過身來:「文森特,早。」
  
  這樣輕巧而親暱的聲音讓愛倫吃了一驚,褐色發的獸人偷眼看向一直對亞獸人冷淡的不得了的同伴,卻驚悚的發現某獸人一直冰冷的神情驀然柔和了一些:「早。」
  
  白子石有些奇怪的看著跟在文森特身旁的亞獸人,怎麼用這種神情敬仰的神情看著自己,我做了什麼不得了得的事情嗎?白子石摸了摸自己的臉,顯得很是疑惑。看著白的舉動,文森特微微側過身,在白子石看不到的地方平淡的瞟了愛倫一眼。
  
  愛倫身體一僵,隨即揚起一個爽朗的笑容跟白子石打招呼:「嗨,你好,我是愛倫,文森特最好最好的朋友。如果有什麼關於文森特的事情要問,一天之內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包括他喜歡穿什麼樣的小內內我都會告訴你的。卡卡,要是讓愛加爾、席維斯、貝蒂他們這群亞獸人知道文森特居然在偏遠的瑪卡城看上一個還麼有成年的小東西,他們高傲的臉上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你好,我是白子石。」白子石對這個看起來想太陽一樣熱情的獸人挺有好感的,他笑起來的感覺跟大哥很像。
  
  愛倫是個自來熟的人,不一會就跟白子石熟悉了起來,這個小亞獸人哪裡都長得小小巧巧的,看著就讓人很舒服,也沒有一半小亞獸人那樣嬌氣不好討好,跟他相處起來感覺很隨意,愛倫有些理解文森特為什麼會看上他了,雖然他的身型還沒有張開,有的時候連一些常識也不清楚,但他談吐間的氣質很是早熟,並不像一般的小亞獸人。關鍵的是…他長得還真是小巧可愛啊…感覺哪裡都是袖珍的,可愛的讓人恨不得抱進懷裡揉一下。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他那嬌嫩的皮膚,愛倫敢打賭就是標榜自己有最好皮膚的嘉德也沒有他的皮膚好,真不知道哪裡才養的出這樣柔嫩的小亞獸人,唔…總之,文森特有福了,這樣嬌嫩的皮膚不管是摸起來還是【嗶——】起來,一定爽得不得了。
  
  白子石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眼前這個看起來熱情開朗正直的獸人從頭到腳的意淫了一遍,還是打著羨慕朋友艷福的旗幟。
  
  文森特冷眼看著愛倫和白子石一路交談,也沒有什麼不悅的神情,這搞得一旁時不時偷看他的愛倫賊膽越來越肥,到最後甚至敢拉拉白子石的頭髮,發出表面誠摯實際上又不知道怎麼猥瑣的讚歎。
  
  白子石跟愛倫聊了一會兒之後就進瞭解石機周圍,他還沒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蹲在一旁看人家解石,有時候還會徵求了主人的同意之後看一會兒人家的毛料表現,看白子石的樣子,大家就知道這是一個在學習的新人,可就是新人也架不住運道來了。他昨天一連賭漲兩塊好翡翠的消息今天解石場早就傳遍了,主人家也樂意自己的翡翠沾沾白子石的好運氣。
  
  文森特的視線注視著白子石好一會兒,才平靜的轉過來看著愛倫:「愛倫.諾德,我們好久沒有比鬥過了,我很想念幼年的場景。」
  
  愛倫想起最近跟文森特比鬥的時候被揍成豬頭的自己,摸摸轉頭,內流滿面:「文森特,我只是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已,你要不要這麼小氣啊!!!!」
  
  文森特看著白子石,專注的溫和,聲音平穩:「他是我的。」
  
  愛倫歎了一口氣:「文森特,你沒有忘記我們來瑪卡城只是暫時的吧,到時候你要拿他怎麼辦呢?」
   
23、誘拐計劃 

  「他是我的。」文森特彷彿沒有聽到愛倫的提問,只重複了這一句話。
  
  「好好好,我知道他是你的。」愛倫很是無奈,「可是,這小東西明顯還沒有成年,他的家在這裡,你出來也是有事情要辦的,難道你還能帶著他一起到處走不成?」
  
  文森特難得的施捨了愛倫一個答案:「我不需要帶著他到處走。」
  
  「不帶著他到處走…不帶著他到處走,你的任務…哈?你不是吧,不是我想的那樣吧?」愛倫語無倫次的叫道一半又把聲音降了下來:「我說,你不會想直接帶著白子石回亞城吧?」
  
  「喂,文森特,你難道就甘願輸給蘇薩?先別說那個混蛋一天到晚找你的茬,就是這次任務關係到那些東西,你也要慎重啊,沒找到人就這麼回去,還是你乾脆放棄了那些東西的繼承權?」愛倫真有些扶額了,他真不知道平日裡冷靜自製的像是聖人的文森特,到這種關鍵時候居然變成情種了。
  
  「人我已經找到了。」愛倫對自己的擔心,文森特並不是不知道,他看著場中央勤快的跟人請教的小亞獸人,認真的說。
  
  「找到了?你找到個…等等…」愛倫激動的語無倫次的話突然一頓,他也轉頭,看向指著中間一塊毛料說些什麼的小亞獸人,「你說的人,該不會是…」他的手指指向中間的小亞獸人。
  
  文森特目光平靜的點點頭。愛倫瞬間把頭垂了下來,有氣無力的道:「文森特…你沒有忘白子石他只是一個剛進賭石行業的小菜鳥吧。你選他作為這次的人選不是明擺著認輸的嗎?」
  
  「結果是什麼,還難以預料。」文森特一點也沒覺得自己選白子石有哪點不對,但看愛倫半死不活的樣子,難得好心的解釋了一下,「祖阿麼要我們找的人只是在賭石上有異的人,並沒有說是賭石眼光精準的人。白他雖然是剛進門的菜鳥,可是他的運氣極好,也許你不知道,昨天他總共看上了三塊毛料,其中兩塊都是歐文挑選過的磚頭料,放在哪純粹只是為了給體驗賭石的外行過過賭石癮的,能在哪裡面找出有翡翠的都是萬里挑一的。昨天那塊藍翡就是從磚頭料裡解出來的。另外一塊被別人買走的毛料裡解除了大概有二十幾斤的豆種翡翠,水頭雖然不太好,但卻是陽綠色的。更加詭異的是,他買了一塊切面都是白棉的切過的廢料,這塊廢料的另一半被切成片了都沒有見一點綠,可他卻偏生切出來一塊玻璃地。我看上的,就是白這種運氣。」
  
  聽他這麼一說,愛倫神情也嚴肅起來,他想了一下,仍舊不贊同:「文森特,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運道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你怎麼保證他這種運道會一直跟著他?我覺得還不如找有名的賭石師。其實我一直都沒弄懂為什麼你不直接在亞城找人,而偏偏要到部落的邊緣城市。」
  
  「我已經決定了。」文森特神情一點也沒有因為愛倫的話而動搖。為什麼不在亞城尋找,文森特垂下視線,他一直記得祖阿麼臨走時跟他說的話---去遠的地方走走,說不定會有更大的收穫。
  
  白子石在解石場泡了一整天,亞獸人們發現他一直不用黑紋手套的時候紛紛懷疑他是亞城的居民,白子石解釋了幾次之後,看大家似乎都不相信也不想再去解釋了,反正大家都這麼認為的話對他來說也挺好的。起碼,大家對他昨天那種讓人艷羨的好運有了更好的解答---人家可是從夢幻城來的。
  
  文森特一直在觀察著白子石,他在專注與一件事情的時候,臉上總是會不自覺的露出些表情來,就像是現在,白正摸著的這塊毛料。聽他們說表現什麼的都很好,唯一可惜的是,表面上有一條一指寬的裂縫,從裂縫裡可以依稀看見一片淡淡的綠色,買家的觀點是雖然有裂,但裂綹應該沒有沿伸進去,並沒有對立面的翡翠造成大的破壞。一圈亞獸人上來用強光器觀察了之後的觀點也都差不多。白也去看了,他雖然笑著說自己不太懂,說不好,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種可惜的神情來。
  
  他這樣子,大概是不看好著毛料吧。文森特猜測。
  
  白子石看著剛認識的亞獸人興高采烈把用轉輪貼著裂縫旁邊擦石,心裡忍不住一陣歎息,他現在看起來是那麼高興,可等一會兒,這樣的快樂就會消失無蹤了。這塊毛料裡的翡翠跟他在碧溪家感受過的那塊翡翠一摸一樣,死氣沉沉的,那裂看著似乎是沒有延伸進去,實際上已經把整塊翡翠都破壞了,裡面的能量大概也都流失的差不多了。
  
  白子石沉默了一會,然後從人群裡退了出來。文森特叫他一聲,白子石回神衝他跑了過來,遞給他一杯蘭芝水,白子石道了謝接過來一口氣喝乾了。
  
  文森特拍了拍他的肩膀:「累了嗎?」
  
  「有點。」
  
  「這邊來。」文森特帶著白子石走到解石場邊緣的露天服務店,然後給白子石點了一杯冰沙酪,這種類似與地球上冰激凌的冷飲吃起來有一種脆脆的口感,味道清爽,白子石吃了一口就喜歡上了,美中不足的是,這勺子實在是有些大了!!!
  
  文森特看著眼前的小亞獸人拿著小小的勺子一點點的挖著白色的冰品放進嘴裡,吃的很歡的時候眼睛還會無意識的半瞇起來,可愛的樣子總是讓他忍不住的想摸摸他的頭,捏捏他的臉,甚至抱進懷裡好好的親一親。
  
  他是我的。文森特在心底告訴自己,從來也不懷疑自己能得到眼前的小東西,不過是七年,他等得起。但當務之急是要把白帶走。
  
  盤算了一下,文森特忽然平靜的開口:「我就要走了。」
  
  走?!白子石一愣,抬眼看著文森特,乳白色的冰品殘留在他的嘴角的形象讓白子石看起來呆呆的,他抿了抿唇問道:「你要去哪?」
  
  「回亞城去。」文森特伸出手,用拇指輕柔的刷過白子石的唇瓣,那種柔軟的彷彿威風吹過皮膚一般的感覺讓文森特有一瞬間的失神,看著對面的小東西瞬間不自在游移起來的眼神,他平靜的開口,「這裡,沾到了。」
  
  白子石不自在的輕咳了兩聲,然後拿手臂狠狠的蹭了蹭嘴,在心裡鄙視自己升起的齷齪念頭,都說了你在這裡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還老覺得人家是在佔你便宜!!他選擇性忽視了對方粗糙拇指觸上來的那一剎那,心裡湧出來的不自然震顫。
  
  白子石定了定神,問道:「什麼時候走?」
  
  「五天之後。」
  
  「這麼快?!」白子石脫口問出的話讓文森特心情愉悅起來,他的小東西捨不得他走呢。白子石也有些後悔自己的心直口快,這樣問倒是顯得他多那啥那啥文森特。說實話,對於自己的反應,白子石也覺得有些過度。兩個人明明才認識一天的時間,他卻覺得兩個人相識很久的樣子,跟對方相處的時候很自然舒適,聽到對方要走,一種不捨之情自然而然就升了起來,非常奇怪。
  
  也許是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是在這裡少見的雙黑?白子石想到了一種可能。
  
  「家裡有些事情。」文森特淡淡的解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情要做,白子石迅速擺正了自己的心態,他用勺子攪拌了一下已經化開的冰品微笑著道:「我現在才知道你家住在亞城,哪裡是什麼樣子呢?」
  
  文森特想了一下:「跟瑪卡城相比,亞城很…文明,很奢華」
  
  奢華很好理解,但文明?這是什麼樣的比喻?白子石奇怪的看了文森特一眼。
  
  文森特也不解釋:「你親眼看了就知道了。」
  
  白子石搖了搖頭:「算了,這裡的交通不便,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亞城去看一看。」
  
  文森特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他低頭喝了一口冰水,問道:「白,你要不要到亞城去上學?」
  
  上學?白子石一怔,這個詞離他已經很遠了,可是現在想起來,他似乎似乎真的應該去上學,他對於這個大陸的瞭解跟剛懂事的小孩子沒有多大的差別。
  
  可是,到亞城去?
  
24、這絕對不是告白 

  「瑪卡城沒有學校嗎?」雖然白子石很想去看看被這個世界稱為夢幻城的亞城的樣子,可是,他仍舊很踟躕,從他醒來到現在一直都呆在瑪卡城裡,好不容易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有了一個稍微熟悉一些的地方,說實話,他對於離開這裡還是有一些不知未來路在哪裡的惶恐。
  
  「有。」文森特垂下眼,「但是,我向你推薦的學校是很特殊的一所學校----歐利文學院。」
  
  「歐利文?」白子石想到那個建立的亞城的牙獸人,「這個學校難道是歐利文.戴維建立的?」
  
  「是的,他在老年的時候建立了這所學校。他去世之後,歐利文的後人在學院裡開設了關於賭石方面的課程。到現在,歐利文學院和賭石師公會之間關係良好,每年都可以推薦十名畢業生入會。賭石師在這個世界上是非常尊貴的職業,每一個獲得賭石師稱號的亞獸人不僅在賭石的眼光上精準,而且必須是品德高尚的人。賭石師在賭石師公會裡擁有優先購買毛料的權利,當你為公會做的貢獻足夠的時候,甚至可以進礦區挑選,甚至是打折購買。不只是這些,賭石師的身份帶給亞獸人潛在的好處更多。所以,歐利文學院基本上是每個亞獸人渴望進入的學院。」
  
  「他是專業的教授賭石的學校?」白子石實在是驚訝了。
  
  「不,不但是,歐利文學院很大,共有十個分院,賭石學院是一個,其他還有管理院、機械院、工程院、經濟院、醫學院、文學院、表演院、教育院、溫浪院。歐利文學院在大陸高等院校中綜合實力第一。」
  
  其他學院都還好說,但…「溫浪院是教什麼的?」白子石有些好奇了。
  
  文森特看他一眼,平靜的解釋道:「溫浪院的令稱是伴侶學院,裡面教授的很雜,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學院裡的亞獸人成為大路上獸人夢寐以求的伴侶。」
  
  哈…?居然還有這樣的分院?!白子石有些被嗆到了。
  
  文森特看著白子石瞪圓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衣服吃驚不已的樣子,心情愉悅的翹起嘴角,開玩笑的說:「白要不要進溫浪院?」
  
  進伴侶學院?不要,絕對不要!白子石使勁搖頭:「我才不要進那什麼伴侶學院!」他可是爺們!純爺們!
  
  「呵呵…」文森特被他的反應弄的輕笑了出來,低沉的從胸腔裡震動出來的純男性笑聲讓白子石莫名的覺得臉有些熱。
  
  「那個…歐利文學院既然這麼出名,那麼我根本就沒可能進去。我連初等學院、中等學院都沒上,怎麼可能直接進歐利文學院!不可能的。」
  
  「我既然向你推薦了,你只需要考慮要不要去就可以了。」文森特眼神柔和的看著白子石,「我希望你能在這五天好好的考慮一下,白…我想要你跟我一起走。」

 

這個…算是神馬意思?告白?呀呀呀…呸呸呸…不可能是告白,白子石,別忘了你在人家心裡的年齡!還有啊,別以為來到一個全民攪基的世界,別人說什麼都被你理解的基情洋溢了!狠狠的在心裡告誡了自己一番的白子石,一點也不知道他的耳朵尖悄悄的紅了。
  
  文森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盯著白子石粉紅色的耳朵,表面上看上去他仍舊是一片冷靜,但只有文森特自己知道現在他有多想把對面的小亞獸人拉過來,整個抱緊,然後含住那小巧白皙的不得了的耳朵肆意逗弄,那時候,白的臉上一定滿是淡淡的紅暈,說不定還會有小小的想撓癢癢一樣的抵抗,他會發出微弱的,像哀求一樣的聲音…
  
  咕咚…文森特的喉結滑動了一下,然後強迫自己轉移的視線,對面的小東西臉色越來越紅了。
  
  白子石只覺得對面的獸人眼神太過深沉,看著自己的時候,裡面的暗色讓人一點也看不透,一種深層的危險讓他不由出聲打破這種越發有些詭異的氣氛:「那個…文森特,我很謝謝你為我考慮這麼多。但是,我不能去歐利文學院。我找不到讓自己接受你這麼珍貴饋贈的理由。」況且,那樣一所學院,能讓人不經考試就能就讀的人,在亞城甚至於在這個大陸上又有什麼樣的身份,白子石雖然並不清楚具體的,但也知道一定不一般。文森特,我對你幾乎一無所知,而你從一開始就對我抱有的極大好感,這好感從何而來我都不知道。這樣的你,讓我心存感激又感到戒備。
  
  文森特似乎看穿了他的不安,獸人垂下眼,用一隻手臂撐著自己的腦袋,深邃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白子石:「白,你不需要想那麼多,因為,我也並不是一無所求。」
  
  有所求?白子石驚訝的看著文森特,在這裡他出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感應力以外,還有什麼對別人有所助益的特長嗎?
  
  「白,我希望你能在三年後,參加一場比試。關於翡翠原石的比試。」文森特接著說道。
  
  白子石心裡一驚:「為什麼是我?我只是一個剛入門的菜鳥!」為什麼文森特會選擇我,難道他知道了我對翡翠的感應力?不可能啊,只有一天的時間而已,這麼長時間走運第一次賭石就賭漲的亞獸人也不止我一個。到底是什麼呢?
  
  「白,雖然你只是一個剛入門的新人,但是你有很多人都沒有的優勢。」文森特抬眼看向剛才白子石呆的解石機旁邊,那邊的喧嘩聲夾雜著惋惜聲一併傳了過來:「哎~~沒想到居然是惡裂,居然一直把整塊翡翠都貫穿了,這塊翡翠的種都快達到玻璃種了,太可惜了…這些裂!」
  
  文森特唇角勾了起來,他還記得白眼中閃過的可惜神情: 「白,告訴我,為什麼你不看好那塊毛料?」
  
  那塊?哪塊?!白順著文森特的視線看過去,他立馬意識到是那才那塊表面有裂的毛料,他心裡一驚,沒想到居然是一個眼神被人看了出來,可是文森特是怎麼想的呢?還有,怎麼就這麼巧被文森特看到了…難道他一直…
  
  白子石斟酌了一下語氣,說道:「我也說不好,只是覺得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買的。」
  
  文森特微笑起來:「這就是我選擇你的原因。白,賭石師都相信這世界上有運道這回事。我認為你是擁有這種好運的人。賭石的眼力經驗這些都可以慢慢的增加,獨獨好運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全賴於天生。」
  
  文森特這樣的說法,反倒是讓白子石鬆了一口氣,原來他把這一切都往好運道上歸結:「可是文森特,你也知道運道這東西看得見摸不著,如果我在比試的時候,運氣正好沒了怎麼辦?」
  
  「總要試試。」文森特平靜的說,「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也不會只做這一手打算。」
  
  喂喂喂,你還不如一開始就用那一手打算呢!白子石還是覺得自己人微力薄:「這比試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吧,我恐怕做不好,我還是覺得不能答應。」他搖搖頭,始終覺得自己還是在瑪卡城裡老老實實的呆著比較合算。
  
  文森特眼中流露出無奈和歎息的神情,這個小亞獸人還真是特別,如果是別的什麼人,聽說能進入歐利文學院學習,那麼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接受,畢竟只是需要參加一個跟自己無關的比試而已。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白才是白,在巨大的誘惑前也能保住本心,自主的選擇想要的生活。
  
  可惜的是,白,我不能讓你離我越來越遠。文森特伸手握住了白子石的手,他的表情柔和下來,混合了淡淡的情愫和微微的遺憾:「白,這樣的理由不能以讓你跟我去亞城嗎?」
  
  白子石很為難,老實說,亞城的吸引力並不是一般的大,能來這個星球,白子石何嘗不想包攬這個星球的景色,況且入了歐利文的賭石院還能遮掩他對翡翠的感應力,這是他最在意也最害怕別人知道的事情。可是,這個星球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也太過危險,以至於他覺得偏居一偶的生活才最舒適和安全。還有那種來自於文森特的,不安的躁動和未知的未來讓白子石不敢上前,總覺得一旦答應了,未來就會發生什麼巨大的改變。
  
  「如果說,除了比試以外,我自己也不想和你分開,我想能時時的看見你,這樣你可以考慮跟我走嗎?」
  
  文森特的聲音低醇而富有磁性,白子石卻瞬間愣在當場----
  
  文森特,這個是神-馬-意思?!這不是告白,不是告白,不是告白,絕對不是告白啊啊啊啊!!!
   
25、文森特的陷阱 

  也許是太過驚訝的緣故,白子石整個人臉上呈現出一種呆滯的木然,然而他內心卻猶如咆哮馬一般坑爹:白子石,這不是告別,不是告白,絕對不是告白,你丫你覺得你會對一個孩子有神馬念頭嗎嗎嗎嗎?還有啊,文森特,你不覺得對一個小孩子說這些有些,不,不是有些,是十分很非常不厚道且不道德且不地道且不正人君子嗎?!!!攪亂少女(?)春心神馬的,這種狗血的東西實在是閃瞎人的狗眼,這個是絕對不能存在的,作者你丫的趕緊把上面那一句話刪掉刪掉刪掉啊啊啊啊!!!
  
  凌亂的白子石基本上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咆哮什麼了,總之這種類似於調情…不,調戲的場景給了他實在不小的刺激,讓他的腦神經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轉了N個念頭,有些超負荷運轉。
  
  半晌,白子石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還是很冷靜的,白子石滿意的在心裡點了點頭:「…難道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答應嗎?」
  
  文森特漂亮的黑色眼睛專注的看著他很久,那裡面有一些深邃的東西,白子石看不懂卻本能的有些害怕,忽然對面的獸人嘴角勾起一個輕巧的弧度:「看來我的魅力不夠大,愛倫告訴我的方法完全不管用。」
  
  ……=皿=,文森特,你雄厚的男性魅力這種事情可不可以等以後對著一堆亞獸人MM的時候再試呀呀呀…害的爺心肝撲通撲通撲通跳得像桑巴舞,話說,爺剛剛沒有臉紅吧?一定沒有臉紅的。
  
  白子石內心鬆一口氣的同時,順道鄙視了自己的不淡定,不就是被疑似告白的調戲了嗎?雖然對面坐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彎男,可耽美神馬的在天朝妹妹一個一個義無反顧的跳下腐之深淵的時候已經人盡皆知了,偶爾也能在天涯QD的評論區看到一群腐妹紙的咆哮----我們班那群臭男人,整天在我們面前賣腐,勞資鼻血都不夠用了啊有木有!
  
  由此可知,白子石,在天朝這種小眾愛好裡,耽美的氣氛就能這麼濃郁,當你來到一個全民攪基的星球,這點只是小意思,小意思。
  
  文森特看著對面表面上恢復平靜的小亞獸人,烏黑的眼睛沉了沉,看來剛剛的試探給了小東西很大的刺激,要不然不至於到現在還在糾結。
  
  經過漫長的心理調試,白子石終於能真正淡定了:「…以後,可不可以不要說這樣的話,很容易讓人誤會。」
  
  文森特不置可否:「如果你不喜歡,當然可以。」
  
  「……謝謝。」白子石微微皺著眉頭,文森特明明是對自己的要求給與了正面的回應,可為什麼他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好像是哪裡見過這種類似的場景----男:我們真的只是一個小時沒有見面嗎?我怎麼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親愛的,永遠別離開我。女:討厭,誰讓你說這些話的?!好羞人。男:你不喜歡?那我以後都不說了。
  
  白子石默默扭頭,抖掉一身雞皮疙瘩,擰著眉頭思考自己的不對勁,為什麼文森特的話總會讓自己給詭異的扭一個圈總是變得很有基情呢?白子石,雖然來到一個全民攪基的世界,但請記住自己的年齡,不要戒心過頭,給我純潔一點啊啊啊啊!!!
  
  「白,我剛才說的話,請你慎重的考慮一下。」文森特把話題拐了回來,「說實話,你想要呆在瑪卡城,我可以理解,畢竟你失去了很多記憶,連自己家都不太記得了,對瑪卡城有很深的眷戀。可是,白,你難道不想看看這個世界嗎?不想用眼睛和耳朵再次認識這個世界?恕我直言,瑪卡城太偏遠了,這裡民風淳樸,保留了很多舊時的風俗,文明的痕跡也並不多見,作為老年的休養之所很是不錯的,但是白,你還年輕,難道不想到外面看一看嗎?」
  
  「我看得出來,你對賭石很感興趣。瑪卡城裡沒有賭石師公會,最近的賭石師公會裡瑪卡城也有兩個月的路程。如果你想成為一名真正的賭石師,必須在賭石師公會進行一步一步的考試,也勢必要到亞城去進行最終考核。還有一點,白,誠然瑪卡城雖然民風淳樸,但舊俗也被保留了下來,這些舊俗中不乏對亞獸人很不利的。比如在亞獸人五十歲的時候如果還沒有選定伴侶,那麼部落有權強制他跟一個獸人結為伴侶,尤其是你這樣受到部落養育的未成年。像之前的賭石戰,這也是舊俗之一,現在的賭石戰已經不是這樣的了,如果在別的地方,那天你就可以直接拒絕他,不會有人詬病,可瑪卡城不一樣,這裡的民風仍舊嚴厲的執行『勇、正、不屈、不逃避』這四點。雖然民風淳樸,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一旦觸及這裡的底線,他們也會變得更加的固執和嚴厲。」
  
  白子石有些驚呆了,這些東西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他以為博雅大陸其他地方應該是跟瑪卡城一樣的。卻沒想到這裡居然只是的大陸的偏遠地區,是了,單是天朝都有地域差異,發達的沿海和閉塞的山區形成鮮明的對比,有些地方還保留著搶親的習俗…瑪卡城和整個博雅大陸也就是異曲同工的道理。
  
  不過,五十歲強制婚姻?白子石有些苦笑,他五十歲的時候應該都已經老了,再說獸人平均年齡達到一百五十歲——二百歲的博雅大陸,他能活的時間只有獸人的一半左右而已。
  
  瑪卡城的舊俗,賭石師公會的考核…這些事情都是白子石所不知道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文森特,我想我有些心動了,可是你需要讓我考慮清楚,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可能,我希望我們能採取什麼方式讓彼此都能夠維護自身的權利。」白子石看著文森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不管結果怎麼樣,先禮後兵總是沒有什麼錯誤。
  
  「關於這個,我希望能成為你的守望者。」
  
  守望者?這個名詞白子石並不是頭一次聽說,可具體的含義他並不明白:「守望者…是什麼?」
  
  「守望者是亞獸人的愛慕者。一個亞獸人能擁有很多守望者,他對守望者並沒有什麼義務。但獸人一旦成為某個亞獸人的守望者並得到亞獸人的承認之後,兩個人之間就在法則的見證下形成一個契約,契約中獸人必須保護亞獸人,亞獸人則回贈給獸人戀慕以及他想給與的東西,直到亞獸人找到伴侶或者是兩方在法則的見證下解除這種契約,如果在契約中間,獸人和亞獸人要彼此忠誠。如果獸人使亞獸人受到了來自獸人本身的惡意傷害,那麼將在他的記錄上有抹不去的一筆污跡,影響終身,不論是尋找伴侶還會其他的。」文森特解釋的相當清楚,白子石一下子就弄懂了,守護者就是暗戀者,不同的是,得到承認的守望者很亞獸人晉陞為男女…男男朋友,直到兩個人分手。跟地球上的不一樣,這裡對亞獸人方的利益有更權威的保護,如果你劈腿或者是打男朋友,那就等著一輩子找不到老婆,或者工作交往的時候被人鄙視吧。
  
  如果這個『守望者』之間的契約真的那麼有保證的話,也是很可行的。
  
  「尤其是,白你還未成年,守望者在某些時候還能作為你的監護者,比如說上學時候,或者是處理一些糾紛的時候。」
  
  白子石算是聽出來了,文森特的意思就是他成為自己的守護者之後,那好處是大大的,就有保障又有方便。
  
  聽起來,確實挺讓人心動的…
  
  但是,守望者…那可是男男朋友!!!o(︶皿︶)o…那是要有赤果果基情滴…
  
  文森特看著對面的小東西一臉糾結猶豫的樣子,眼中閃過柔軟的笑意,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年,我做你三年的守望者,直到比試結束,這中間我不會勉強你做什麼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還有什麼不答應的呢?」白子石終於點頭答應了。
  
  文森特臉上的神情柔和起來,他跟在小亞獸人旁邊,陪了他一整天,傍晚時間,白子石跟他說再見,文森特在白子石額頭上留下一個溫軟的吻,看著臉有些紅紅的小亞獸人微笑:「明天在碧溪家等著我,我去找你。」
  
  看著小亞獸人進了家門,文森特才轉身回到自己住的旅館,愛倫正在房間裡無聊的玩弄著遊戲機,看到文森特回來,把手上的東西扔到一邊去,八卦的湊上來:「怎麼樣?搞定小可愛了嗎?」
  
  文森特睨了他一眼,眼中泛起溫暖的笑意:「他答應我讓我成為他三年的守望者。」
  
  哎?,,,三年?文森特出手,居然只有三年?愛倫有些不可思議,這回自己的老夥計怎麼會這麼大方?愛倫苦思,半晌他忽然大叫:「文森特,你實在是太狡猾了!!!三年的守望者,你是說要在這三年之內讓小可愛成為你的伴侶嗎?!!!」
  
26、離開

  白子石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蘭佳亞,蘭佳亞驚訝了之後,拉著白子石做到沙發上:「歐利文學院,如果是真的的話,那可真是不得了的事情。我是很支持你去的。那個叫做文森特的獸人,既然你答應他成為你的守望者,那麼我可以相信他對你沒有什麼惡意。但是,我希望你能小心的保護自己,你的身體比普通的亞獸人弱上很多很多,這一點你必須弄清楚。其實,我也一直猶豫要不要鼓勵你去大一些的地方,瑪卡城雖然也很好,但這裡的條件確實比不上其他地方。你又是需要嬌養的那種。現在,我也不用再猶豫了。」
  
  白子石現在他知道蘭佳亞的想法,他既驚訝有感動,他能在穿越伊始就遇到這樣和善且關愛的人,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運。
  
  白子石不由自主的給了蘭佳亞一個大大的擁抱:「蘭佳亞,你放心,我會小心保護自己,不會受什麼傷的。等我完成學業之後,我會回來看你的。」
  
  「我等著你回來。」蘭佳亞摸摸白子石的腦袋,微笑著說。
  
  第二天,蘭佳亞跟醫院請了一天的假,作為見證人,參加白子石和文森特結締契約的儀式。
  
  守辦處是專門負責結締守望者契約的地方,同時他們也負責維護亞獸人在契約中的權利。白子石拿著自己的磁卡和文森特一起站在一個類似與祭台的檯子上,為他們辦理手續的是一個看上去很不好親近的亞獸人。他將兩個人的磁卡疊在一起放在一個凹下去的盒子裡,然後按了幾個按鈕,在盒子發出『嘟嘟』兩聲之後,將磁卡取出來,還給了白子石兩人,認真的告誡文森特:「現在,你們的契約關係已經記錄在你的磁卡裡,如果不想帶著一輩子的污點找不到伴侶或者進入禁戒處的話,就好好的對待他。」
  
  文森特拿過自己的磁卡,一向冷漠的神情此時也變得溫柔起來,他低頭看著白子石,輕聲到:「我會的。」
  
  白子石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一種站在教堂裡對著神父說『我願意』的感覺,唔…心情有些微妙。
  
  因為文森特還會在瑪卡城逗留幾天,白子石就被碧溪和蘭佳亞兩個人架著買了不少的東西,因為也沒有外出的經歷,白子石決定把一切事物都交給碧溪和蘭佳亞兩個人,當然,用什麼材質的還是需要他來拍板。
  
  直到這時候,碧溪和蘭佳亞兩個人才知道白子石究竟有多嬌嫩。瑪卡城的交通並不發達,從這裡到達亞力克東部的大城市多佳答要差不多兩個半月的時間,交通工具並不需要白子石來操心,但是他需要準備自己的洗漱用品、床上用品、衣物,雖然一般來說食物也應該交給文森特,可白子石想到那些一堆堆的烤肉,還是決定自己來吧。畢竟這次的旅程很遠,白子石不想為難自己。
  
  床上用品一律是全新定制的,用的是吐絲獸吐出來的絲做的,包括他自己的衣服。因為提前看了那輛龐大的,有些類似於房車的車子,白子石很清楚那上面座位的堅硬程度,因此他又買了一批填充了杜鴨獸絨毛的墊子,用吐絲獸絲質布料把幾層墊子做成一個,又用同樣的方式做了個枕頭。用餐的餐具也是直接到商店裡定做的,白子石驚喜的發現,這裡面居然有筷子的存在!選取了最光滑輕便的短筷之後,又仔細的檢查了叉子和勺子的光滑度,挑了好久才挑到稍微滿意的---對蘭佳亞他們來說,那樣的刀叉拿起來不但小的不順手,而且很容易滑手。還有一些小碗和小盤子、小鍋子、小鏟子之類的,這些東西對亞獸人來說都是幼崽們才用的,甚至小鍋子和小鏟子還是小亞獸人幼崽玩遊戲的裝備。可想到白子石比一些獸人幼崽還不如的食量,碧溪和蘭佳亞也只能苦笑著相視一眼:他們以為已經把小亞獸人照顧的很好了,卻沒想到白子石一直都不習慣卻忍著沒有說。
  
  最讓他們吃驚的是白子石為自己準備的食物,有了那一百萬作為支撐,白子石這回肆無忌憚的選取了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吉吉菜是一種相當昂貴的的蔬菜,博雅大陸上無毒的蔬菜水果比肉食能難得到,他們都生長在原始森林的腹地中,都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和生存能力,只有這樣的植物才不需要靠毒來保護自己,才能有繁衍的資格。吉吉菜就是其中的一種,他的根莖是他們的武器,堅硬非常,葉子卻很柔軟清爽可口,一般他們的葉子都被寬大的根莖包裹起來,只有徹底的殺死他們才能得到。一片吉吉菜葉子大概有兩厘米厚,差不多五十平方厘米大小,這樣的一片就需要500點。除了吉吉菜以外,白子石還選取了其他的幾種蔬菜,有一種咬起來清清脆脆卻並不吃力的脆棒菜吃起來有一種微辣的味道,還有咬下去很柔軟的類菌類菜…還有一些水果,他的牙口可以輕易咬動的肉類。單單是這些東西就花費了差不多近七萬點。雖然貴,但讓白子石滿意的是這些水果蔬菜的貯藏時間,這樣露天放置的話也能保質四個月左右的時間。
  
  白這一通採購就出去了差不多十萬點。這讓蘭佳亞和碧溪一陣咂舌,這得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養得起這樣一個小東西?蘭佳亞也更是拋卻了對白子石離開瑪卡城最後一些猶豫,身為醫生,他很清楚白子石的身體,他的腸胃功能並不很好,牙齒也不堅硬,原本以為家裡準備的已經很不錯,直到現在才知道白一直在忍耐而已。只有外面的大城市中有更加精緻柔軟的食物,白子石一直吃著不合適的食物,就吸收不了營養,對他的成長很不利。
  
  為此,他特意拿著白子石的病例找到文森特談了很久,結束談話之後的文森特神情很凝重。如果白的身體一直這樣柔弱的話,那麼他們之後的【嗶——】生活必定會很艱難,白他承受的了自己嗎?尤其獸人在這方面面對伴侶時的自制力實在有限,以後他會不會傷害到白?
  
  一想到小亞獸人滿臉蒼白的躺在床上的樣子,文森特眼中閃過異樣的陰霾----必須早早的做準備!
  
  第五天,白子石依依不捨的與來送別的蘭佳亞、碧溪一家告別。一直以為自己經歷了夠多離別的白子石仍舊十分難受,他甚至抱著蘭佳亞紅了眼眶,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自己已經變得這樣敏感起來,也許是被當做孩子照顧的久了,有時候白子石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變得幼稚了。
  
  蘭佳亞對這個自己一手照顧了半年多的乖巧小亞獸人也是是非不捨,他愛憐的撫了撫白子石的頭髮,鄭重的把他的手交給一旁站立的文森特:「請好好的珍惜他。」
  
  文森特溫熱寬厚的大掌輕輕的包裹住白子石的手,不苟言笑的臉上鄭重極了:「我向法則起誓,我會終我一生,愛護他守護他。」
  
  白子石全身一震,抬著頭看著文森特:這個獸人,演戲的話是不是也太真了?
  
  蘭佳亞卻對文森特的話很滿意,他看著白子石上了車,車子緩緩的駛離的影子讓他歎了一口氣:「當初龐碧撿回他的時候,我就知道,白不會在這裡呆多長時間的,他不是屬於瑪卡城的孩子。」
  
  碧溪擔心的上去拉著他的手,蘭佳亞反握住他的手拍拍:「我沒事,只是捨不得而已。我只有卡羅一個孩子,你們也只有科特特一個,都是獸人,難得有這麼可愛的小亞獸人。但白終究不是我們家的。」
  
  碧溪只能握了握蘭佳亞的手:「他找到了自己的守望者,我們應該為他高興才是。那樣強大的守望者,白是個幸運的孩子,他會好好的。」
  
  「嗯。」說起這個,蘭佳亞也高興起來,「那個文森特看起來雖然是個冷漠的人,但我看得出來他一旦認定什麼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他會好好照顧白的。」
  
  碧溪也想起那次把他白的手握出傷時候的事情,文森特為白上藥時候的小心柔軟,只是…「文森特看起來挺霸道的,也不知道白受不受得住他。」
  
  蘭佳亞聽這個,笑起來:「我把白的柔弱加重了三分告訴他,在白的身體沒好之前,他可是有的忍了。」
  
  碧溪想起獸人在某方面的強大,不由自主的笑起來:「那他可慘了。」
  
  蘭佳亞得意的揚起嘴角:「雖然我很希望白能生活的好,可是,我也不是不介意他一來就拐走我可愛的白這回事。」
  
  總之,文森特,大家需要為你的五指姑娘默哀。~(>^ω^<)~這絕對不是幸災樂禍。 

27、文森特的溫柔 

  在博雅大陸的第一次出行,白子石對周圍的風景表示了極大的興趣,那些對他來說高大的難以想像的樹木,還有他們千奇百怪的樣子讓白子石看得目不轉接,不同於從書上或者是從顯影儀上看到那種類似看好萊塢玄幻大片的感覺,它們是真實的存在的,白子石甚至還看到一顆全身綠色的圓形樹球把經過身旁的一個個頭相當於一頭狼一樣的動物一下子包裹起來,然後球樹緩慢的膨脹回縮,看起來就像是在消化食物一般。
  
  白子石初次看到這種場景的時候,還愣了一會兒,然而這些天下來,這樣的場景看的多了之後,也覺沒有像當初的時候那樣大驚小怪的。這才是赤果果的生存,最原始的食物鏈。房車行駛在扭曲的路上,顛簸的有些厲害。在白子石把興趣放在周圍景色上的時候,也並不覺得多難熬,可當他看膩了一路的綠色之後,這種顛簸就相當的難熬了。他開始花費大量的時間躺在床上,這樣能讓他好受一些。
  
  文森特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原本很活潑的小亞獸人這幾天開始變得沉默了,他不太喜歡從躺著的狀態下起來,也不太願意說話。這樣萎靡的白,文森特很不喜歡。幸而他很快的明白過來白的狀況,這樣子的顛簸對於他和愛倫來說就像是不存在一般,可對白來說應該是相當難受的吧。
  
  小亞獸人對環境的敏感讓文森特很苦惱,白最近連飯都少吃了很少,本來他就吃得很少了!很快,文森特就想到了方法,他趁著車子停下來休整的時間,進了兩旁的森林,等回來的時候,手上抱了一大堆厚厚的柔軟的細草,他把這些草均勻的鋪在白的床鋪和座位上,讓位置變得更見柔軟,減少顛簸的幅度。然後一改平日的沉默,開始跟白聊天,他花費了很長時間將博雅大陸的一些常識一點點的交給白,為他解答疑惑,就連愛倫也成了白的老師。
  
  他指著道路兩旁的樹木,和偶然看到的野獸告訴白這是什麼,他們的習性和弱點,告訴白亞城的分佈和特別。亞城的主城亞沙是只有亞獸人才能居住的地方,副城才是有了伴侶的亞獸人和他們的伴侶居住的地方。亞城位於翡翠礦的中央,歷代亞城的長官花費了很大的心思,才建立了隔離幽塔的防禦裝置,使得亞城裡的居民可以不需要離家尋找伴侶。
  
  白聽的津津有味,顛簸引起的難過也緩和了很多。他看著前方開著車的俊美獸人,心裡一陣溫暖,這個人做到了他的誓言,他在很小心的照顧自己。又過了幾天之後,白漸漸的適應了這種顛簸,他不在整天的呆在床上,更願意坐在駕駛座的後面。
  
  文森特和愛倫兩個人是輪流開車的,當文森特開車的時候,白就會向前探著身子,很文森特說話,他們的視線會不經意間在後視鏡裡對上,雖然沒有什麼說法,但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在裡面,白子石很享受這種感覺,他覺得文森特就像是一個不多話卻可靠的朋友甚至是哥哥,讓他放鬆,包容他的無知和弱小。當愛倫開車的時候,文森特就會坐在白旁邊的位置,他們面對著面,文森特給白講解這個世界的部落分佈。
  
  博雅大陸大小總有相當於地球的三分之二,沒有海洋,河流湖泊、地下水、雨水形成一個完整的水循環系統。這麼大片的土地上總共有十個部落,相當於地球的十個國家,他們以亞城為中心,向周圍輻射。十個部落大概佔據著博雅大陸一半的土地,總人口為二十一億左右,亞獸人和獸人的比例大約是一比四。武器主要是以冷兵器為主,熱武器並不是沒有出現,只是威力並不強,當然這是指相對於來說,因為個人極高的武力值以及大陸上野獸的高防禦力,熱武器的地位很是尷尬,只有一些亞獸人拿熱武器當做防狼的工具。服務業很落後,這跟大陸以小家庭為主的社會環境以及面臨的生存狀況有很大的關係。獸人們擁有好鬥的天性,他們更願意做的是去森林裡打獵然後賣給部落賺取點數,當然在森林裡能得到的並不只是食物,藥物的原材料,亞獸人喜歡的漂亮奢侈品,建築用的材料等等,可以說,整整個獸人社會的生活全都依靠森林。亞獸人們則是一部分進入部落機構工作,為社會運轉提供服務,像是醫院、學校、政府機關之類。有的是開店,買賣各種必需品,這個世界的餐飲業都並不發達,小家庭的狀況是他們更願意回家裡自己做或者吃伴侶做的,大部分是因為食材自給,沒有必要花點數。還有一部分以賭石為業,能長期從事賭石行業的亞獸人也並不多,這是一個需要大量資金和精準眼力的行業,一次賭垮就能拖垮一個亞獸人,直到他們再次累積足夠的資金。
  
  十個部落都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管理體系,最具成效的就是在兩百年前建立的類似互聯網絡的東西,每個人都有專屬於自己的磁卡,裡面有你從出生到死亡的所有記錄,上學、就醫、每一次消費、你的職業、伴侶…一句話:磁卡在手,走到哪裡都不怕。這種體系讓白子石很是驚訝和感歎,這要是擱在地球,根本就不可能出現,誰不想有些隱私啊,還有那些灰色收入…
  
  這個大陸獨特的社會風情讓白子石有些著迷了,他出神的聽文森特講了很長時間。當然有一點讓白子石很不適應----這個大陸上的亞獸人雖然沒有獸人那麼好鬥,可是卻對於格鬥這樣的事情有著極大的興趣,角鬥場是他們最常去的娛樂場合,連帶著賭博業也很發達。顯影儀上最受人歡迎的就是各種各樣的獸人狩獵紀實紀錄和格鬥節目,亞城每五年還舉辦一次格鬥大會。博雅大陸也有類似電影之類的節目,但沒有地球那樣的發達。
  
  這些東西開闊了白子石的視野,他開始自覺的探索這個世界,渴望得到更多關於這個的大陸的知識,這種汲取來源於他對陌生的恐懼,文森特似乎察覺到了白子石這種莫名的惶恐,他甚至從跟他們一樣趕路的一對伴侶哪裡買來了許多類似於地球『十萬個為什麼』『地理圖冊』這樣的書籍。
  
  然後白子石發現一件杯具的事情----大陸的通用語他已經說得很流利了,常用字也都看的懂,可是他還是有很多字不認識,甚至於更慘的是,絕大部分的字他都不會寫!
  
  文盲!兩個大字毫不留情的壓在白子石頭上,把小亞獸人壓的直抬不起頭來。於是文森特和愛倫在路上的職責有多了一個。白子石對於如此加重兩個人的負擔是很愧疚,終於在他們出來的第十一天,白子石在文森特的反對下,堅持自己身體無礙的為他們做了一餐飯,用的是自己專門買來的『玩具小鍋子小鏟子』(愛倫語)。
  
  雖然材料和調味料都與地球的有些詫異,但白子石還是摸索著做出了一餐異世中國菜。知道獸人都不太喜歡吃蔬菜,白子石還想盡辦法把蔬菜做出了肉味,這讓本來對他的廚藝根本不抱希望的文森特和愛倫大為驚奇和喜愛。
  
  文森特看著因為他們的食量做飯做得挺辛苦的小亞獸人,吃著對方做出來的口味新奇的飯菜,眼中的柔光幾乎閃瞎了愛倫的鈦金獸眼,趁著白子石準備其他吃食的時候,愛倫咬牙切齒的湊近文森特,嫉妒非常:「我說你這傢伙,怎麼從小到大運氣都比我好?這小東西可愛漂亮長大肯定是迷倒一大片的亞獸人不說,他居然還會做口味獨特的飯!居然還能把我最討厭的蔬菜做的跟肉一個味道,太神奇了。這樣又可愛又會做飯的亞獸人怎麼就沒讓我先遇到!」
  
  文森特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因為他注定是我的。」
  
  口氣讓愛倫差點咬碎了一口獸牙,那個眼神絕對是得意!絕對是!雖然有些羨慕嫉妒恨文森特,但愛倫也不得不承認,文森特對待白子石的那份溫柔細心是他做不到的。明明獸型的話飛一個星期就能到的路程,為了照顧白子石,硬是要走四個半月,車裡大部分的東西都是為白子石準備的,甚至連小亞獸人喜歡喝的飲料都準備了一大堆。在房車上撞上熱水器,為了讓小東西能洗上熱水澡在森林裡尋找水源,熱水器裡的水每天都是滿的。會在凌晨白子石休息的時間,提前到兩旁把兇猛的野獸趕跑,然後再回來,就是怕嚇到小東西。基本上從來不曾給外人做飯的文森特居然天天做飯,甚至特意請教了蔬菜的做法,會幫白子石把水果削好,切成小塊…
  
  這樣的文森特溫柔細緻的讓愛倫覺得恐怖,他難以想像亞城那一堆亞獸人如果知道了文森特為白子石做的一切,會露出怎麼樣的凶相。可是他又很羨慕這樣的文森特,面對著白子石,他彷彿一下子變得像獸人了,以往的文森特實在是太過於拒人於千里之外了。冷漠的他很少說話,也沒人能猜到他在想什麼,就連自己也是從小到大死纏爛打才被他當做朋友的。
  
  難道有了伴侶之後,人就會變得很不一樣?愛倫摸摸下巴,考慮要不要找一個順眼一些的亞獸人交往看看。
  
  在他們行程走到第十三天的時候,寬敞的大路旁終於看到了一幢建築物,白子石遠遠的就看到那道路旁堆著的一堆石頭,那是毛料!
  
28、初代礦老坑

  車子慢慢的開過去,白子石趴在玻璃上探著頭看著那一堆毛料,心中一動,按照自己的消費水平,他賭石賺來的那些錢估計也用不了多少。自從知道,拿了部落的養育費以後的婚姻可能都會被干涉之後,白就已經在離開之前拒絕了亞力克部落的供養,他現在磁卡裡還剩下差不多八十四萬點。文森特已經告訴過白亞城是整個大陸上最奢華的地方,亞城的消費水平也是整個大陸上頂尖的。那麼,在到亞城之前,他需要更多的錢。原先在瑪卡城的時候,害怕被別人看出什麼端倪來,白除了頭一次以外,再也沒有買過任何一塊毛料,只是專心的在解石場學習。但是現在他們走的這條路上甚少有人,如果他在這裡賭漲了也不會有多少人知道。
  
  正當他這樣盤算的時候,車子居然慢慢的停了下來。白驚訝的抬頭看向駕駛位,文森特也轉過頭來正注視著他,身旁是大呼小叫的愛倫:「哎?文森特,你怎麼停車了?沒有到吃飯的時間啊?」
  
  獸人沒有理會一旁的友人,黑色的眼中閃著淡淡的柔和的光芒:「去吧。」
  
  白子石一愣,隨即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容,原來文森特注意到了自己的神情,他從打開的車門下去,文森特跟在他身後,饒過放毛料的地方,跟了進去。
  
  這是一間挺大的房子,裡面豎著幾個高大的架子,上面放著一些炊具以及露營用的帳篷枕頭被褥之類的,另一個架子上擺著一些調味料,飲料、風乾的肉乾以及熟菜,此外還有一些書籍和小型的玩具,這裡似乎是一個雜貨鋪。
  
  正在白四處打量的時候,從雜貨鋪的後門那裡走進來一個獸人,他個子不高,差不多兩米一二的個子,看見白和文森特,看起來很清秀的臉上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客人,想買什麼?」
  
  白子石有些猶豫:「我想買一些毛料…」
  
  「買毛料,稍等一會兒。」那獸人沒有一點為難的樣子,衝著後面喊道:「琦亞,琦亞,有人要挑毛料!快出來…」
  
  「哎呀~~就來,就來~~」不不一會從後門那裡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慢悠悠的拖著腔調,帶著一種微微的鼻腔,聽起來就讓人有一種心癢癢的感覺。大概過了兩分鐘,一個穿著吐絲獸絲做的衣服的亞獸人從裡面走來出來,一頭火紅的長髮柔順的鋪在他的背上,纖細合度的身材,狹長的丹鳳眼,性感的薄唇,挺翹的鼻子…怎麼看怎麼一個極品的美人。
  
  白微微張了張張嘴...總覺得這個亞獸人有一種風情萬種的感覺,不過卻又不讓人覺得彆扭,身上那種懶洋洋的感覺更讓人覺得覺得賞心悅目。
  
  琦亞看到白的時候,眼睛一亮:「呀…好可愛的孩子啊…」說著就走過來伸手掐了白的臉頰一把,呼道,「好軟,好嫩啊。」白子石只覺得臉上一陣疼痛,還來不及的反應的時候,就聽到『啪』一聲,臉上掐著的手已經離開了。再回神,眼前就已經是文森特的俊臉了。眼前的獸人抬著他的下巴,正仔細的查看他的臉,對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皮膚上,惹得白子石一陣不自在,但也知道對方是在看他的傷痕,因此也沒有掙扎,只是垂了眼皮,不看對方。
  
  幸好只是被掐紅了一片,文森特鬆了一口氣,他還記得第二次見到白的時候他被碧溪拉著走,手腕子上輕易的就被握紫了一圈,他的皮膚那樣嬌嫩根本容不得稍大一些的力道。知道他並沒有什麼大礙之後,本來應該放開白的文森特有些捨不得放開,眼前的小亞獸人正仰著臉,也許是覺得不好意思,白嫩的臉上帶出一些粉撲撲的紅暈,半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像是兩百小扇子微微的顫動,就像是在羞澀的邀吻。文森特頓時一陣失神。
  
  「喂,你們親是不親?」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慢悠悠的問道。
  
  文森特垂下眼,鬆開了手,冷漠的視線看向一旁的亞獸人:「不要再對他動手動腳。」
  
  琦亞撇了撇嘴:「不就是掐了一下?又不是易碎品。」然而當他看到白子石臉上一片紅的時候,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咦?怎麼就紅了?我沒用幾分力氣啊!」
  
  白輕輕的揉了揉臉,頗為怨念,明明就是你們力氣太大了!長的比獸人世界的人皮膚嫩又不是我的錯!
  
  琦亞見白不理他,心裡也有些歉意,又有些拉不下臉連道歉,咕噥道:「我也不知道會這樣,誰讓你長得這麼可愛…」
  
  白子石怒視他,長的可愛,長得可愛…他明明是一個正常的爺們,到這裡變成可愛型是我的錯嗎?!
  
  琦亞受到白子石的怒氣,眼睛轉了轉:「這樣吧,你不是要買毛料嗎?我算你便宜些就當做道歉了。」
  
  對方這樣道歉,白子石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既然是老闆主動打折,不要白不要:「就這麼說定了。」
  
  琦亞就帶著白出去了,文森特站在屋門口看著。
  
  「所有的毛料都在這兒了。你慢慢挑吧。先說好,這裡的每一塊毛料都是有價錢的,我這裡沒有論斤賣的東西。」
  
  白子石點點頭,這些毛料大概有四五十塊的樣子,大多是白沙皮、黃沙皮和烏砂皮的,大大小小的不一。最小的只有白子石兩個巴掌那樣的大小,大的那一塊也不過是兩百多斤的樣子。可是越看白子石越吃驚,他發現這一堆毛料的品相質量可真不是一般的高,不管那一塊上面都有零零散散的松花,大多數還有蟒帶,更有甚的,直接就從表皮上看到或白或黃色的霧----要知道,霧可相當於翡翠的雜質,且不論翡翠質地的好壞,有霧的毛料裡面出綠的可能性那可是相當的大。尤其是帶著白霧的,白霧就說明著種老,這樣的毛料一旦出綠,那裡面的翡翠一般都是質地乾淨,水頭不會差到哪去的。
  
  這些毛料恐怕那一塊都不便宜。白子石的神色凝重起來,這麼好品相的翡翠居然就這麼堆在這裡,上面連標號都沒寫。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看看再說。這次出來白子石也沒有帶什麼工具,就這樣直接開始看了起來。他先挑了一塊露出巴掌大白霧的毛料,這塊毛料大概有三四十斤的樣子,上面分佈著四五團墨色的松花,在黃色的表皮上明顯的很,既不鬆散也稱不上緊密,蟒紋倒是清晰的很,那股深綠從表皮上就能看出來,並且向下滲入的非常明顯。這一塊必然不會便宜了。白子石這樣想著,就把手放了上去。
  
  琦亞有些意外的看著白子石什麼也沒帶的手,挑了挑眉,也沒多說什麼。
  
  一小團一小團的毛絨絨小東西瞬間就圍了上來,調皮的跳著碰觸著他的感知,這樣親切的好感讓白子石幾乎呆在原地,那種感覺是實在太過美好,讓他半晌才從這種美妙的感覺中掙脫出來,他抬起頭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問道:「這塊毛料多少錢?」
  
  琦亞走過來,隨意的擺弄了幾下:「這塊的品相相當不錯,幾乎是我在這裡最好的幾塊之一,三百一十萬。」
  
  「三百一十萬!」白子石有些吃驚,「這塊毛料的個頭又不大,三百一十萬是不是貴了點?」
  
  琦亞隨意的擺了擺手:「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三百一十萬並不多。我已經算你便宜了,要是別人這塊毛料少三百四十萬我絕對不賣!」
  
  白子石咬了咬唇,又看了看那塊毛料,沒有說話,直接繞了過去,他買不起。
  
  一連看了好幾塊帶霧的,裡面基本上都有翡翠,只不過是翡翠質地好壞的差別,只要是覺得感應力強的,白子石都一一的問了價錢,而那些明顯連碧溪家解開的那塊芙蓉種都不如的,他都沒有理會,不會很遺憾的是,這些品質好的,顯然都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而且,白子石發現,除了有一塊烏砂皮的裡面翡翠質地並不如價錢比它高的另一塊白沙皮以外,琦亞給的毛料價錢從高到底排列下來,基本上就是他感應出來的翡翠質地的高低排序了。這份眼力,是在精準!
  
  白子石看了一眼琦亞,深深的覺得自己是很難在這個人眼底下撿漏了。其實在白子石驚訝於琦亞眼光精準的時候,琦亞何嘗不是?琦亞今年58歲,前年才在賭石師總工會通過了賭石師公會的考驗,從十級賭石師學徒晉陞為一級賭石師,這份資質在亞城也少有的。這次在這裡出現也是因為童年的夥伴嫁給了一個瑪卡城的獸人來探望一下,在道路旁擺攤的獸人就是他好朋友的伴侶,他一時興起,挑了些毛料在這裡賣,沒想到在這居然遇見一個眼光精準的小傢伙。這小傢伙看的都是這裡品相最好的,這本來也沒什麼,這些稍微懂賭石的人都看得出來,本來琦亞也沒有在意,然而,不一會兒他就發現那小亞獸人問價錢的那幾塊毛料基本上都是他自己估計能出綠的!而品相好卻難出好綠的那幾塊,只是看過就放下了。這難道是個潛藏的高手?!
  
  琦亞收起了剛開始漫不經心,仔細的觀察著這個小亞獸人,觸摸毛料的時候並不帶黑紋手套,一般這樣的人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不受幽塔侵害的,另外一種是並不經常賭石的新手,覺得一次兩次幽塔的危害也並不那麼嚴重。只是不知道他是哪一種?而他查看毛料的時候什麼工具都不用,放大鏡、強光器不說,連水都不曾灑過!最多也就是用手翻著毛料看一會兒就放下。琦亞又有些迷惑了,有這樣子的高手嗎?就連賭石師公會裡那幾個大師也不能就這麼翻翻看看就確定裡面有沒有翡翠的啊!
  
  白子石也不知道旁邊的亞獸人心裡的念頭已經轉了幾轉了,他想了一會兒,抬起頭問道:「這裡面有在八十萬以下的毛料嗎?」
  
  「有。」原來是資金不夠。琦亞走過來,在這對毛料裡挑挑揀揀,扒拉出來十三塊毛料,個頭都不大,那塊最小的烏砂皮也在裡面,「這些毛料最低的五萬,最高的八十萬。」
  
  白子石這不從品相最好的看了,直接挑了一塊上面松花不顯的褐色表品毛料拿過來,沒有任何反應的毛料讓他有些失望的放了下來。又轉戰另外一塊,片刻之後,復又放下,看了大概五六塊之後,發現這裡面有一塊感應力差不多是豆種品級的,還有一塊比豆種強上不少,卻又弱於芙蓉種的,其他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放下手裡這塊又是什麼都沒有的,白子石拿起了最小的那塊烏砂皮。
  
  這塊烏砂皮就是琦亞說的價錢最低的那一塊,是他挑毛料之後,老闆送的搭頭,不僅個子小小的,表現也不好,只有一團鬆鬆的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的松花,蟒紋全無,甚至連能都冒險賭的蘚和裂都不見一個,唯一算得上優點的,就是據老闆說,這是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初代礦出產的毛料。一開始老闆的祖上也是因為想著這好歹也是初代礦老坑出的,幾遍有人看上也不肯賤賣,才淪落到成為搭頭的下場,不過這也是琦亞是大主顧的緣故。
  
  最開始的琦亞也覺得有些興趣,仔細看過之後,雖然斷定這確實像是初代老坑的料子之外,也沒看出一點出綠的可能,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思,定了五萬的價錢就放在那了。五萬點就這樣表現的毛料來說其實也算得上是很高的價錢了。
  
  而現在,白子石卻整個人呆滯了,這麼一塊兩個巴掌大的毛料被他捧著。他直覺得自己就像是置身於溫暖的雨中,那些細密的小毛球在落滿的他的全身,調皮的撞擊著他的心靈,那樣的多,那樣的溫暖和親和。他雙手握緊了這塊毛料,死死的抑制住自己激動的神情,把這塊毛料放在了一旁,接著去看身下的五塊。
  
  雖然是在看,他其實他已經沒有什麼心思了,全部的心神都在想著那是什麼樣的一塊翡翠呢?居然能讓他產生這樣的感覺,幾乎比他感應到的所有翡翠加起來都更要強烈。最終他又在這十幾塊毛料理挑出了那塊比豆種強,比芙蓉種差的毛料放在一邊:「我要這兩塊,多少錢。」
  
  琦亞見白把那塊初代礦老坑的烏砂調走了,眉毛一挑,指著旁邊大一些的那塊黃沙皮:「這塊要三十三萬,這塊小的,五萬,總共三十八萬。」
  
  白子石點點頭,拿出了自己的磁卡,遞給琦亞,琦亞接過來,就帶著白進了店裡,兩個人結完帳出來,琦亞看看地上兩塊毛料:「我這裡有解石工具,用一次一百點,不過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我就不收你解石的錢了。」
  
  白子石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帶給他這樣感受的翡翠是什麼樣子的,況且還有文森特和愛倫兩個獸人,他也不可能帶著兩塊原石上路,也沒多想就點了頭。
  
  「需要幫忙嗎?」琦亞好心的問道,眼睛一直盯著那塊烏砂皮的,老實說他現在對這塊毛料又有了興趣,為什麼這麼多表現更好也不是很貴的毛料裡,這個讓人看不懂的小亞獸人就看上了這一塊了呢?
  
  白子石本來就不怎麼擅長解石,既然有人幫忙那他也樂得開心,把那塊黃沙皮的遞過去之後,指著地上的烏砂皮道:「表現好的這塊就勞煩老闆了,剩下的那塊我來,咱們一人一塊,這樣快些。」
  
  琦亞…其實,我想解的是那塊表現不好的呀…他看了一眼白子石,到底也沒說什麼,直接把這塊毛料搬到了切石機下,這樣的毛料不用擦,直接切也就是了。看了一下松花和蟒帶的深淺、形狀、走向、多寡、疏密程度,然後就拉下了切石機的手桿,一刀下去,撒上些水,就看見一抹小小的綠,並不清脆,顯得有些沉悶。琦亞並不意外,把毛料換了個方向,又切了幾刀,每次都是三兩刀見綠,單是這份功力都讓白子石動容。
  
  琦亞這邊的進展很快,白子石也不含糊,選取了手動的磨砂輪,開始從表皮一點的擦,他並不知道這裡面的翡翠究竟有多大又在哪裡,但是只要一點點小心擦的話,就必然不會損害掉。
  
  偶然抬起頭看的琦亞看到白子石這番小心的動作,心中既覺得好笑,又有些說不清的凝重。索性停下手裡的活看著對方擦石,這回從白子石的動作上,琦亞是看出來白子石是真的解石的新手,手不穩,擦石的方向力度也沒有講究,但唯一的一點就是小心的很。不過看著地上掉下的碎石塊越來越多,毛料也仍舊是白花花的一片之後,琦亞就沒有多少耐心了。
  
  果然只是一塊磚頭料啊。他不由的暗笑自己,看對方的解石的樣子和年紀,也知道也是個新入門的菜鳥,要是高手的話,身上難道就只有著八十萬嗎?居然會覺得這個小亞獸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白可不管琦亞怎麼看他這番動作,反正這裡面的翡翠他是容不得一絲損害,然而手裡這塊毛料體積都已經縮水一半多了還是沒有見翡翠的影子,這會兒白子石也在心裡犯嘀咕了,難道是感應力又錯誤?可是不能啊,他現在還能感覺到那種像是被溫暖的大雨淋的碰撞。
  
  一定有的,白子石耐著心擦石,一旁的琦亞早就把那塊翡翠解出來放在一旁了,是塊油青種,通透度和光澤看起來有油亮感,是很常見的品種,但好在這一塊綠色濃郁,雖然明顯不純,有灰色、藍色的成分,但也算得上是油青裡的上品了。
  
  他靠著店舖的牆壁,悠閒的看著那個小亞獸人重複的坐著枯燥的動作,那塊毛料就剩下小亞獸人兩個拳頭那麼大了,一點出綠的跡象都沒有,也不知道他怎麼還沒有放棄。
  
  琦亞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煩了,轉著頭觀察起裡面那個長相俊美的獸人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總覺得這個獸人是哪裡見過的。
  
  他的打量並沒有給文森特帶去任何影響,他的視線一眨不眨的專注看著那個一點放棄跡象也沒有的小亞獸人身上。
  
  琦亞努了努嘴:「叫他放棄吧,都到這種程度了,他就是把整塊毛料擦沒了也是白費力氣。」
  
  文森特就像是沒聽到一樣,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琦亞,琦亞不禁有些鬱悶,難道他的魅力下降了?身為受歡迎亞獸人的驕傲讓琦亞沒在搭腔,只低頭隨意的瞟著周圍的景色。
  
  突然白子石一陣短促的驚呼吸引了他的注意,那聲音裡充滿了驚喜和詫異。
  
  琦亞好奇的看過去,在他的視線觸及小亞獸人手裡的那塊毛料時,瞳孔頓時大張,一瞬間就從靠著變為跑動,三兩步的邁過去,幾乎是用奪的,從白子石手裡把那塊毛料拿了過來:「下面的我來解。」
  
  白子石也不在意他的唐突,相反他非常理解琦亞的心情,他鬆開毛料,緊挨著琦亞蹲下,兩頰充滿激動紅暈的盯著對方的動作,一點也不在意飛起的石頭碎屑落滿了他的頭髮和身上。
  
  文森特站在門口,看著雙眼亮的驚人的小亞獸人,勾起唇微微笑了。
   
29、求婚 

  文森特一點也不怪於兩個人這個激動,縱使是站的這麼遠,他也能看得到那塊從琦亞手中漸漸顯現出自己絕世姿態的翡翠,那是一抹驚心動魄的艷紅,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奪目的光彩,就像是流淌的鮮血,那樣的純正惑人。
  
  那是血翡,傳說中存在的頂頂極紅翡翠。紅翡之中,種好、水好,透明度高,再加上宛如旭日東昇一樣的濃郁紅色,就是紅翡中的極品,而血翡則是超脫於極品紅翡的傳說,這塊血翡通體均勻的艷紅色,極品玻璃地,通透純淨的猶如血液在玻璃種流轉。一個幼崽拳頭大小的血翡,只要被獸人得到,最多只需要幾個小時,就能把裡面蘊含的龐大的能量吸收,不需要轉化,甚至不需要習慣,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可以說血翡、玻璃種帝王綠、極品雞油黃、紫眼睛是除了極品墨翡之外最受獸人青睞的翡翠。這類的翡翠每次出現都會引起一陣瘋狂。
  
  這一切白子石還並不清楚,除了寶石的能量能讓獸人進化這一點之外,他對這種屬於博雅大陸獨特的進化方式基本上是毫不知情。
  
  這麼一塊小小的血翡足足花費了琦亞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完全的把他解出來,期間是生怕不小心擦壞了一點。用清水小心的清理掉血翡上面的灰塵,琦亞著迷的捧著這麼一小塊血翡:「沒想到我也有親自解開血翡的一天。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通體透明,顏色猶如鮮血般艷紅,純正均勻,真是太漂亮了…這樣一小塊血翡就能使一個一級獸人進化到六級獸人…」
  
  白子石眼中也閃爍著癡迷的神色,這樣的極品紅翡就是在上輩子他也沒有機會親眼見到,最多也是在圖片上見過,那時候他就已經覺得圖片上的翡翠艷麗無雙逼人心魄,卻實在是沒想到有一天能真正的見到血翡,也只有見過了才會明白血翡的美麗不是薄薄的圖片可以昭顯出來的,沒有打磨過的血翡單單是躺在人的手心就似乎把整隻手映的通紅,就像是天邊燃燒的正旺的火燒雲,有一種灼燒人靈魂的美。
  
  琦亞觀賞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的把血翡遞給白子石,並鄭重的囑咐道:「一定要把他放好了,這樣一塊血翡可以使獸人一連進化好幾級,已經足夠任何人違背良心去搶奪。」
  
  雖然不清楚那個進化好幾級是什麼意思,但懷璧其罪這個道理白子石自然是明白,文森特已經告訴過他,隨著博雅大陸上的獸人不斷的進化變強,生存的壓力下降之後,大陸上『勇、正、不逃避、不退縮』的四鐵則地位漸漸的下降,以前會被人們所不齒的事情,到現在甚至已經成為一種普遍的事情。搶劫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畢竟相比於冒著生命危險的打獵,不勞而獲實在是快捷太多了。
  
  而且在這裡他只是一個亞獸人,搞不好還是星球上最弱小的亞獸人,拿著這塊血翡,怎麼想安全係數怎麼低。白子石想了想,最終把視線落向文森特。
  
  那個獸人正站在門邊看著他,墨色的眼中幾乎沒有一絲波瀾,俊美的臉色看不出什麼神色來,冷漠的站在那裡卻讓白子石有一種很奇異的心安。定了定神,白子石捧著血翡朝著文森特走去,把握著紅翡的手伸到文森特面前:「你要嗎?」
  
  一抹訝異終於從文森特的眼中閃過,他低著頭,看那塊在小亞獸人白嫩的手心裡顯得格外鮮艷美麗的紅翡,幾分鐘後,他緩慢的笑了,不同於以前的淺笑,這次的獸人笑的很燦爛,整個人猶如寒冬破冰春花盛開,他伸手接過那塊紅翡:「當然。」
  
  琦亞在一旁有一種大跌眼鏡的感覺,就這麼容易…就這麼容易!就把稀世珍寶這樣送出去了?!!!「你們兩個是伴侶?」只有伴侶才能這樣爽快的把東西送給另外一個獸人,可是這個小東西明顯就是未成年的,難道現在未成年的亞獸人就能契約了嗎?
  
  文森特終於捨得看琦亞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眼中的意思非常明顯---你問的問題是廢話。
  
  白子石則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兩個人現在的狀況來說更像是地球言情小說裡經常出現的『契約情人』這種狀況?反駁不對,答應更不對,乾脆就不說話。當然,這種樣子無非也就是讓琦亞認定他猜得沒錯而已。要不然誰會把這樣一塊極品翡翠送給一個獸人呢?就算那個獸人是亞獸人結過契約的守望者也可能。守望者還有解約的一天呢,萬一到時候兩個人沒有在一起,那豈不是虧大了。
  
  其實把這塊紅翡送給文森特,白子石也有自己的考量,一則是在明白這個世界赤果果的殘酷後,白子石更深刻的瞭解翡翠對這個世界意味著什麼,他雖然擁有感應翡翠的能力,但卻絕對沒有守護這些翡翠的能力,拿著極品翡翠,唯一的出路就是把它賣掉。老實說,賣掉這樣一塊血翡白子石是捨不得的,他更想做的是它給藏起來,然後不管花費多長時間把他給雕琢出來,展現血翡最美麗的一面。可是他在這片土地上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沒有讓他藏翡翠的地方。二則,這樣的翡翠對於獸人來說實在是太過珍貴,而且對於這片大陸上的翡翠來說,成為獸人進化的能量才是他們的天命,把這樣一塊紅翡束之高閣,禁錮了他的價值,對翡翠來說恐怕也不公平。三則,既然血翡不能自己留下,那麼自然是給自己最親近的人。從瑪卡城中出來,白子石就知道,在這片陌生的大陸上,在他能獨自一人很好的生存下去之前能依靠的只有這個獸人,亞城是什麼地方,歐利文學院究竟是什麼樣的學院,他到哪裡可能會遇上什麼麻煩…這些都是不可預料的危險。他願意做一些事情加深自己和文森特的聯繫。
  
  白子石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子太過市儈和算計,他這樣的舉動也絕不單單是出於對自身命運的考量,還有一方面是出於對文森特的友誼,雖然他們僅僅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這個冷漠的亞獸人那樣的沉穩和真誠,能給予他一種類似知己的感覺,讓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有勇氣邁出步伐,不再龜縮一腳,逃避的生活。他珍惜文森特所給予的所有感受,那些溫暖甚至於曖昧。 
  
  當然,血翡可不是白給的。
  
  「我不知道血翡的價值是多少,我也不在乎。但是,文森特,給你這個,你就要負責我在亞城的生活,直到我可以獨立。」白子石鄭重的看著眼前的獸人,說道,這個本來是他自己的生活費和學費呢!
  
  文森特一怔之後,笑容居然擴大了幾分,使他看起來更加的耀眼和俊美,他眼神溫柔的回視著白子石烏黑的眸子,輕聲道:「我會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文森特的眼神太柔和了,讓他有一種很不好意思的感覺。
  
  琦亞看著那個嬌嬌嫩嫩的小亞獸人臉上粉嫩的紅暈,翻了個白眼,暗道:這兩個人居然就在單身的亞獸人面前上演恩愛,實在是太不可原諒了。而且,居然讓亞獸人求婚,這個獸人實在是太木頭了!唔…其實也不能怪這個獸人,應該是說這個小亞獸人也太忍不住了吧,自己還沒有成年呢,就這樣迫不及待的想把人綁住。
  
  文森特握緊了手裡的血翡,心情愉悅的伸手揉了揉白子石的柔軟的頭髮:「我們回去吧。」
  
  「嗯。」白子石不自在的閃躲了一下。就跟著文森特上了房車,車子上愛倫早就不見了身影,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文森特看了看四周,忽然向著一個方向打了一個尖銳的呼哨,一分鐘之後,一個身影就猛然從樹林中竄了出來,停在房車旁邊,下了白子石一跳。
  
  愛倫手中抓著一個小小的毛絨絨的圓球,滿臉興奮:「文森特,看,我找到了什麼?喵嗚獸,還是幼獸。到了亞城一定能賣個好價錢,你說那群…」然而他的話說到一半,在掃到文森特手裡露出來的一小片紅之後,驀然變了調子,「等等,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文森特攤開手心,那片艷麗的血翡安靜的躺著,就想是一個絕世的亞獸人,愛倫的眼睛頓時直了,他指著血翡結結巴巴:「這…這個該不會…該不會就是小東西賭石來的吧?!」
  
  文森特點了一下頭,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散去,愛倫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可是那眼刀是一刀刀的往文森特身上扔,完全赤果果的羨慕嫉妒恨,悔恨,要是剛剛他不出去溜躂,這塊血翡指不定是誰的呢。
  
  「你花了多少點?磁卡裡的點數夠嗎?」
  
  聞言,文森特心情更好了,他嘴角上翹:「白送的。他說要我養他。」
  
  「什麼?!」愛倫的聲音又猛然拔高了好幾個音,文森特瞪了他一眼,愛倫聲音低下來,瞧瞧坐在後面跟喵嗚獸玩的小亞獸人,「他主動的?」
  
  文森特點頭,愛倫心裡又不平衡了,為什麼在亞城的時候,這傢伙就比自己受歡迎,現在居然還有一個這麼可愛嬌嫩且運氣超好的小亞獸人主動求婚!!!
  
  但是,不一會兒,愛倫覺得不對勁了,按照這幾天的狀況來看,白子石這個小亞獸人根本就是沒有開竅的,是文森特一頭熱,怎麼就在他出去了這不到兩個小時裡,怎麼這個小亞獸人就這麼大膽的直接求婚了?
  
  想到白的缺乏常識,愛倫有了一個猜測:白,該不會根本就不知道這種舉動代表什麼意思吧…
  
  呃…不會吧…應該…
   
30、文森特的獸型 

  途中愛倫幾次試圖問白子石,卻每每在開口還沒問到的時候就被文森特鎮壓,幾次之後,愛倫也不問了,答案已經很清楚了----如果白子石知道的話,文森特這個小心眼佔有慾強橫的獸人哪會攔著他,早就恨不得白子石告訴所有人。
  
  想到這裡,愛倫就止不住的鄙視文森特,白子石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這習俗可是你們家老祖宗開創的!習俗中如果亞獸人送給獸人翡翠,並提出以後希望獸人養的話,那就是求婚,獸人如果接受的話,就會接過翡翠,並答應養他。而獸人求婚則是向亞獸人求一塊翡翠,並承諾讓他富足,如果亞獸人同意,那麼他就會贈與對方一塊翡翠,表示自己答應。
  
  不過還真沒見過哪個亞獸人求婚的時候居然用血翡,一般來說富足的人家用質地中上的水中冰種玻璃種就是頂天了,不富足的人家送豆種這樣的比較多。幾百年下來,雖說也不拘於用翡翠,能讓獸人進化的寶石基本上都可以用,不過仍舊是翡翠占主流。
  
  血翡,那可是血翡!!!白子石,你這個小笨蛋,不僅僅把血翡送出去了,連自己都送出去了有木有!!!!
  
  愛倫看著坐在後面座位上抱著喵嗚獸捧著書看的小亞獸人,心中悲憤莫名,求婚的那場怎麼就會被自己給錯過去了呢,現在讓文森特這傢伙這麼得意。看那嘴角眉梢的春風,還有看著白子石那溫柔的能掐得出水的眼神…愛倫不屑的撇了撇嘴,咬牙,明明都這麼得意了,端著張冷臉給誰看啊!當然,得意什麼的只有愛倫這個跟文森特一起長大,好的幾乎穿一條褲子的青梅才看得出來,文森特這個獸人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個冰山面癱。
  
  反正,白子石是一點也沒察覺,只是覺得對方心情最近很好,對待自己越發的細緻,這讓他稍微有那麼一點不自在,好在這幾天又好了一些,讓他鬆了一口氣。當然,這一切都被白子石歸於那塊紅翡的功勞。於是他是一點都不明白愛倫心中的各種糾結外加各種羨慕嫉妒恨。此時的他正忙著學習。文森特在上次路過的商店裡買了好幾本書,雖然屬於兒童讀物的性質,但不得不說很適合他現在的狀態,文森特也抓緊時間教他寫字認字。
  
  獸人世界的文字屬於象形文字,傳承了一千五百年,從最開始的幾個字發找到現在的近一萬字,也衍變了好幾種形態,直到一百三十二年前文字學家賽文.卡特爾文字總結編撰了《獸人文字大編》,文字的形象才最終固定下來,沿用至今。
  
  白子石學習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很吃力,雖然這是同自己的語言文字完全不同的另一種體系,他卻彷彿擁有了過目不忘的能力一樣。最開始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畢竟記得剛開始蘭佳亞他們教他說話的時候,他的表現還有些笨拙的,而現在這種強悍的學習能力讓文森特和愛倫都讚歎不已。他自己偷偷的試驗了一下,然而看了一篇文章合上之後他也沒有流利的背誦出來,最多也只是覺得記憶力好了一些。
  
  揉了揉喵嗚獸毛絨絨的身子,白子石放下書,拿起《獸人文字大編》,翻到上一次學習的那一頁,雖然這上面的文字有很多是人一生都用不太多的,但對於把這當成一門外語的白子石來說,這些常用還是不常用的字都一樣。
  
  剛開了兩頁的書,車子就緩緩的停了下來。
  
  「該吃飯了。」文森特說道,白子石把手裡的書放下,捧起乖乖呆在他腿上的喵嗚獸,小獸已經習慣了這個時間吃飯,短短的尾巴在白子石手心裡來回擺動,撒嬌般的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後圓滾滾的小身子敏捷的竄到他的胸膛上,抓住他的衣服一路溜到肩膀之後,一個清躍,就蹲在了白子石的頭上之後心滿意足的趴下了。
  
  這小東西還真是相當的喜歡自己的頭髮啊…白子石無奈的用手指戳了戳那個小小的東西,喵嗚獸無辜的輕叫了一聲:「喵嗚」,聽起來有些可憐和無辜的意味。頭一次聽到這小東西的叫聲時,白子石驚訝極了,真的很像是地球上貓咪的聲音,軟軟膩膩的,總是帶著一股子嬌弱慵懶的感覺,這讓他想起了哥哥早先為了討好他抱回來的一直白色波斯貓。也許是因為這樣,白子石對這個小東西總是格外的寵溺,就連他總是往他頭上爬的舉動都有些放縱。後來文森特告訴白子石,喵嗚獸這種小獸是兇猛的狂原熊的半生獸,非常喜歡柔軟的東西,用各種柔軟的東西做窩,畢生的追求就是建造一個最舒適的窩,這是他們的本能。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中帶著柔和的笑意,甚至用手撥弄了他的頭髮,那種溫暖而又疼愛的感覺似乎到現在還能感受得到。白子石覺得有些糟糕,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太過在意文森特的舉動了。這個獸人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做出一些讓他覺得有些曖昧的舉動,但又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回到該有的距離。白子石實在是吃不準文森特的本意,但這個人對自己的好,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就像現在,文森特在做飯,給自己做飯。他和愛倫更喜歡與吃口感硬一些的肉,一般都是直接進森林裡打獵來或燒或烤。以前是他們輪流著打獵,然後另外一個人負責做飯,白子石因為力氣太小,光榮的成為等吃飯的那一個,那次的小鍋子小鏟子也在他們一頓飯斷斷續續吃了兩三個小時之後,被白子石自動放棄。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天他們的車子從商店離開之後,就變成每次都是愛倫去打獵,文森特做飯了。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起碼文森特會在做飯的時候,讓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像愛倫,每次他要幫忙的時候,叫的活像他要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其實,愛倫同學那是相當的無辜,他雖然不想讓小亞獸人累到,可也不是完全的禁止他幫忙,只是每次白小朋友要幫他的時候,文森特冷漠的目光就讓愛倫覺得心驚膽戰,這個小心眼的傢伙根本就是獨佔欲發作。每次文森特做飯的時候,小亞獸人幫他遞遞東西,看看時間和火候,又或者湊到一起商量商量吃什麼…愛倫敢用墨翡打賭,文森特根本就是不想看到白對自己也這樣!
  
  半個小時之後,愛倫扛著已經被處理好的獵物回來了,文森特熟練的在獵物身上塗抹上調料,然後就架在了火堆上。白子石則是端著他的『小碗』開吃,偶爾挑塊肉給喵嗚獸。
  
  「多吃一些,我們傍晚的時候就不停了,這樣今天晚上九點左右應該能趕在西野城關城門之前進入。」
  
  要進城了?白子石驚喜的看著文森特,他們在路上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今天終於又見著城市了!
  
  小亞獸人臉上帶著驚喜而燦爛的笑容,讓文森特也不由的微笑起來,開這麼長時間的車,對他來說也是第一次,以往不論是什麼地方,他們都是以獸型飛著回去。說道獸型…
  
  文森特看看白子石,忽然問道:「白,想飛過去嗎?」
  
  飛?白子石一愣:「怎麼飛?」
  
  愛倫聽了文森特的提議,身子一頓,捧著他的碗轉了個身,看不下去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以前怎麼就沒發現文森特這麼陰險呢!估計整個博雅大陸除了白這個小笨蛋不知道外,誰都知道獸人的背脊只有伴侶才能爬上去。愛倫哀怨的歎了口氣,讓他這麼一個正直的獸人看著一個可愛的小亞獸人一天天的淪落虎口,那可真是太殘忍的一件事情了…最殘忍的是,這個小亞獸人不是他先遇上的!!!=口=….
  
  在隱晦的地方瞪了一眼衝著他翻白眼的愛倫,文森特微笑:「你還沒見過我的獸型,我變身帶你去,你願意嗎?」
  
  獸型,白子石握著叉子的手一緊,微微的有些緊張和期待,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獸人的獸型,文森特的獸型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好啊。」他聽見自己說。
  
  文森特悄悄的心裡鬆了一口氣,若無其事的鬆開緊抓住盤子的手,在看到盤子邊緣那幾個粗大的指印之後,不留痕跡的換了一個碗,在白子石低頭吃飯的時候,把那個金屬製的餐盤捏把捏吧,嗖一聲扔進了森林,道:「快吃吧,等一下我們就走。」
  
  「唔。」白子石叉了一條卡卡菜放在嘴裡咀嚼,飛起來嗎?聽起來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等三個人都吃過飯之後,白子石堅持清洗了餐具,把東西收拾好之後,站在了旁邊的空地上等待文森特。
  
  「車子就交給你了,愛倫。」文森特看著自己的友人,愛倫攤了攤手,你都說了,我能說不嗎?
  
  文森特從車子上面拿下一個類似與斗篷一樣的東西,細細的給白繫緊,又拿出一個類似與眼鏡一樣的東西給白子石帶上,從頭到腳,給他武裝齊了之後,看了看,點了點頭:「抓緊我。」
  
  白子石被他這樣鄭重其事的樣子弄的有些緊張,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
  
  「飛的感覺很不錯,不要害怕。」文森特安慰他,然後走到一旁的空地。幾秒鐘過後,文森特消失了,空地上出現了一隻龐大的野獸,長的很像雪狼,但是嘴巴要更加尖銳一些,尾巴很長,上面的毛看起來蓬鬆,更像是狐狸的尾巴。一身毛皮通體黑色,在陽光下彷彿閃著點點光芒。他蹲在地上,金色的眼中閃著冷漠的光芒,看上去非常的神秘高貴。
  
31、安迪米

  白子石怔怔的看著那個龐大而又美麗的無與倫比的獸,覺得他既陌生又熟悉,沒有一點他自己想像中的害怕,倒是一時間有些著迷了,烏溜溜的眼中流露出來的癡迷顯然愉悅了文森特。他金色的眼中閃過笑意:「看呆了嗎?」
  
  白子石不好意思的別開眼,低聲的道:「我沒想到文森特你的獸型居然這樣漂亮。不過,為什麼你的獸型的眼睛是金色的呢?」
  
  「我阿爸眼睛是金色的,阿爹的眼睛才是黑色的。我遺傳了他們兩個,人形的時候眼睛是黑色,獸型就是金色的。很奇怪嗎?」
  
  「不,很漂亮,看上去很尊貴。」白子石由衷的讚歎,黑金永遠是經典的搭配。
  
  文森特眼中的柔光更勝,他低伏□子道:「上來吧。」
  
  白子石扶著文森特的背脊,雙手微微用力,撐著身體跨坐在上面。
  
  「坐穩了。」感覺到白子石兩隻手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皮毛之後,文森特站起身來,向前奔跑而去,強壯的四肢奔跑起來感覺不到一點顛簸。白子石神奇的看著隨著文森特的奔跑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大地。高大的樹枝樹葉在文森特尾巴的保護下,沒有碰到他一下。然後彷彿是猛然間,白子石只覺得視野豁然開朗,那些遮蔽著陽光的樹木全都不見了,天空就在頭頂,好像觸手可及。他低頭向下看去,是廣褒的森林,入目是滿眼的綠色,一直滿眼到很遠很遠的天際邊緣。
  
  正下面的樹浪起伏,白子石覺得他們似乎是在樹頂奔跑,有些夢幻般的不真實感。迎面吹來的風有些涼,然而被包裹的很嚴的白子石也沒覺得有多冷。他趴伏在文森特的身上,脊背彎成弓形,一邊看著四周的景色,一邊抓緊他的皮毛。
  
  彷彿都能聽到風從耳畔吹過的聲音,也能看到一些鳥在身旁飛過…很新奇的感覺,彷彿一瞬間壓抑在身上的所有重量全都消失不見了,只能看見著晴朗廣闊的天空,沒有任何遮擋,一望無際的湛藍。
  
  白子石沉浸在這種彷彿整個人都被從裡到外洗滌了一邊的清淨中,也不知道過了過久,文森特慢慢的開始朝下奔跑,他們又回到了地上。坐在文森特身上又過了幾分鐘,白子石甚至遠遠的看到一道灰黃色的牆壁,他身下的獸慢慢停了下來。
  
  「我們到這裡,然後走著進去。」文森特說道,然後低□子。
  
  白子石鬆開抓住他皮毛的手,試圖下來,一動之下,只覺得胳膊和腿都有戲僵硬了,一個不穩,差點從文森特身上跌下來,一條黑色的尾巴橫過來圈在他的腰上,輕柔的把他放下了地。
  
  白子石看著那條長長的看起來毛絨絨的尾巴收了回去,心裡一種挫敗感用了上來,吶吶的說:「謝謝。」
  
  文森特變回了人形,身上的衣服仍舊是原來的那件,這讓白子石覺得有些神奇,他變身的時候,難道這些衣服也跟著變了不成?
  
  文森特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看得出來他的小亞獸人正在琢磨什麼。幫他除□上的裝備,又看見清清爽爽的白子石,文森特揉了揉他的髮絲,牽起了他的手:「我們走。」小小的柔軟的不可思議的手握在手裡的感覺是那麼美妙,文森特心裡忽然湧起一直這樣牽著他的衝動。
  
  白子石倒是有些不自在的抽了抽,卻被文森特握著緊了緊:「雖然到了西野城外,但是這裡偶然也會有野獸襲擊柔弱的亞獸人,我牽著你安全一些。」
  
  白子石不動了,只能任由獸人握著他的手,寬厚的有些粗糙的大手幾乎能把他的手整個包裹進去。這樣的手大概很能給亞獸人安全感吧,被像這樣小心翼翼的握住,就有一種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
  
  文森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白子石抬頭看著俊美的獸人,文森特察覺了他的視線:「怎麼了?」
  
  白子石輕輕的搖頭:「只是覺得以後成為你伴侶的亞獸人一定會很幸福。」
  
  文森特眼光一暗,隨後認真的盯著白子石道:「我想,他是這樣覺得的。」白子石一點也沒聽出來裡面的暗示,心情有些低落下來,因為他想到文森特始終會有屬於自己的伴侶,到時候,這種溫柔就不是對著自己的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白子石被自己隱隱升起的獨佔欲弄的呆了呆,片刻之後,他在心中說:別傻了,白子石,就算是他有了伴侶,你們也還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一輩子,這個詞想起來就讓人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於是白子石心情有好了一些,他跟著文森特進了高大的城門,一點也沒注意到到了城裡文森特也沒有鬆開他的手,一路被文森特牽著,白子石不用看路,只專注的盯著四周。
  
  這裡似乎比瑪卡城更精緻一些,四周的建築也更高一些,它們大多數都不是□裸的青色磚石,牆壁上塗著灰色或者淡灰黃的塗料,但是那些塗料看上去並不十分細膩,單單似乎看上去就有一種輕微的凹凸不平感覺,不過倒是不難看。各種店舖上面也有一些或簡單或複雜的裝飾,玻璃上貼著一些廣告語。
  
  走了沒幾步,白子石就聽到了熟悉的噪雜聲,那是毛料和解石機摩擦產生的聲音。他看看離城門只有幾百米之遙的一條街道,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熟悉的招牌:賭石市街。他微微的興奮起來,看著那些走進去的亞獸人和從裡面出來神情或沮喪或喜悅的獸人、亞獸人,心裡生出一種進去看看的衝動。
  
  文森特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低聲說道:「如果你想的話,我們明天再來,等愛倫來了,我們還要在西野呆上兩天。」
  
  白子石點了點頭,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賭石這種東西還真是會上癮的啊…意識到自己的心態,白子石不由的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跟著文森特向前走去,正好跟一群簇擁著一個亞獸人的獸人亞獸人擦肩而過。
  
  白子石不由的轉頭看去,那是一個很漂亮的亞獸人,長相是很順眼的精緻,他被那麼多人圍在中間,被人七嘴八舌的問著什麼問題,居然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時不時的回上幾句,周圍的亞獸人就有的露出恍然大悟般的神情。
  
  讓人一看就很有好感的亞獸人啊。白子石感歎了一句。
  
  文森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目光落在中間的亞獸人身上,神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起來,然而下一秒他就收回了目光,揉了揉白子石的頭髮:「我們走吧,先去找一個住的地方。梳洗一下,然後出來吃飯。晚上還要去接愛倫。」
  
  「嗯。」白子石點點頭,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跟著獸人拐進了另一條街。
  
  在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在文森特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那個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亞獸人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猛然間回頭撥開眾人,急切的環視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然而他什麼都沒找到,精緻的眉眼暗淡了下來,惹得周圍的獸人忍不住想把他抱進懷裡好好的戀愛。
  
  「雅家安迪米,您在找什麼?」一個亞獸人好奇的問道。
  
  安迪米搖搖頭:「沒什麼。我們走吧。」雅家,是對擁有崇高地位的亞獸人的尊稱。安迪米是一位來自亞城的六級賭石師學徒,不僅如此他還是歐利文學院賭石院的今年畢業生,加入賭石師公會的時候還是剛進入歐利文賭石院的新生,只有31歲,經過短短的五年,他就成為了一名六級的賭石師學徒,這種晉陞速度已經是很快的了,在博雅大陸亞賭石界的年青一代也是比較有名的。再加上安迪米精緻漂亮的容貌,彬彬有禮的溫柔性格,許多顯影台紛紛找上他做一些關於賭石的節目,播出之後,安迪米大受獸人的歡迎,就連亞獸人都很喜歡他不藏私的教授一些關於賭石翡翠知識的性格。在博雅大陸,安迪米是相當於地球偶像明星一類的存在。
  
  這次安迪米來到西野城,城裡的獸人都興奮極了,雖然一直有傳言他是來尋找自己喜歡的獸人的,但興奮的獸人可不管這些,要知道西野城對亞城來說,那已經是相當偏僻的地方了,尊貴的賭石師大人都不怎麼光顧,雅家安迪米能來讓大家的神經都興奮了幾分。而且,反正雅家安迪米現在還是單身,他們都還有機會,就算是單方面的成為他的守望者也很不錯,如果能得到雅家安迪米的同意成為他的契約守望者那就更棒了。
  
  「雅家,您明天還會到賭石市街來嗎?」
  
  安迪米收回自己有些散亂的思緒,微笑著點點頭:「會啊。」
  
  「那太好了,我還有一些東西想要請教您呢。」
   
32、不確定的毛料 

  文森特找到了一件簡潔的旅店,裡面沒有繁雜的裝飾,最大的優點就是看起來乾淨衛生。讓白子石在看到整潔的房間後忽然就覺得有一種洗澡的衝動。文森特看了一眼房間:「你要洗個澡嗎?」
  
  白子石點頭之後,文森特就走了出去。他也沒有注意,文森特拿走了房間的鑰匙,走進浴室,把自己整個人浸在溫熱的水裡,白子石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露出一個舒適的笑容。好久沒這樣泡熱水澡了。
  
  一直在裡面把皮膚都快泡皺了之後,他才依依不捨的從裡面起來,看著地上的髒衣服和旅店準備的衣服,白子石可是發了愁,他買的衣服還在房車上,髒衣服不能再穿了,旅店的衣服穿上又不舒服。就在他苦惱的時候,一陣敲門聲從外面傳來。
  
  「誰?!」白子石警覺的喝道。
  
  「是我。」清冷的男音從外面傳來,是文森特,「我把你的衣服拿來了。」
  
  白子石露出一個既意外又驚喜的笑容來,他光果著身子,藏在門口,把浴室的門打開一條縫隙,伸出一條胳膊去,柔軟的衣服就碰觸到了他的手,白子石接過來,把門關上:「謝謝你,文森特。」
  
  文森特有些失神的看著那條纖細而柔軟白嫩的胳膊消失在門後,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回到:「…沒什麼。」
  
  低下頭,文森特一點也不意外某個地方漲了起來,他蹙起眉頭,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怎麼辦,白今年才23歲,等到他成年的話,還有七年…七年,這個往常對文森特來說並不太長的時間,現在卻讓他懊惱的差點抓狂。
  
  七年,要硬生生的忍七年嗎?!不知道怎麼回事,文森特忽然有一種天空都暗淡下來的晦澀感。文森特快速的離開了這間房間,單單是站在這裡,想像著門後的白赤果著白嫩嫩的身體,怎麼伸長手臂把上衣套進去,怎樣彎下漂亮的背脊穿上褲子,就讓他有一種受不了的感覺。
  
  站在陽台上,文森特閉上眼,深深的呼吸、吐氣,好一會才將身體裡那狂熱的躁動平復下去。然而恰在此時,白子石推了門進來,帶著剛剛沐浴過後的清新,本來就白嫩的身體被熱水泡的透著淡色的粉,整個人看起來可口極了。
  
  文森特不得不迫使自己閉上呼吸,然後悲哀的發現剛剛平復下去的躁動就這麼輕易的被挑了起來,白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文森特,我們出去逛逛吧。」白子石精神很好的說道。文森特很想說自己不去,可終究是不放心,只能無奈的忍受這種甜蜜的折磨。
  
  當愛倫開著車子到來的時候,文森特臉上的寒意更勝往日三分,最開始他嚇了一跳,但後來注意到某人隱晦的X求不滿神情之後,這種驚嚇擔心就變成的赤果果的幸災樂禍。被文森特冰冷的注視了很久也沒有停下心中的暗爽。
  
  晚上白子石睡在文森特特意拿過來的自備被褥上,沒有了車子的顛簸,一夜無夢的到了天亮。在旅館吃了早飯之後,白子石就跟著兩個人去了市街。西野雖然偏僻,但是已經有了更快速的長車,他們先要把房車送回租車的商家,拿回租車時付給對方的車子押金後,買到亞力克部落都城的長車票,這種類似與火車的交通工具在博雅大陸很流行。之後要準備一些熟食,在長車上的二十天是沒有辦法開火做飯的,長車上的食物白一定吃不了。
  
  白無聊的看著文森特和愛倫同租車行的老闆交涉,時不時的左顧右盼,文森特想了想,走到他身邊:「白,這裡裡賭石市街不遠,你要不要去那裡先看看?這些事情很瑣碎,還需要一段時間,到中午的時候我去找你,可好?」
  
  白子石很愉快的點了點頭,文森特一路將他送到了賭石市街的門口,看著白進去才折返回去。
  
  不管是瑪卡城還是西野城,賭石市街都是那麼熱鬧。白子石看著吵雜的市街,感歎。然後他隨意的挑了一家店進去,這是一家挺大的店面,分為兩個部分,前面靠近門口的部分放置著解石機,後面是放置毛料的地方。
  
  毛料被分成好幾堆,一堆堆的凌亂的躺在地上著,有些上面用鮮明的顏色標注著毛料的號碼和價錢。有的半賭有的全賭,半賭的大多都是開窗的,不管有沒有綠都放置在專門的架子上,標好了價錢,區別是裡面有的毛料是天價,有的則是低價。
  
  白子石找了找,在旁邊找到了一堆放著磚頭料的毛料。他現在此磁卡裡只剩下四十幾萬,那塊血翡送給了文森特,油青種還沒有出手,還是比較缺錢的。出於利益最大化的考慮,他還是那這些磚頭料下手了。
  
  這些隨意丟在一旁的磚頭料上面一絲松花蟒紋都不見,皮質粗糙,上面的晶體顆粒鬆散而有粗大。白子石一點也不意外,稍微有些松花蟒紋的都被店主挑出來了。他也不在意,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麼能撿漏呢?不過,這次白子石的運氣並不怎麼好。一共五十六塊大大小小的毛料,最好的也只有微微的反應,就是出綠了,估計也是狗屎地,反正是很差的那種。
  
  現在的白子石還沒有感應到足夠的翡翠,並不能很準確的給翡翠的質地、能量的高低定位,只是大致上有一個估計。他正在有意識的建立獨屬於自己的體系,畢竟感應並不代表能看到。不過,白子石覺得這樣比更看到更好。賭石這種東西的神秘也是他吸引眾多人的原因之一,如果什麼都清清楚楚了,那麼他的魅力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而能感應到翡翠的自己,則是能在超低風險的同時,享受這種朦朧的刺激。
  
  沒在磚頭料這裡找到什麼翡翠,白子石只能換了一堆全賭毛料,他仔細的查看全賭毛料中價錢比較低的料子。看到四十萬以下的就會蹲下看看,先是看看表皮的品相,自己先做一個基本的判斷之後,將手放上去,開放自己的感應力。
  
  也不知道白子石今天的運氣實在是不好,還是怎麼樣,一連看的幾塊不是沒有翡翠,就是裡面的翡翠感應力低,買下來估計最好也是稍稍的賺一點。白子石有些失望的搖搖頭,歎道這個老闆挑毛料的手法也太狠辣了。
  
  在低價位裡沒有找到自己心儀的毛料,白子石乾脆就四處看,看到順眼的毛料就上去探查一下。殊不知他這樣的表現被其他人看在眼裡,又是一個覺得好奇賭石的小亞獸人。哪有人看賭石什麼工具不帶,而且看一會兒摸摸就走的?
  
  放下一塊十多公斤的紅沙皮毛料,白子石顯得有些遺憾,這塊翡翠表皮細膩,蟒紋比較清晰,幾團松花糾纏著蟒紋,表現相當多不錯,而且不止如此,裡面翡翠感應力不弱,估計有水種了。但可惜的,這塊毛料的標價是四十三萬。而且裡面的翡翠大小白子石也不知道,這四十三萬對他來說已經是屬於力不從心的了。
  
  放下這塊毛料,白子石就被一陣人聲吸引了主意。好奇的轉過身去,白子石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昨天見過的亞獸人,今天的他仍舊被很多人環繞在周圍,臉上的笑容仍舊很溫和。他們似乎在看一塊賭石。
  
  白子石想了一下,就擠了過去。激烈的討論聲就傳入了白子石的耳朵。
  
  「我覺得這塊毛料可賭性還是比較大的。雖然旁邊有細小的裂綹,但是從出綠的狀況來看,一點也沒傷到翡翠。」正在說話的亞獸人打開自己的強光器,對著毛料上的裂縫照了進去,「而且,看看這顏色,這綠肯定吃進去了。」
  
  那是一塊大概六七十公斤的毛料,整個大致呈現長方體,豎在一片空地上,紅褐色的表皮上有一片深色的蘚,在蘚的旁邊還纏著三四團松花,不遠處的地方有一道一指寬的裂,隱隱的看到有綠色透出。那輕盈的綠意著實喜人,淡淡似乎露出的綠就有糯種的質地,如果綠真的吃進去了,毛料中間的翡翠質地有很大肯能到冰種甚至似乎高冰種。就這樣看來,這著實是一塊表現上佳的毛料,可壞就壞在,那裂的周圍還分佈著零星的「綹」,這就使得幾塊毛料變得不確定起來,賭石圈子裡面有句行話。叫做「不怕大裂怕小綹」。
  
  裂綹對翡翠的危害極大,大的裂紋很容易觀察到,容易看清它對翡翠的影響程度,而綹因為細小並且極易發生變化,或大或小,或深或淺,令人難以捉摸,由於綹所具有隱蔽性和變化性,令人難以把握,故有「不怕大裂怕小綹」的這一說法。
  
  不過伴隨風險的,往往也有機遇,翡翠原石變化莫測,帶綹的毛料雖然風險極大,裡面的玉石結構很可能就會被這些細綹破壞掉,但是也有可能這些都是後生裂綹,所謂後生裂綹,指的是在翡翠生成後才形成的,這樣的裂綹,並不會影響到裡面的翡翠,而且出極品的幾率極高。
  
  眾人也拿不準,就在這裡爭論不休,不過主流的聲音還是可賭的。白子石注意到那個亞獸人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在專心的看著那細小的綹。
  
  一時好奇,白子石走進去摸了一把,稍後他就露出了可惜的神情,退了回來,那裡面的翡翠死氣沉沉,他知道,這綹一定把翡翠整個破壞掉了。
  
  就在眾人爭論不休的時候,那亞獸人終於開口了,確實對著白子石說的:「這位小友,我剛剛看你上去看了這塊毛料,你的意見呢?」
  
  米迪亞看了很久也覺得這是塊可賭的毛料,剛想說出自己結論的時候,就看到這小亞獸人好奇的湊上去摸了一把,又退了回來,看上去很是可愛。正好,那就以他的回答作為引子吧。
   
33、

  怎麼單是看戲也被牽扯進去啊…白子石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但是對面長相精緻的亞獸人面上是和善的笑意,讓人一看就非常有好感,其他人也在等待著自己的答案,白子石伸手摸了摸鼻子,斟酌著說:「這塊毛料我說不准…」
  
  安迪米眸光一閃,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說一塊毛料說不准有幾種情況,一種是真的說不准;另一種則是不看好這塊毛料,這是圈子裡的潛規則,不看好的毛料除了一起來的同伴或者是親近的人以外,對外一致都說『說不準,不好說』之類的話;最後一種則是看好,但怕其他人跟風,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也會用這樣的托詞。這個小亞獸人是哪一種呢?
  
  「你不用顧慮什麼,看好不看好都可以說出來。這塊毛料我已經買下來了,大家圍在這裡也是想先討論交流一下。」
  
  安迪米的解釋讓白子石無奈,他似乎是覺得自己在顧及圈子裡的規則,周圍人此時也在幫腔讓白子石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
  
  「對呀,這塊毛料是雅家買下來給大家交流學習用的。圈子裡的那一套現在就暫時放一邊吧,這麼好的機會可別錯過啊…」
  
  不說還不行了…白子石微微皺起眉頭,他不願意說是因為這裡的主流聲音都是賭漲的,這位令人尊敬的雅家會買下這塊石頭也必定不單是為了什麼所謂的交流學習,『買下來』這一個舉動就已經表明了他自己對這塊毛料的態度,自己這時候說裡面的翡翠被裂綹破壞了,基本上就是在跟這個眾望所歸的人對著幹,要是說覺得能賭漲,那也太違心了。
  
  思索了一下,白子石指著那塊裂道:「我覺得不太妥,這塊毛料又有裂,又有綹,我覺得賭漲太難了。」這樣的說法其實是有些牽強的,畢竟賭石並不是靠這樣的概率來的,都是看毛料的具體情況。白子石這樣說,也是一種掩飾,就算是最後真的被他說准了,也一點都不打眼。
  
  「這樣一說也算是有些道理,賭裂本來就是風險極高的賭法,再加上這裂旁邊的綹,也真的讓人心裡不安。」安迪米笑道,連白子石都知道他是再給自己打圓場,畢竟有裂有綹的毛料其實並不少,賭漲也不少見。他這樣說讓白子石對他的印象更好了一些,看起來真的是個溫柔的人。
  
  安迪米對著白子石笑笑,然後走過去湊近毛料,一手打開強光器,一手指著開裂的地方:「不過,高風險也伴隨著大機遇。看這塊毛料,綠意通透清澈,底子細膩,出綠的話種好,水頭足。再來看這裂,根據這裡的松花和蟒紋,我推測出綠的地方可能是在這裡...」安迪米指著一團松花的下面位置,周圍的人一邊點著頭,一邊圍著看,亞獸人笑了笑,「至於翡翠的大小,我也說不太好,猜測應該有個十幾斤的樣子吧。而裂的走向則是向這裡,且到了下面隱隱有消失的跡象。因此這裂對翡翠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再來看看這綹,它不跟裂相連,而是在裂的旁邊,仔細看看這綹四周的底子,跟毛料裡面略有差別,我推測他應該是在翡翠形成以後形成的,也就是後生裂綹。因此我覺得這塊毛料可賭性還是很強的。」
  
  安迪米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對這這塊原石,把他所想的都一一說了出來,一點都沒有藏私,而且有理有據,聽的白子石都跟著不住的點頭。他說完之後,周圍頓時響起一陣掌聲,應和聲不絕於耳。
  
  「雖然我也覺得能賭漲,但也只是覺得而已,聽雅家這麼一說,還真是茅塞頓開啊。」
  
  「真不愧是這麼年輕就成為五級賭石師學徒的人啊,
  
  聽著這些讚歎的聲音,白子石有些感歎的看著被圍在中間的亞獸人,如果不是自己對翡翠有這樣的感應力,恐怕現在也跟著周圍的亞獸人一樣對這塊毛料賭漲慎深信不疑吧。
  
  可惜了…雖然說得很有道理,但賭石這種東西有一句話---『賭石場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這終究是塊要賭垮的料子。
  
  「不如解開吧,讓我們也看看這是塊什麼樣的好料子!」在周圍的讚揚聲中,忽然一個有些胖的亞獸人大聲建議到,他這一說贏得了更多人的贊同。
  
  「是呀,是呀,雅家解開吧,讓我們也看看裡面的翡翠是什麼樣子的!」
  
  「真是很期待啊…」
  
  安迪米微微一笑,帶著黑紋手套的手舉高了一些,周圍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好呀,我們去前邊吧。」因為剛才白子石的話,安迪米也叫上了他,「這位小友也一起來吧?」
  
  白子石點了點頭,老實說他也很好奇這裡面的翡翠是什麼樣子的,安迪米的推測非常有道理,那麼翡翠究竟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呢?
  
  跟在一群人中間,白子石向門口的解石區走去。老闆一看見是安迪米來了,立馬拋下正在解石的另外一位客人迎了上來:「安迪米,怎麼?準備解了那塊帶裂的?」
  
  「是呀,阿伯。」安迪米笑道。
  
  原來這裡的老闆是這個亞獸人的阿爹的親兄弟,白子石默默的想。
  
  「來來,這邊,這邊…」老闆把安迪米帶到一旁一個看起來嶄新嶄新的切石機旁,這是一台最好的解石機,能夠更加細緻準備的定位,價錢昂貴,一般只有對待很大可能出種水高翡翠的毛料時候才用得到。從他這個動作來看,這位老闆對自己的侄子倒是信心十足。
  
  安迪米也沒有推卻,等人把毛料放在切石機下面,他看了看,調正了一下毛料的位置,打開切石機,利落的切了下去。扒開毛料的截斷面,兩邊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那些細微的裂紋雖然還存在,但大家都看得出,這些細紋看起來已經很微弱了,往裡面眼神不了多久了。安迪米微微一笑,又在毛料上切了幾刀,都是沒有見綠。
  
  周圍有人已經在不安了,然而安迪米卻是帶著笑容一點也不焦急。白子石在一旁看著,也不由的對這個安迪米另眼相看,他切得這幾刀並不是為了切出綠來,而是要把毛料外面的過於厚的表皮給切了去,順便看看裂綹的走向。而他切的這幾刀確實是按照他原先的推測。果然沒有切開一點翡翠。
  
  扒開那些沒有翡翠的皮殼,安迪米仔細看了看原石,遲疑了一下,又拉下切石機在裂紋存在的地方補了一刀,一抹淡色的綠意瞬間映入眼簾,閃著糯糯的光澤,看起來一片喜人。
  
  頓時周圍的歡聲起來了,然而安迪米的眉頭卻悄悄的皺了起來,幾個離得近的亞獸人也都沒有再出聲。他把已經少了有一半多體積的毛料搬下解石機,打開強光器照在翡翠上,然後眉頭皺得更緊了。
  
  白子石站在毛料旁邊看得很清楚,原本以為要消失的細小裂綹在本來應該消失的地方詭異的轉了一個大彎,繞到了翡翠的側面,並且有越來越大的跡象。而這個位置,在強光器下已經能清楚的看到翡翠透出來的瑩綠色光芒,這說明這塊毛料裡確實是有綠的,而且看那透出來的綠意,種水都好,但要命的是,這裂綹距離翡翠的位置已經非常非常的近了!
  
  老闆此時也看到了,他惋惜的拍了拍安迪米的肩膀:「擦石吧…說不准沒有那麼壞。」
  
  四周的亞獸人也收斂了剛才的喜悅,他們已經從離得近的人口中知道了那裂綹並沒有消失,而是在快消失的時候,又詭異的從裡一個地方長了進去!
  
  安迪米沉默的點點頭,一向掛著微笑的臉上沉沉的,沿著出綠的地方用砂輪仔細的打磨,老闆也取出一個砂輪跟著他一起作業,一些亞獸人開始散去,另外一些仍舊在原地看著。十幾分鐘之後,一塊大概二十幾斤翡翠被解了出來,上面還沾著一些碎石粉末,顏色是非常純正的正陽綠,靠近翡翠中心的部分已經能達到冰種了,可惜的是,一道裂紋從中間把這塊翡翠一分為二,且延伸至兩邊,猶如一個枝繁的小樹,就地球上的眼光來看,裡面倒是有一些翡翠能用來做一些小的掛件,可對博雅大陸來說,碎裂成則樣子的翡翠,對於成年獸人的進化一點用處也沒有,最多也就放在學校為剛剛懂事的幼崽做吸收寶石的聯繫用。
  
  惋惜的聲音頓時響徹一片:「怎麼會這樣,明明那裂綹眼看著就要消失了。」
  
  安迪米沉默的站在一邊,沒有再說話,明明在大家面前說了那麼多,結果卻是這樣,這樣的反差讓他難受。老闆歎了一口氣:「安迪米,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賭石師,我店裡這些毛料也都是你給分的類,至今為止,都沒有什麼大的差別。賭石場上什麼樣的情況都能出來。阿伯看多了。」
  
  安迪米點了點頭:「沒事的,阿伯,我知道。」
  
  原來這裡面的毛料都是他分的!準確率真的很高!起碼在四十萬以下的毛料上分得很準確。白子石聽著他們的談話,不由得驚訝了。
  
  他看著那塊基本上被廢棄了的翡翠,心裡不由的有些活絡開了,這樣的翡翠對他們來說,應該是無用的了吧,那麼他是不是可以買下來?去就沒有碰雕刻的工具,這會兒見到好翡翠還真有些手癢。
  
  就在他準備問價的時候,門外傳來文森特的呼喚:「白…」
  
  就在白子石準備回應的時候,一道聲音搶在了他前面:「博家加西亞!您真的在這裡?!」
  
34、安迪米的愛慕 

  安迪米的聲音略高且充滿了驚喜,似乎還帶著那麼一點羞澀的感覺。他稱呼一個叫『加西亞』的獸人博家,這是對獸人的一種尊稱。能被安迪米這樣一個雅家成為博家的獸人一定是很了不起的獸人了。
  
  白子石帶著好奇朝安迪米看去,這個亞獸人在一聲驚呼之後,就邁開步伐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順著看去,白子石看到了…文森特。(⊙o⊙)...介個是神馬情況?
  
  四周的人也對這樣的情況好奇的很,低低的交流起來:「聽說雅家安迪米是為了尋找一個人才來西野的…難道——?」
  
  「我也聽說了,好像還是雅家的心上人…」
  
  「這個人說不准就是…」
  
  「估計…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物,讓雅家愛慕。」
  
  「不過他看起來很冷漠啊…」
  
  俊美的獸人對著衝自己走過來的亞獸人只是略微點了一個頭,完全無視周圍一堆人羨慕驚訝疑惑的各種眼神。
  
  「博家加西亞,真的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您。您最近一切還好嗎?什麼時候回亞城呢?」安迪米在離文森特兩三米的地方站住了,他的臉頰沾染著紅暈,雙眼發亮,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文森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裡面的愛慕。
  
  白子石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煩悶,他看著文森特,暗想:被這樣漂亮的人全心全意愛慕著,感覺一定很好吧?
  
  「嗯。」文森特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輕微的掃了一眼這個不停說著話的亞獸人,他記得這個亞獸人似乎是大阿姐的弟子,因為長相和性格的原因,大阿姐很喜歡他,不過…他叫什麼來著?
  
  安迪米似乎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他掩飾似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忽然想起來如果博家在這裡,那麼才剛才賭垮的情況也被他看在眼裡了?!這樣一想,他眼裡遮不住的懊惱,這樣丟人的情況居然被他看見了!心裡一慌亂,他說話的時候就有些語無倫次了:「嗯…這次是意外,我平時賭漲的時候挺多的。真的…」
  
  越說安迪米也越覺得自己不靠譜,最後他又懊惱的停了下來,問道:「博家,您是來買翡翠的嗎?」
  
  文森特回答了他:「不是。」隨後他沒有理會安迪米接下來的問話,注視著白子石,喚道:「白,我們該回去了。」
  
  聲音柔和,一聽就顯得剛才的話是那麼敷衍,安迪米的臉色一白,順著文森特的視線就看到了他呼喚的人----是那個可愛的小亞獸人!安迪米覺得有些放心了,可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博家加西亞除了對待家人和他的死黨博雅愛倫.泰勒以外,從來都是這麼冷漠,可是今天他對待這個亞獸人確實那樣的柔和,但是那個只是一個未成年啊!連席維斯.布拉那樣的美人都不假辭色的博家應該不會看上這樣一個未成年吧…雖然他看起來那樣嬌小惹人憐愛。
  
  白子石在眾人的視線和安迪米的不安中慢慢的走了過去,越過安迪米仰著頭看向文森特:「事情已經辦完了嗎?」
  
  「嗯,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愛倫就可以了。」文森特看看小亞獸人身上被沾上的碎石粉末,伸手輕柔的給他拍了拍,「走吧,先回去梳洗一下,我們去吃飯。你也該餓了。」
  
  安迪米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他簡直不能相信眼前這個雖然表情冷漠但眼神溫柔的無可附加的獸人就是自己的冷冰冰的心上人,在亞城的時候,多少身份高貴追求者眾多的亞獸人對他表達愛慕之情都被博家給拒絕了,那時候他就在想如果博家有了心上人,那他的溫柔一定能醉死人。而現在他夢寐以求的溫柔就在眼前,而且也確實如他所料的那樣讓人心醉,但這溫柔卻不是給他的!
  
  安迪米狠狠的閉了閉眼,自己連近他身幾步都不敢,也不被允許,而這個小亞獸人卻能,那麼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咬了咬牙,安迪米勇敢的直視文森特的眼睛:「博家,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文森特知道眼前的亞獸人想問什麼,原先在亞城的時候,雖然他並沒有送自己翡翠,可他對自己的感情也非常明顯。要是之前,文森特必定不會理會他,但現在,他情願告訴所有人他跟白的關係,於是他點了頭。
  
  安迪米抿了抿唇,有些顫抖的問:「您,和他…是什麼關係?!」
  
  文森特拉起白子石的手,握在手心,大方的回答:「我是他契約守望者。」
  
  安迪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守望者!居然是守望者!他根本就沒想到博家居然會甘心做一個未成年亞獸人的守望者!
  
  大受打擊的安迪米鼓起最後的勇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望著文森特的眼睛:「您知不知道我愛慕您?」他精緻的臉上帶著破釜沉舟的神情,以那樣仰慕而又絕望的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文森特,這一幕他漂亮的足夠所有人心折,也足夠打動所有鐵石心腸人的心。
  
  圍觀的獸人看著文森特的眼神,就像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帶著強烈的羨慕和嫉妒。
  
  「知道。但,那又怎麼樣?」然而文森特冷漠如常的聲音打碎了安迪米最後的妄想,也讓周圍的人大跌眼鏡,他們中間有很多人在猜測這個獸人會不會選擇雅家安迪米,雖然那個小亞獸人嬌小可愛也很漂亮,但雅家安迪米不僅是個美人還是一個非常有聲望的賭石師學徒!
  
  「對,這也沒什麼。」安迪米慘笑一下,他的阿伯擔心的走過來扶住他,「安迪米,你會有更好的伴侶。」
  
  「嗯。」安迪米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下來,但他的表情顯然並不讓人樂觀,萎靡的樣子是他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一些愛慕著他的獸人看著文森特的眼神幾乎能冒出火來,尤其是其中一個看起來要把文森特給吃了。
  
  白子石看著面色慘白的安迪米,雖然有些同情他,可心裡卻安定下來,身旁俊美的獸人寬厚的大手握著他的,那種溫度一直傳到心底,驅散了他剛才升起的不安和輕微的恐懼。但又使他升起另外一種恐慌,對自己的恐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那一瞬間在恐懼,他在恐懼著文森特答應安迪米,因為就他自己來說也是非常欣賞這個亞獸人。他很害怕文森特就這樣選擇了對方。這這很沒有道理,他只是作為文森特一個朋友和一個合約者,他為什麼會害怕文森特有一個真正的伴侶呢?
  
  安迪米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那落下的淚珠就像是點燃了一把火焰,一個獸人再也忍不住跳了出來:「你!我要向你挑戰!你居然是雅家安迪米受了傷害!我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決鬥?!白子石想起瑪卡城的那場決鬥,不等文森特回答,就喝道:「不行,我不同意。」
  
  喝完就覺得有些不對,他這樣會不會讓別人指責文森特逃避?然而他卻多慮了,如果是文森特不應戰,在這裡確實可能被指責為逃避,但身為文森特的契約者,白子石有權阻止他的守望者因為其他亞獸人進行決鬥。因此那個獸人雖然滿臉不甘,聽了他的話卻也是退了回去。不明白其中緣由的白子石有些奇怪,他抬著頭看文森特,正好撞上對方柔和充滿笑意的眼神,似乎看起來很滿意?
  
  滿意,文森特當然滿意,白這樣的做法等同於是明晃晃的宣佈----你不要去為其他亞獸人決鬥,我在吃醋。雖然他自己不是這個心態,但在所有人眼裡,這就是事實。
  
  白子石正處於迷糊狀態,不過事情的發展是他想要的,也沒有想得太多。
  
  安迪米此時也恢復了一些,他放開扶著他的阿伯,看著文森特,聲音雖然顫抖但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博家,您雖然拒絕了我,但在您沒有伴侶之前,我還是有愛慕您的權利。」
  
  文森特沒有說話,安迪米也不以為意,他已經習慣了文森特這樣的冷漠。而白子石卻很矛盾,他一邊為安迪米的堅強感到讚賞,一邊又覺得心裡悶悶的,在意識到自己的心情之後,接著開始糾結於自己的詭異心態。
  
  啊啊啊啊…頭都大了!白子石真想正在拚命的揪頭髮,你說你產生這種類似於吃醋不安的情緒是神馬意思!是對於頭一個朋友的獨佔欲還是…喜歡上了文森特?
  
  煩悶的瞪了一眼惹人心煩的獸人,白子石表示鴨梨大如山----他真的不想攪基啊!
  
  然而,文森特卻很享受白子石的瞪視,這是不是代表,白已經開始在意他了?雖然事情有一些麻煩,但總體結果文森特表示很滿意。
  
35、白的決定 

  文森特拉著他的手回到了他們住的旅館,對自己心情很糾結的白子石也沒有試圖去買那些碎裂的翡翠。他總覺得,安迪米剛才經歷了失戀,如果自己過去說要買人家的翡翠,不僅很不分場合沒有眼色而且更有有一種很微妙的挑釁感,畢竟在明面上,他白子石是文森特的契約者。
  
  他也沒有試圖去安慰安迪米,雖然他挺想的,但是出於這種立場,白子石覺得自己最好是沉默著呆著。他也不認為安迪米會豁達到接受一個『情敵』的安慰。
  
  至於自己究竟是不是對方的『情敵』,這種事情,白子石有一種茫然的感覺,他根本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文森特,愛情的那種。但是他很肯定,他對於文森特開始有一種佔有慾和依賴感,這其實很不對勁,蘭佳亞照顧了他大半年,他對他也只是感激和親近,對於來到這個陌生星球的自己來說,那樣的善意是彌足珍貴,值得一生銘記和感恩的。可以說蘭佳亞對自己來說是連接兩個世界的橋樑,把自己一點點帶進了這個世界,像是人生的第一個老師,讓他尊敬,然而這樣的情感都沒有讓他產生依賴感。他在心靈上是一個流落異鄉不能回家的異世來客,小心的跟周圍的人保持著距離,越是瞭解這個世界,就越因為這裡跟自己的不同而覺得孤獨。
  
  然而文森特又不同,他們相處的時間甚至滿打滿算不足三個月,他已經察覺到自己對他的依賴,這種依賴並不源於物質,而是來自心靈,更類似與一種感情上的需求和汲取。人一輩子總有這樣一個或者一些人對你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你們在一起,沒有什麼物質上的利益糾葛,但就是離不開彼此,找個時間總要在一起聊聊,哪怕就是什麼話不說,看看彼此,一起沉默的坐著,只是感覺到對方彷彿就能得到某一些力量,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能帶給你安全感。這些人可能是你的死黨,可能是你的家人,也可能是你的愛人。
  
  文森特對現在的白子石來說,已經成為了這樣一個存在。他是在博雅大陸上他的第一個朋友,準確點說,在他心裡,文森特是第一個主動走進自己的人,連蘭佳亞都不是。他的心靈在一片虛無中站著,周圍是來來去去熱熱鬧鬧的異界人,甚至蘭佳亞在跟他說著話,他自己在看著摸著這些異界的東西,這一切都告訴他這已經是自己的真實人生,但在心靈撒謊那個,卻始終有一種很遙遠的距離感。然後文森特來了,他在那麼多人中間,朝著自己走來,寬大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腕。之後又發生了很多事情,而這個獸人卻始終堅定的朝著自己靠近,這種莫名的堅持讓白子石都不好意思呆在原地,於是他開始跟他交朋友,然後逐漸的加快自己融入這個世界的速度。
  
  人是群居的生物,不僅僅為了更方便的生活,更因為我們需要甚至於更需要精神上的富裕。文森特的感情對白子石來說,是一種寶貴的財富。
  
  沒有談過戀愛的白子石對於愛情實在是很懵懂,當然這並不是代表他天然呆或者是遲鈍,只是因為不懂所以才格外的謹慎,感情這種東西有時候並不是你覺得他應該是什麼樣的他就是什麼樣的。真是因為珍惜,所以才更加的小心翼翼,才患得患失,才不肯這樣輕易的下結論。
  
  白子石知道其實自己這種狀況下很容易混同一些感覺,在這個異界,他是一個弱小的人,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驟然經歷這樣巨大到翻天覆地的人生變幻,他孑然一身心靈的落差會讓他迫不及待的抓住能填滿心靈的人,類似與雛鳥情節。他也知道就算是在正常的情況下,要好的朋友也會對自己身旁的好友產生獨佔欲,不希望他有跟自己更好的朋友,甚至不希望他結婚,轉移生活的重心,有人來分享對方的感情。尤其當這個朋友對你與眾不同的時候。
  
  於是他這使他越發搞不通自己對文森特是屬於哪一種。
  
  但是此時,文森特的手掌握住自己的,天氣還算不上涼爽,他的手很熱,握在一起不一會兒就起了一層薄薄的汗,這種微微的粘\膩的感覺白子石一直不喜歡,可此時卻能帶給他安心和溫暖。不管怎麼樣,靜靜的呆在他身邊吧,總有一天能搞明白的。
  
  「怎麼了?」也許是白子石看的時間有些長了,文森特很自然的側過頭問他。
  
  白子石搖了搖頭,忽而微笑:「沒什麼,只是覺得文森特很帥氣。」
  
  獸人頓了一下,用另一隻手輕輕的揉了揉白子石的頭髮,嘴角微揚:「是啊,所以你以後會很辛苦。」
  
  白子石眨了眨眼,花了一些功夫才理解到獸人的意思,他頓時瞪大了眼,這人居然也會開這樣的玩笑!唔…不,其實也算不上是玩笑,以文森特的長相來說,桃花什麼的肯定少不了,安迪米對他的尊敬也昭示著文森特並不是一個普通的獸人。安迪米這樣一個大眾偶像都能從亞城那樣的地方追過來,那麼在亞城,文森特究竟有多少該死的桃花在等著?!
  
  「喂…我現在退貨可不可以…」白子石喃喃的念著。
  
  文森特側過頭看了白子石一會兒,如同星辰般璀璨的黑眸帶來一種輕微卻不容忽視的壓迫感,白子石任命的低下頭:「好了,好了,我會做你的盾牌,幫你當掉那些你不喜歡的爛桃花。可是,文森特…」
  
  白子石停下腳步,眼睛認真的盯著獸人:「如果在這三年裡,你遇上了想要的那個人,那麼你要告訴我,我會去解除我們的契約。」
  
  獸人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摀住了他的眼睛,冰冷如金石的聲音低低的:「不要想太多。」想了想,他有加上一句,「我很喜歡現在的狀態。」
  
  心微微的顫動一下,白子石揚起一個笑容,沒有接話,只是拉下他的手,抱怨道:「幹嘛摀住我的眼睛?」
  
  我怕自己忍不住吻你。文森特在心裡說,白子石說解除契約的時候那雙烏黑的眼睛太過認真,也太過蒼涼,讓他心裡湧上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怒氣。再被那樣的眼睛盯著,他怕自己忍不住去肆虐對方的唇,可是不行,這會嚇到他。
  
  回到旅館的時候,愛倫已經在等著了,一看到兩個人,就嚎起來:「我都快餓死了!文森特,你去的也太久了吧!是不是…」他用手肘捅了捅友人,擠眉弄眼的瞅了瞅白子石,一本正經的告誡,「獸人,要學會忍耐,一個克制力足夠的成熟獸人才值得依靠哦!」
  
  文森特以一個乾脆利落的肘擊回答了他,愛倫摀住被擊中的胸膛,哀叫:「文森特,你太殘忍太無情太無理取鬧了!我只不過是給了你一個非常務實的建議而已!」
  
  白子石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愛倫還真是一個活寶,剛才的話讓他頓時想到了那部風靡一時的《情深深X濛濛》裡的場景。那段關於究竟誰無情誰殘酷誰無理取鬧的討論。瓊Y奶奶實在是太能湊字數了。
  
  白子石看看愛倫一臉的哀怨,想到QY奶奶各種強大的台詞,笑聲就一發不可收拾。
  
  文森特和愛倫對視一眼,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著小亞獸人笑的那樣開心,小小的臉上洋溢著那樣明顯的歡樂,文森特也柔和的臉色。
  
  至於愛倫,看著週身冷漠彷彿都不存在的好友,雖然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話有這麼強大的喜感,但能娛樂一下這麼可愛的小亞獸人,也不錯。
  
  於是他聳聳肩:「我可是要先去吃飯了哦~~」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無情殘忍無理取鬧的那段討論,就不在上面占字數了,貼在這裡大家歡樂一下,每次看都覺得還是那麼有喜感:

男: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 
 女:那你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 
男:我哪裡無情!?哪裡殘酷!?哪裡無理取鬧!? 
女:你哪裡不無情!?哪裡不殘酷!?哪裡不無理取鬧!? 
男:我就算在怎麼無情再怎麼殘酷再怎麼無理取鬧也不會比你更無情更殘酷更無理取鬧! 
女:我會比你無情!?比你殘酷!?比你無理取鬧!?你才是我見過最無情最殘酷最無理取鬧的人! 
男:哼我絕對沒你無情沒你殘酷沒你無理取鬧! 
女:好既然你說我無情我殘酷我無理取鬧我就無情給你看殘酷給你看無理取鬧給你看! 
男:看吧還說你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現在完全展現你無情殘酷無理取鬧的一面了吧! 

36、入學 

  「白,很抱歉,我有事情不能陪著你了,今天就讓愛倫帶你去歐利文學院報到吧。」文森特微微皺著眉頭,顯然對於自己不能親自陪著白報到很不滿,他伸手拿出一張磁卡遞給白子石,「現在是我在養你,為了方便你用錢,這張磁卡你拿著。」
  
  「沒關係。」接過磁卡,白子石一點也不矯情,這是他應得的,衝著文森特一笑,白子石挺理解對方剛回來事情多的,「你先去忙吧。」
  
  「那好,我會盡快辦完事情來找你的。等一下讓愛倫陪你去買一個通訊器。」文森特看向愛倫,棕色頭髮的獸人爽朗的笑起來很正氣熱情,「放心的交給我吧。」
  
  文森特點點頭,伸手在白子石頭山輕輕的揉了兩下才轉身離開。白子石撥弄一下自己的頭髮,有些無奈,這個文森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毫無顧忌的揉自己的腦袋,不過,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拉了拉已經齊肩的黑色頭髮,暗自思索著要不要找個地方把頭髮剪了?太長了有些不習慣。
  
  今天是博雅大陸的八月二十日,他們花費了進進四個月從亞力克的瑪卡城來到亞城,在文森特的家裡安頓下來之後,說好今天要陪著白子石去學校報到,但一早上起來,文森特卻又臨時有事。
  
  白子石跟著愛倫走在去學院的路上,文森特的家距離學院並不遠,他們並沒有搭乘車子。白子石抱著喵嗚獸,仔細的看著這個城市,這裡是亞城的副城之一亞劉賽,是距離亞城最近的副城,歐利文學院就建在這個城市的郊外貼近亞城主城城牆的位置。相比於瑪卡城和西野城,這裡所有的東西都顯得精緻而複雜,這裡給白子石的感覺更像是地球的某些大城市,當然必須要忽略這些龐大了不止兩三倍的體積。這裡的道路分為車行道,獸人行道,亞獸人行道,甚至在天空中也有一些空行道。獸人行道上經常能看到各種各樣的獸型噴跑而過,快的像一陣風,那些獸人背上偶爾會在坐著亞獸人。你抬頭看看天空,也會發現頭頂上時不時又獸人的獸型飛過。
  
  亞城的服飾也更加的花哨,亞獸人似乎比較喜歡穿著和希臘長袍一樣鬆散而飄逸的衣服,當然,上面的顏色和花紋是各種的不同,也有穿著和地球差不多的襯衫褲子,還有一些類似與地球宮廷裝扮的,而獸人則比較統一,都是便於行動的行軍裝,偶爾也有休閒一些的風格T恤衫和長褲,不過,至今為止還沒有看到什麼類似與地球西裝那樣的風格的。
  
  一路上白子石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至於無聊。而愛倫也是一個稱職的導遊,經過什麼地方的時候,都會介紹一下這裡是幹嘛幹嘛的,這裡能幹嘛幹嘛,白子石聽的也很仔細,畢竟這是自己要生活一段時間的地方。
  
  一路上也有很多獸人亞獸人跟愛倫打招呼,獸人們有的是恭敬的招呼一聲,而那些叫著愛倫名字,毫不客氣的給他一拳的則是跟愛倫關係比較好的。亞獸人們則含蓄多了,一般都是站在愛倫兩三步遠的地方,叫他『博家泰勒』,有些一看就是對愛倫有意思的,還有更多是遠遠看到愛倫,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指指點點的。然而不管是獸人還是亞獸人,愛倫都絕口不提白子石的身份,遇到對白感興趣的獸人也是三句兩句帶過,他不提,白子石就自顧自的欣賞亞劉賽的樣子。
  
  好不容易進了報名處,愛倫才鬆了一口氣,朋友們這麼熱情還真是讓人無奈呢,幸好安全的把人送到了,這要是說出來是文森特的契約者,那群人保準把這個小笨蛋給生吃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是文森特沒來,他帶著一個精緻可愛的小亞獸人的消息也快速的傳到了某些人耳朵裡,要知道,雖然文森特長相俊美實力雄厚家世無敵,但他自己也不差,相比於文森特的高不可攀,敢於向親切熱情的愛倫表達愛意的亞獸人更多。於是從某方面來說,白子石也算是初步的出了名,至少很多人都在打聽被博家泰勒帶來的亞獸人的事情。尤其是想愛倫表白卻一直沒有回復的某些亞獸人更是磨刀霍霍了。
  
  此時的白子石是一點也不知道這些,他被愛倫帶著走進來一件房間,寬闊的房間裡豎著十幾排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放置著書籍和紙張。一個頭髮全白了的亞獸人正伏在寬大的書桌上寫著什麼東西,愛倫敲了敲門,書桌後的亞獸人抬起了頭,驚訝的笑道:「呀…則不是愛倫嗎?怎麼今天記得來看老西格瑪了?」
  
  愛倫恭恭敬敬的把拳頭放在胸膛上輕錘了三下:「雅家西格瑪,這麼長時間沒見,看到您依然健康我很高興。今天,我是帶這個孩子來報道的。這是文森特的推薦信。」
  
  白子石微微上前一步:「雅家西格瑪,您好,我是白子石。」
  
  西格瑪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邊白子石,忽然微笑道:「是個不錯的孩子,既然是文森特的推薦信,那麼想去哪個學院啊?」
  
  「自然是賭石院了。」愛倫笑起來,帶著一些孩子氣的撒嬌感覺。老西格瑪顯然是習慣了他這個樣子,不由的搖搖頭:「這些持有推薦信的傢伙盡挑好學院。」他拿出一個水晶板來,打開:「來,做一個信息登記,把你的磁卡給我。」
  
  白子石連忙把自己的磁卡送了過去,西格瑪將磁卡放在跟水晶板鏈接的凹槽裡,水晶版上頓時出現了一些黑色的字體:「哦…有了。白子石,23歲,來自亞力克東部瑪卡城…父母…嗯?學歷…嗯?」
  
  西格瑪抬起頭看著白子石:「你沒有任何的學習經歷?」
  
  「實際上我在不久之前受傷失憶了,過去的事情很多都不記得了。」白子石解釋道,「不過我有跟文森特他們學習讀寫。」
  
  「是啊,小白很聰明,起碼現在讀寫是沒有問題的。他在賭石上很有天賦,起碼運氣很好。」愛倫看著西格瑪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樣子,連忙解釋。
  
  受傷失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賭石學院的話,也用不著在這上面太苛責。而且推薦的是文森特這個小傢伙,這個小傢伙看不上眼的人是絕對不會理會了,更別說動用這個推薦資格。
  
  如此,西格瑪點了點頭:「那麼,你住校嗎?」
  
  這個白子石還沒有回答,就被愛倫搶先了:「不用了,白他不住校。」白子石頓時疑惑的看著他,上學不住校住哪啊?
  
  愛倫沒有看白子石的眼睛,開玩笑,要是真讓白住校了,文森特回去一定會在角鬥場好好的跟自己交流交流的。這傢伙的資質是在變態,被他逮到做陪練,得不償失,得不償失。
  
  「那住址是?」
  
  「副亞街XOOX號。」
  
  「咦?」西格瑪再次抬頭,看著愛倫,「這孩子住在文森特的家?」
  
  愛倫點頭,鄭重的道:「文森特是他的契約守望者。」
  
  西格瑪這次是真的有些怔忪了,他轉過頭,瞇起眼再次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小亞獸人,居然是跟文森特一樣是純淨的雙黑!剛才沒注意還以為眼睛是跟黑色相近的深棕色,小小的個子,五官精緻小巧,皮膚白皙,嘖~~膚質還真是細膩,好像一點毛孔都沒有。骨架也小小的,本來看起來只是乖巧的的樣子,仔細看去臉上的表情很平和,站在那裡週身就有一種很安靜的氣質,不驕不躁,也不怯場,有一些大氣的感覺。
  
  老亞獸人笑的瞇了瞇眼:「果然是個好孩子,文森特的眼光一向不錯。」他向白子石招招手,「孩子,來。」
  
  白子石依言上前,西格瑪拉起他的手:「這皮膚果然是好啊。愛倫說你在賭石上很有一些天賦,運道好?」
  
  白子石輕描淡寫的說道:「賭漲過幾次。」想起那塊血翡,愛倫嘴角一抽,決定什麼意見都不發表。
  
  西格瑪也猜到愛倫所說的好運道應該不止是他說的這麼簡單,但他也沒再追問,只是退下手上一個用黑色繩索綁著的濃綠色圓球:「說起來,我也是文森特的祖嬤嬤,他的祖阿嬤是我的阿姐。來,這個給你,就當做是禮物了。」白子石驚訝的看了一眼西格瑪,沒想到他跟文森特還有這樣一層關係,想了想白子石也沒有推辭,接過來之後,直接就戴在了手上,「謝謝雅家西格瑪。」濃綠色的圓珠貼在白子石白皙的手腕上,有一種鮮艷至今的美感,白子石不由的用手摸了摸,也不知道這個珠子是什麼,看上去像是木製的,摸起來又有一種玉石的溫潤冰涼。
  
  西格瑪笑瞇瞇的點點頭,隨後就給他辦好了入學手續:「八月二十五日下午三點,到賭石學院大廳去進行分班儀式。不要遲到哦。」
  
  「嗯,我記得了,謝謝雅家西格瑪。」白子石接過自己的報道牌,鄭重的表示自己記住了。
  
  西格瑪揮了揮手,等白子石和愛倫走遠了之後,他看著水晶板上白子石的信息:「唔…這次的分班儀式就比…運道吧。」
  
  「還有啊…文森特這孩子,總算是開竅了,就是喜歡他的小傢伙可不好對付啊…」
   
37、好運石 

  報完到之後,愛倫就帶著白子石去市街挑選了一款通訊器,黑色的水晶板加上金色的金屬外殼,看起來很尊貴的一款,然後教會了他怎麼使用,白子石擺弄著,最終覺得這個跟地球上的手機功能是相似的,不過貌似只能儲存文字圖片和通話,這個世界的網絡並沒有那麼發達,因為信息台的建立和維護成本很高,一般也只有政府行政需要才用大範圍的聯網,都是在一個城市小範圍的網絡,手機上網什麼的還是一個奢想。而且這個世界上的娛樂節目在網上掛著的也比較少,用顯影儀和記錄播放儀比較多,顯影儀就相當於電視機,而記錄播放儀則是DVD,因為記錄水晶的成本要低得多了。網上的一般都是類似與論壇的存在,交流關於打獵的知識,交流翡翠的信息之類的。
  
  最初知道這一切的時候,老實說白子石還真是吃了一驚,因為老說是,這裡的各種設施除了帶有濃重的獸人風以外,實在是跟地球太像了!搞得他總是有一種很微妙的想法,這個博雅大陸是不是根本跟地球是兄弟姐妹什麼的。
  
  當然,這是瞎想。
  
  愛倫成功的完成了文森特交付的任務,把人領回去之後,就閃人回自己家了。文森特住在副亞街,這是一小片特殊住宅區,不僅裡亞城近,而且每一棟房子都擁有很大的佔地,在寸土爍金的亞劉賽,不得不說住在這裡的人很有錢!愛倫的家就在文森特的右邊。
  
  白子石回去的時候,文森特已經回到了家。看見白回來,他很自然的抬頭:「回來了?」
  
  白微微的怔忪了一下,然後重重的點頭:「嗯,回來了。」
  
  「見到祖嬤嬤了?」文森特接著問。
  
  「嗯,雅家西格瑪是個很慈祥的人。」白子石微笑,「哦,對了,他給了我這個!」
  
  白子石舉起自己的手腕,露出一截雪白手腕上帶著的珠子。文森特臉上露出微微的詫異表情,他拉過白的手,輕輕的觸摸那顆深綠色珠子的表面:「這是好運石。」
  
  「好運石?」白子石疑惑。
  
  文森特點點頭:「好運石是傳說中能為人帶來好運的石頭。說是石頭,但其實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材質的。這石頭非常難得,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哪裡來的,所有刻意尋找的人都一無所獲。只是一千年前,帶著這個石頭的獸人活過了好幾次必死的戰鬥,每次都是因為極其幸運的原因。還有帶著這塊石頭的亞獸人在賭石中也常常能出人意料的大漲。傳說中,好運石還能使佩戴著身體健康。現存於世的好運石不超過三十顆。」
  
  白子石嚇了一跳:「那這石頭也太貴重了。我得還給雅家西格瑪去!」這顆傳奇的石頭讓他想起了地球上的舍利子,一樣的帶有神秘的色彩。
  
  文森特拉住了他:「那倒不用,祖嬤嬤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的。你送回去,他會很不高興的。」
  
  這樣一說,白子石又猶豫了:「可是…可是這實在是太貴重了。」
  
  文森特站起來,淡淡的說:「祖嬤嬤很喜歡你。在他心裡,沒有比讓他看順眼更值得的事情了。」伸手將白子石的手握在手裡,文森特朝門外走去,「現在,我們需要去買一些你的日常用品。」
  
  白子石被他推上了一輛龐大的車子,他手摸著腕上的珠子,心知自己這是沾了文森特的光了,原本以為只是一個慈祥的長輩對第一次見面的小輩的普通見面禮,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大禮,愛倫一點消息也沒透啊。不過,這個好運石對他來說還真的是幫助很大的東西,起碼他對於翡翠毛料的精準判斷也算是有了一個正式的托詞。
  
  八月二十五號,白子石堅持自己一個人到了學校,喵嗚獸被文森特從愛倫那裡買了過來,送給白子石當做寵物,這個可愛又乖巧的小東西很得白子石的喜歡,小小的一團毛球也不佔地方,就被白子石放在衣服的口袋裡隨身帶著了。
  
  下午兩點五十分的時候,白子石進入了賭石院的大廳,大廳裡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品,四隻粗壯高大的柱子上雕刻著繁複的圖案,看起來既神秘又漂亮,兩側的牆壁上各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暗紅色的窗簾收攏在兩側,整個大廳有一種清淨大氣的感覺。大廳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粗略的看去大概有三四百人。三三兩兩的交談著,不時發出低低的笑聲。
  
  「真不知道這次分班儀式考的是什麼,上次靠的是關於翡翠知識的筆試,上上次考的是關於賭石知識的比試…這次不知道是什麼題目。」
  
  「說的也是呢。聽說這次雅家西格瑪會挑選一個班做導師,如果能進入雅家的班級,那就太好了。」
  
  「我也是這樣想啊,賭石院共有九個班級,墨、綠、紅、藍、黃、紫、粉、白、無色翡,不知道我會到那個班去啊。」
  
  白子石站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別人的討論,卻一點也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別人口中的話題。
  
  「哎哎…你看那邊,那個亞獸人是不是就是博家泰勒帶著來報名的那個?」
  
  「黑色頭髮,黑色眼睛…雙黑的人很少誒,應該就是了。」
  
  「長的真的很精緻可愛呢…聽說,博家泰勒對他很親密,你說他是不是博家的伴侶啊?」
  
  「怎麼可能?!他還未成年呢!指不定是怎麼攀上博家泰勒的。不過,派爾很喜歡博家泰勒的,他性格比較暴躁,你說這個小亞獸人會不會被整啊?」
  
  「這個…應該不會吧。但是要是派爾真的看他不順眼的話,那也挺糟糕的,派爾可是賭石院的管理學生之一啊。」
  
  ………
  
  下午三點中很快就到了,就在指針走到三點的時候,清躍響亮的金屬聲頓時響起,交談說笑的亞獸人全都在這一刻停了下來。高高的檯子上,西格瑪走了過來:「歡迎各位進入歐利文賭石院,我是你們的院長西格瑪.克倫。」
  
  「我把你們全部369名學生聚集在這裡是要進行分班儀式。這次的題目有些特別,我們考核----運道!」
  
  「運道?怎麼考?」「居然是考運道,這是不是有點…」「什麼呀,那我背的那些資料都全白背了啊…」
  
  西格瑪的話剛落,底下就有人小聲的討論起來。西格瑪滿面笑容的等了一會兒,才舉手:「安靜!」周圍立馬靜了下來,他滿意的笑了笑,指著大廳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側門:「那裡,擺放著數千塊賭石毛料,他們的大小和表現都差不多,這一點不要懷疑,這是賭石師們的挑選結果。你們要做的,就是走過去,在三十分鐘內,各自挑選一塊賭石。半個小時之後,現場解石。而我們將會根據結果,將你們分成九個班級。」
  
  「現在,不要說話,安靜的進入房間。」
  
  三百六十九名亞獸人聽話的排成一列進了房間。房間裡的地面上果真擺放著很多毛料,他們被一塊塊的分開,每一個大概有三四十公斤的樣子,大都呈現出長方形。
  
  等所有學生都進入房間之後,西格瑪和幾位中年的亞獸人站在一邊,其中一個綠色頭髮的人站了出來:「三十分鐘後,將手放在你們選擇的毛料上面,我會做記錄。現在,你們開始吧。」
  
  一瞬間,學生們疾步進了毛料群。
   
38、玻璃種 

  白子石也跟著這群學生進了毛料群,這近千塊毛料只給半個小時。時間太短,簡直是每塊就給看幾眼或者摸一下的時間。但是,這對白子石來說,還真是一點也不難,這場考試說起來就跟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為了節省時間,學生們大多都從離自己近的毛料開始看起,大部分的人都煞有其事的帶著黑紋手套,拿著強光器和放大鏡,挑中一塊之後,就蹲下來拿著強光器和放大鏡看了起來。白子石卻不想跟他們擠在一起,直接朝著最後面去了。和他打著一樣主意的還有十幾個,西格瑪看著漸漸走遠的身影,略微點了點頭。
  
  走到最後一行毛料擺放的地方,白子石蹲了下來,眼前的毛料石塊黃沙皮,近正方形,表現平平,晶體結構既不鬆散也不緊致,倒是有幾條不明顯的蟒紋。單憑這樣的表象還真是不好判斷,這樣的毛料是在是太多了,差算不上,平庸是真的。
  
  細白的手直接觸摸了上去,感覺內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也沒有站起來,白子石就蹲著挪了一步,這塊毛料也是塊黃沙皮,皮殼質地跟剛才那塊一樣,長的挺像的,外表也是近正方形,也是寥寥幾條模糊的蟒紋。白子石有些驚訝了,這兩塊毛料如果不是都擺在他面前,要是讓他過一段時間在看,指不定就弄成一塊了。手探上去,大概有幾秒鐘的時間就離開了,仍舊是什麼都沒有。
  
  一連看了十幾塊毛料,都是跟前兩塊差不多的樣子。這近二十塊毛料裡面只有一塊有微弱的感應,大概就是個干白種的樣子。
  
  難道這裡的毛料都是這樣的表現?白子石暗自思索,他抬頭看去,入目的到都是黃沙皮,大小個頭什麼的都不說了,不規則的長方體,總體也脫不了多邊體的範疇。
  
  這可是大手筆,別看這樣的毛料很常見,但要是都找這樣表現、個頭、形狀差別不大的黃沙皮毛料,花費的功夫可真是不小,真的不愧是大陸上頂尖的學院。
  
  看著那群還在拿著強光器放大鏡仔細觀察一塊毛料的同學,白子石微微搖了搖頭,學院都能費盡功夫找來這麼多表現都相似的毛料來,還能讓你用這些東西看出裡面有沒有翡翠來?都說了是比運道,仔細看賭石,還不如找一塊順眼的呢!
  
  想到這裡,白子石也不浪費時間觀察這些石頭了,直接上手,每一塊毛料幾秒鐘,有沒有翡翠,翡翠的好壞就直接出來了。半個小時,就是白子石這樣玩一般的弄法,也是非常緊張的。
  
  一直注意著白子石的西格瑪倒是對他這樣的做法好奇了。看著白子石飛快的用手在一塊塊毛料上掠過,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倒是沒什麼變化,也看不出什麼來。這一批毛料是出自從一批,花了近百個人好幾天的功夫才全部找到的,就是賭石師公會裡的來要想在半個小時之內挑出一塊好的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西格瑪的想法中這些學生大概有拿著工具試圖在三十分鐘內在附近的幾塊裡挑一塊出來,也有在毛料群裡逛蕩,到時間之後隨便挑一塊的,應該也有開始之後,直接挑一塊就不再動的。向白子石這樣,每一塊都飛快摸一把的還真是沒見過。
  
  不只是西格瑪,學生裡也有注意到白子石這樣奇怪做法的了,雖然很多人也都是在毛料群裡亂晃蕩,不過人家都是晃到一個地方之後,蹲下仔細的觀察其中一塊,或者就是只看不摸。他這樣的按著排把毛料挨個摸過來遍的還真是沒有。
  
  真是奇怪的人…這是在場很多人的想法。
  
  譁眾取寵…這是其中一部分的想法。
  
  而最早跟白子石一起直接朝著後方去的槿麻.多倫多看著他眼中閃過濃重的趣味性和微微的探究----這就是傳說中愛倫喜歡的人嗎?這樣一塊塊的摸就能摸出什麼嗎?輕輕拍拍屁股底下做的毛料,槿麻顯得有些無聊,藍紫色的短髮顯出他幾分爽利,隨意坐著的樣子很有些率性和灑脫。他早在剛開始的時候就挑中了一塊,什麼都沒看,就是隨意的走到後面,摸著一塊之後就直接坐上去了。白子石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禮貌的跳了過去。
  
  此時周圍的學生怎麼看,白子石可管不著,他正手不停的感應著這些毛料,從來沒有試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感應這麼多毛料,這樣的經歷讓他覺得有些疲憊,而且一連摸過三百多塊,沒有一塊讓他滿意的,最好的一塊也是豆種。這讓胃口已經有些養刁了白子石真有些看不上眼。
  
  這樣的動作讓白子石已經有些麻木了,他又一次的把手放了上去,然後身子猛然一頓停下來條件反射想要走的手。密密麻麻的小毛球瞬間盈滿了他的感覺,調皮可愛的跳躍著,想再玩砰砰床,撞到他的感覺上之後被彈走,那種被輕微碰觸的毛絨絨感覺讓白子石享受的閉上眼。這樣濃郁的感覺…絕對是塊高冰種甚至於玻璃種!
  
  看看剩下還沒有被碰觸到的毛料,白子石決定不再往前去了。玻璃種翡翠的難得已經不消說了,就是在各種表現很好的毛料裡出的幾率也不高。更別說在這一群表現平平的毛料理了。就憑著這塊毛料在分班儀式中他也能拿一個好成績。更別說現在離結束就剩下不到五分鐘了,他已經從後方來到了靠前的地方,大多數毛料旁邊已經站得有人,如果不要這一塊試圖賭剩下的毛料裡有比這一塊更好的,萬一回頭這塊毛料被挑走,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於是白子石在離結束時間還有四分鐘的時候,果斷的把自己挑的時候往屁股底下一坐,表示不再動手了。
  
  槿麻頗有興趣的挑了挑眉頭,老實說除了自己和他以外這房間裡把毛料往屁股底下座的可還真是沒有。為了給老師留下一個穩重或者儀態良好的印象,大家挑好了也都是按照考官說的,把手放在上面。向這樣『不雅』直接坐上面是要被鄙視的。自知從自己坐上毛料到現在已經收到不少輕視視線的槿麻摸了摸鼻樑,看起來愛倫喜歡的人還真不是亞城那群自詡儀態莊重優雅實際上傲慢不講理的『上流人士』。這下怎麼辦呢?對這麼個長相可愛的情敵小東西,還真是討厭不起來呢…
  
  白子石可不知道同樣坐在他後方的一個亞獸人已經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他,而且已經把他當成了『情敵』。他現在正百無聊賴的等著時間結束,四分鐘的時間並不長,閒下來以後一會兒就過去了。當考官站起來說時間到的時候,不少拿不定主意的學生都是慌亂的隨便站到一塊沒人的毛料旁邊,把手放了上去。
  
  考官把考生的入學牌號和毛料的編號記錄完畢之後,另一個老師就帶著他們從房間的後門走了出去,在走廊裡拐了幾個彎之後,就到了一片寬廣的露天廣場,廣場上直接擺放著差不多八十套解石工具。
  
  學生們站定之後,老師開始念學號也就是西格瑪給他的牌子上面的號碼,念道學號的學生就站在一台解石機後面,從第一排開始呈『S』狀。白子石的學號很靠後,就跟一群人站著等。
  
  一樣跟他排的靠後的學生無聊之下就開始小聲的聊起天來,白子石沒有加入他們,靜靜的聽著他們討論亞城哪裡哪裡是好玩的地方,哪裡哪裡的首飾和裝飾品很漂亮之類的。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個人轉向他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是個大眼睛的棕紅色亞獸人,長的很平常,但是一雙眼睛水色濃郁,很是動人。微微一笑,白子石道:「白子石。」
  
  「白.子石?」那個亞獸人重複了一遍,微微皺起眉頭,「唔…挺難讀的名字誒~~」
  
  「是有些難讀。」白子石一點也不在意他的說法,對博雅大陸上的人來說,他的名字屬於奇特的那種。
  
  「我是巴樂,巴樂.托夫。你手上戴著的好運石是哪裡買的啊?仿造的這樣好,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嗯?好運石?仿造?白子石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濃綠色珠子,頗有些哭笑不得,居然被當成偽造了的。不過他也不想上桿子對人說『我這個是真的。』因此避重就輕:「我也不知道哪裡買的,是別人送的。」停頓了一下,他又奇道,「仿造的好運石很多嗎?」
  
  「很多呀,傳說中好運石能給人帶來好運,但是好運石哪裡是那麼好得的。而且它很漂亮,大家都很喜歡,也希望能多少沾點好運。今天帶著的人就不少呢。我也有一個,你看。」巴樂舉起自己的手腕,上面果真有一個深綠色的珠子,晶瑩剔透的感覺。
  
  「很漂亮啊。」白子石點點頭讚道,這樣的話他也不嫌帶著好運石顯眼了。
  
  巴樂聽到誇獎的話頓時喜上眉梢,他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人,跟一般的亞獸人一樣都喜歡一些漂亮可愛的東西,也喜歡跟別人談論這些,頓時就打開了話匣子。白子石雖然對這些不感興趣,但處於禮貌他也認真的聽著。巴樂對於白子石不怎麼說話倒是有些興致少見,不過一會兒旁邊的一個人跟他說起話來,就又高興起來。
  
  白子石稍微的鬆了一口氣,忽而他的一隻手被拉了起來,白子石詫異的側身,一個長相帥氣的藍紫色頭髮亞獸人正托著他的手觀察著上面的好運石,看了一會兒之後,挑眉微笑:「偽造的?」口氣中略帶著些調笑。
  
  白子石先是有些詫異,但眼前的亞獸人目光純淨,眼中帶著笑意,微挑的眉頭帶著一些瀟灑,沒有什麼惡意,表現的兩個人像是熟人一般的調侃。白子石沒察覺到他有什麼惡意,對他的第一印象倒是挺好的。
  
  因此他一本正經的點頭:「啊,偽造的。」
  
  那亞獸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清朗、不造作:「你還真有趣,真不愧是傳說中愛倫喜歡的人。」
  
  呃…不好意思…風有點大,我是不是聽錯了?
   
39、

  「……這個謠言你是從哪裡聽來的?」白子石覺得自己應該冷靜一下。
  
  謠言?槿麻翹了翹嘴角,眼神緊盯著白子石,多少有些戲虐的感覺:「唔…我想想…」他頓了一下,才道,「是從很多很多人那裡傳來的。」
  
  白子石忍不住小小的黑線了一下,他看出來了,這個亞獸人很喜歡逗他,現在肯定在等著他問都傳了什麼。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想知道。摸了摸鼻樑,白子石輕點了一下頭:「哦。」
  
  這下換槿麻忍不住了:「喂喂,你就一點也不好奇他們都說了什麼?」
  
  白子石頭都沒轉,盯著場中,最先被叫到名字的八十一個同學都已經拿到了自己挑選的毛料,動作快的已經開始解石了:「既然傳言這麼盛行,遲早都會聽到的。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好吧。」槿麻聳聳肩,這個『情敵』還真是沉得住氣,「反正遲早也聽得到,還是我告訴你吧。大家都再傳你是愛倫.泰勒的伴侶,或者是他喜歡的人。」
  
  「…莫名其妙,就因為愛倫昨天送我到學院報到?」白子石覺得這流言來的實在是怪異的很。
  
  「你叫他的名字,也怪不得被別人誤會。愛倫.泰勒,文森特.克倫.加西亞年紀輕輕就都是有名的獵殺者,家世也好,在亞城深受歡迎。不過這兩位都是出了名的對亞獸人不感冒,從來沒有人哪一個亞獸人能成功的接近著兩位。別看愛倫.泰勒為人熱情爽朗,除了跟他一起長大的相熟的亞獸人或者是他好友的同胞亞獸人能跟他稍稍親近一些以外,跟亞獸人保持的距離那是很明顯的,搞得大家都不敢直呼他的名字。在亞城長大的對愛倫有意思的亞獸人對於他身邊的亞獸人都有譜,你一個生面孔,就這麼闖了進來,聽說愛倫昨天對你很親近。所以,大家都有這樣的猜測。」
  
  就因為這樣?白子石是在有些忍不住扶額。
  
  估計槿麻也覺得就因為一個帶路就被誤會也是有些不靠譜,他輕咳了一聲,調笑道:「誰讓愛倫不親近亞獸人還那麼熱情的,大家都覺得對他抱有希望。要是博家加西亞帶著你的話,保準沒有人誤會。」
  
  「…文森特?為什麼他帶著就不會有流言?」白子石承認自己好奇了。
  
  然而他這一句話問出來,槿麻卻愣住了,文森特!他居然叫博家加西亞『文森特』誒!槿麻忽然有一個荒謬的想法,左看看右看看,他低聲問道:「…你見過博家加西亞?」
  
  槿麻這樣謹慎的樣子讓白子石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嗯。」
  
  槿麻咬住嘴,拚命止住自己想拔高的聲音:「…他允許你叫他的名字?」
  
  也許是對方的神情太過於怪異,白子石也不禁低了聲音:「嗯。」停了一下,問道,「他的名字不能叫嗎?」
  
  心中瘋狂凌亂的槿麻不可置信了好長時間,才讓自己淡定下來,他緩慢的搖搖頭,神情怪異的盯著白子石看了半晌,忽然伸出一隻手戳了戳他的臉頰:「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呢…」咦?好軟呢…又戳了一下。
  
  白子石拉住對方蹂躪他臉頰的手指:「不知道什麼?」
  
  「文森特.克倫.加西亞身上流的有歐利文.戴維的血。他的大阿姐是亞城的城主,對整個博雅大陸都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力。文森特.克倫.加西亞在克倫家基本上是最受寵的人,因為歐利文的後人幾乎世世代代都是亞獸人,好不容易到了這一代有了文森特.克倫.加西亞和蘇薩.克倫.加西亞兩位獸人,而文森特.克倫.加西亞的年紀又比較小。除去這些,博家本身也不容小視,生下來他對於獵殺的敏感就讓學校裡的老師驚訝,他對於寶石的吸收能力也強,尤其是翡翠。因此博家進化的很快,在他20歲的時候,就成為了三級獵殺者並且跟著成年的獸人進行狩獵。23歲的時候就做了獸潮月的前鋒,拿回來有史以來最詳細的分佈圖。博家今年36歲,聽說已經是六級的獵殺者了。他不僅是亞城獸人的崇拜的對象,更是亞獸人夢中情人。」槿麻喘了一口氣,接著說,「但是,博家生性冷漠,氣勢更是驚人,他在眼中,所有人似乎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特別的。這使得他更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雖然很多人都愛慕他,但基本上卻沒有人敢接近他。而博家自己更是不曾對那位亞獸人表現出哪怕一點興趣。」 
  
  白子石有些怔住了,雖然一直都清楚文森特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可是白子石從來沒想過他在別人的眼裡居然是這樣一個高貴到不可攀的人物。這跟他認識的那個雖然冷漠但實際上很溫柔的獸人形象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我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嗎?雖然這樣想有些厚臉皮的感覺,可白子石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思緒,想到一路上文森特沉默卻體貼細心的照料,一種類似於第一次吃到想吃糖果的感覺在心裡蔓延開來,不僅是甜,更有一種需要被滿足的飽脹感。
  
  文森特…白子石又是苦惱又是滿足的在心裡念他的名字。
  
  槿麻觀察白子石的神情,忍住拚命咬手指尖叫的慾望----要死了要死了,難道居然被猜對了,這個小亞獸人根本就是博家加西亞的伴侶或者心上人嗎?居然是博家文森特.克倫.加西亞的!!!博家加西亞誒誒誒誒誒!!!!這個消息一傳出去,絕對是個大爆炸!只怕整個亞城的適齡亞獸人都坐不住了。
  
  可是…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槿麻忽然微笑起來,他低頭湊近白子石:「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槿麻.多倫多,你可以叫我槿麻,白。」
  
  「…哦。」是個自來熟。白子石看著眼前讓人討厭不起來的亞獸人給他下了定義。
  
  槿麻一笑:「我另一個身份,是愛倫的追求者。」
  
  「…咦——?!」白子石的表情很好的娛樂了槿麻,他哈哈的大笑起來,「很意外嗎?」
  
  是有些意外。白子石老老實實的點頭,在流言下還這麼友善,是在是不像『情敵』的做法。
  
  槿麻聳聳肩:「你很可愛,我討厭不起來。」他的口氣帶著些微微的任性,但卻讓人覺得坦率的可愛,白子石微笑,看起來自己交到了在學院的第一個朋友。
  
  「漲了!漲了!我賭漲了!」在他們聊天的時間內,終於又第一個人賭漲了,白子石他們默契的停下聊天的行為,朝場中眼看去,那是一個橘黃色頭髮的亞獸人,他的毛料已經切得只剩下六分之一的大小,然而就在那剩下的一小塊中,那淡淡的一抹青綠就這樣映入眼簾,青草綠的顏色,水頭有些乾澀的感覺。
  
  槿麻的眼睛比白子石的好,低聲的到:「是塊干白種淺綠。」又過了幾分鐘,那個男孩把正整塊翡翠都解了出來,考官過來,進行了記錄:「028號,干白種,淺綠,六斤四兩。能量下品,吸收度下品。」
  
  他的賭漲可刺激了現在還沒有見綠的同學,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加快了手下的動作。大約十分鐘之後,又一聲驚喜的聲音叫了出來:「漲了!我擦漲了!水種!是水種!」說道水種的時候,他的聲音幾乎都變了調了。
  
  他這一聲水種可讓大家都興奮起來,能在這樣表現的毛料裡面解出來水種翡翠,那可已經是不得了的。
  
  那同學激動的手都有些抖了,幾乎是顫顫巍巍的拿起擦石機接著作業的。然而好運並沒有照顧到他,在擦到皮殼下一公分的時候,白花花的石頭再次出現,當場那位同學就愣住了----是一塊靠皮綠的翡翠,只有靠近皮殼的那一小片水種。
  
  「哎…」周圍惋惜的聲音頓時響起,那同學失落的看著自己的毛料,死死咬住了嘴唇,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第一批八十一名學生終於全部解開了自己的毛料----六十塊裡面沒有翡翠,剩下的二十一塊翡翠裡最好的是一塊重達十九點八斤的豆種黃楊綠。
  
  不過能在這種毛料中,有八十一中二十一的概率已經是不低了。接下來這一批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到最後只解出了六塊翡翠,不過,品質略微好一些,裡面還有一塊水糯種艷綠,個頭也不小,足足有十六七斤。這是至今為止解出來的最好的一塊翡翠了。
  
  解出的翡翠質地越好,還沒輪到的人就越焦急,他們都期盼著自己的毛料裡能有更好的翡翠出來,這樣等著,看著別人解石,也著實讓人心急。
  
  因為已經知道自己那塊毛料理的翡翠是質地的,白子石倒是並不顯得多著急,這讓自覺心態好都有些焦急的槿麻大大的另眼相待,真的是很能沉住氣。考官裡的西格瑪也是暗暗的點頭,文森特看上的人還真的是很穩重大氣。
  
  時間慢慢的流逝,場中是不是的傳來驚喜的呼聲和沮喪的歎息,甚至隱隱的有些哭聲,這已經是第四批解石的同學。而白子石因為走的是推薦的名額,所以他的學號是在最後一名,三百六十九號,是最後一批解石的。
  
  「三百二十五號到三百六十九號同學,請站到一台解石機後面。」考官的聲音終於傳來。
  
  來了!白子石心也不由的緊了緊,然後抬腳朝場中走去。槿麻跟在他身邊也朝場中走去,而就在這時,一個紫色頭髮的亞獸人忽然重重的撞了他一下。
  
  「啊——」一陣劇烈的疼痛,白子石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摔倒在地,幸好槿麻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那撞了他的學生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眼中的輕視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拖長了聲音:「對——不——起哦。」
  
  不等白子石說話,就快步的朝前去了,隱約還能聽到一句---呿…什麼東西,太弱小了。。。
  
  一股怒氣突然在白子石心裡升起,他扶著自己的肩膀,盯著那個亞獸人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忽然彎起嘴角,微微笑起來——
   
40、這回是真解開了

  「沒事吧?」槿麻擔心的問。
  
  白子石輕輕的揉了一下被撞倒的地方,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狠狠的皺起眉頭,忍住疼活動了一下,還好,骨頭沒什麼問題,輕輕的搖了搖頭:「沒事。槿麻,你知道他是誰嗎?」
  
  槿麻看了一眼那個紫色頭髮的獸人,對方也正在朝這邊看,眼神裡的意味並不友好,他:「貝特.圖蘭得,有傳說他家的阿姐喜歡愛倫。」
  
  這樣嗎?被遷怒?到哪裡都有這種情況。白子石一邊朝著場中央走去,一邊思考,這次的事情不能就這樣結束,不單是因為被無辜牽連的怒氣,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這次什麼都不做,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估計就不會只是這樣子了,畢竟一個被欺負了也不反抗的人只會引得更多人欺負他。在愛倫事件解決之前,他必須保護自己!不是不可以讓愛倫來解決,可是在大路上這麼些時間的白子石已經明白了一些大陸的規則,多少有些個人實力至上的意思。想在這片大陸上生活,他也不能事事都靠著別人幫他。
  
  這樣想著,白子石直接就朝著貝特.圖蘭得走了過去,對方看起來有些意外,不過隨即又勾起來一個不屑的笑容。
  
  貝特.圖蘭得對白子石的行動一點都不在意,阿姐已經查到了,這個叫做白.子石的亞獸人,只是一個父母雙亡、從一個聽都沒聽過的窮鄉僻壤來的鄉下人,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居然攀上了博家泰勒!圖蘭得家可是追隨歐利文.戴維大雅家的亞獸人的後裔,還能收拾不了這樣一個亞獸人?
  
  徑直的走到貝特.圖蘭得身旁,白子石看了看他身旁一個棕色頭髮的亞獸人,指著他們斜後方的一個解石機,輕聲的問道:「可以跟你換一下位置嗎?」從剛才就看到這個亞獸人跟貝特.圖蘭得是一夥的。
  
  顯然對方沒有想到白子石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他看了看貝特.圖蘭得。貝特.圖蘭得在心裡冷笑一聲,看看你要刷什麼花樣也行。他拍了拍身旁亞獸人的肩膀:「阿伊,跟他換換吧。」那亞獸人點點頭,給了白子石一個憐憫的眼神之後轉身朝著白子石指的地方去了。
  
  白子石剛站好,考官就推著毛料車來了:「這裡每個格子都對應著一個學號,看好了之後領取你們的毛料,別拿錯了。」白子石走過去,車子是總共分了三層,每一層又分三排,每一排有九個格子,旁邊標有牌子號,白子石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毛料,還有屬於貝特.圖蘭得的三百五十號。他假裝不經意的把手在三百五十號毛料上掃過,然後拿到了自己的毛料。三百五十號的毛料裡確實有翡翠,而且感應力也很強,可惜的是,那最多是塊冰種。
  
  既然這樣,那麼,我就不客氣了,這麼驕傲的人,遇上自己討厭又看不起的人,不知道沉不沉不住氣呢?白子石微笑,彎起的黑色眼中不經意間閃過冷芒。在他右後方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槿麻敏銳的看到了白子石的眼神,一愣之後,玩味的抱著手臂,看起來這位小可愛也不是好惹的。
  
  一直關注著白子石的西格瑪自然也看見了貝特.圖蘭得故意撞白子石的那一幕,當下他的臉色就拉了下來,不過正在考試中間他也不好說什麼,轉念一想,看看被文森特看上的亞獸人怎麼反應的也不錯。白子石能被無故刁難之後,仍舊冷靜克制,這讓他很滿意,當他朝著貝特.圖蘭得走去的時候,他都有些好奇白子石要幹什麼了。
  
  幹什麼?白子石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剛才,你是故意的吧?」
  
  貝特.圖蘭得哼了一聲,用眼角瞥了他一眼:「是又怎麼樣?你又能怎麼樣?」
  
  「是就行了。」白子石擺擺手,風輕雲淡,「那我站你旁邊就沒錯了。」
  
  雖然不屑,但貝特.圖蘭得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為什麼要站在我旁邊?」
  
  「不站在你旁邊,怎麼能看到你看到自己的解出來的翡翠不如我的時,那張失敗嫉妒的臉呢?」長相小巧精緻的亞獸人彎起漂亮的黑色眼睛,笑瞇瞇的很是可愛,但說出來的話卻讓身邊的人幾乎氣爆了。
  
  「我挑出來的毛料會不如你的?」貝特.圖蘭得的口氣裡充滿的憤怒和好笑,如果是別的場合,那麼這次還真的要好好的考慮考慮,但這次可不一樣。家裡聽說雅家西格瑪要帶一個班之後,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打聽到了消息,這些毛料裡可是有一塊是院方專門請賭石師公會裡七級賭石師賈斯丁.洛克挑的,而那塊毛料的號碼早就被自己拿到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會是這次學生裡的魁首!畢竟雅家洛克早年就放出話來,冰種以下的毛料不挑!雖然也有失手的時候,但也是十中七的恐怖概率!
  
  那可是冰種啊,在這麼一堆表現平庸的毛料理,能出冰種的已經是頂天了,而且前面的三百多塊毛料最好的也是一塊水糯種的,自己的冰種以上,第一絕對跑不了。
  
  想到這,貝特.圖蘭得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他呵呵的笑起來:「既然你對你的毛料這麼有信心,那不如打個賭吧?」
  
  打賭?白子石冷笑,這可是你先提出來的。這樣想著,他卻皺起了眉頭:「打賭?你要是輸了可不好看啊!」貝特.圖蘭得一看他這個樣子,以為他害怕了,心裡一急,出言激道:「是你怕輸吧?不是要看我失敗嫉妒的臉嗎?原來只是說說。」
  
  白子石神情一冷,擺出受激的樣子:「賭就賭,如果你輸了,就在這裡當著全部老師和學生的面,想我道歉,並且之後見到我都繞著走!」
  
  貝特.圖蘭得很爽快的答應了,然後提出了早就想好的條件:「如果你輸了,那就永遠都別纏著博家泰勒!」
  
  「成!」白子石也很爽快,反正本來他就沒纏著愛倫,愛倫只是朋友而已。
  
  「那我來做個見證人吧。」槿麻笑瞇瞇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貝特.圖蘭得看見是他,眉頭微皺之後又放了開,槿麻.多倫多?有多倫多家的那就更好了,不怕這個鄉下人賴賬:「好啊。」
  
  白子石和貝特.圖蘭得雙擊了手掌,然後握拳擊在自己胸前,這算是進行了打賭儀式,昭示彼此契約已定,不會反悔。
  
  清脆的掌聲倒是吸引了周圍一些人的視線,在周圍人都已經埋頭解石的時候,這三個站在旁邊沒動的人已經是很顯眼了,這會兒又有賭誓定下的掌聲出現,更是讓不少人側目。已經解垮覺得沒希望的亞獸人有的乾脆就扔下自己的毛料,往這邊來準備看熱鬧了。
  
  完成儀式之後,貝特.圖蘭得瞇起眼睛給了白子石一個冷哼,隨即蹲了下來,觀察起自己的毛料,身為天生免疫幽塔的亞獸人,貝特.圖蘭得在家裡也是受到了不少關於賭石解石的教育,這會兒觀察毛料的樣子倒是專注認真,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的。
  
  白子石也蹲了下來,單手托著下巴也不急著動手,一則,這毛料裡雖然有玻璃種翡翠很確定,可是這翡翠在哪裡可不確定啊。二則,他可是要等到這個貝特.圖蘭得解開了之後在動手。
  
  想了想,白子石決定在毛料的不同地方感應一下,感應毛料也是需要時間的,這中間的時間差應該也能表現翡翠的大概位置吧,想到做到。白子石來來回回把毛料折騰了個遍,終於感應出了微弱的時間差,感應時間長的地方皮殼必然厚,他就決定從這裡一小片一小片的切。
  
  他拉下切石機,放在自己劃線的地方切下了第一刀,理所當然的什麼也沒有,白子石一點也不以為意。然而就在他切下第二刀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呼聲。
  
  「出綠了!出綠了!」他抬頭看去,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周圍已經為了一圈亞獸人,這回貝特.圖蘭得那邊傳來賭漲的呼聲,聚集在自己身邊的亞獸人呼啦全部圍了上去。
  
  想了一下,白子石乾脆放下自己的毛料,也朝旁邊擠過去,大概是這會兒功夫兩個人打賭的事情已經傳了個遍,大家一看是白子石,就自動的讓開位置讓他進去。
  
  白子石也不客氣,直接過去蹲在了貝特.圖蘭得身邊看已經被切成兩半的毛料,在其中一半的斷面上,白子石很輕易就看見了賭漲的痕跡,確實是出了綠,而且水頭還不錯,大概能達到水糯種,水汪汪的一小片,綠瑩瑩的看著就可人心。一般翡翠毛料,越是靠近石心的地方,翡翠種色越好,當然,例外的情況也很多。可這塊白子石知道,裡面估計已經達到了冰種,如果運氣好高冰種也說不準。
  
  貝特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他拿起水壺淋了些水上去,使得那片綠更是綠的嬌艷欲滴,忍不住伸手過去摸了幾下,抬頭蔑視的對著白子石道:「你輸定了!」不但是他,周圍的人都這樣想,單單是最外面的一層就已經是水糯種了,而且綠色也是比較濃的正陽綠,看那綠的走向,隱隱有朝下走的跡象,怎麼看裡面的翡翠質地也不會差了。這會兒已經有人用可憐的神情看白子石了,賭注他們都知道,博家泰勒啊,那可是博家泰勒!
  
  白子石一點沮喪的意思也沒有,聳聳肩:「先解出來再說。」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白子石的樣子,貝特.圖蘭得忽然有一種很不安的預感,他甩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冷哼道:「你先硬撐吧,等一下有你哭的。」說完之後,也不理白子石,拿起砂輪機開始沿著綠的方向小心的擦起來。
  
  學院挑的毛料個頭都不大,不到二十分鐘,整塊翡翠就解了出來,大約有八九斤的樣子,光澤上佳,翡翠中間部分呈現透明狀,清亮如冰,已經是高品質的冰種,再看顏色清澈、濃郁。貝特.圖蘭得興奮的小心翼翼捧著這塊翡翠,呼吸都不由的粗重了起來,這塊翡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這樣高品質的翡翠讓旁邊的考官也坐不住了,紛紛的走了下來。
  
  「不錯不錯,居然能有五六斤的高冰種,這可是至今為止最好的一塊翡翠了!」
  
  「嗯,色澤光潤,顏色純正,是好料子。三百五十號,好的,記下來了。運氣不錯啊。」
  
  考官的讚歎聲更是讓貝特.圖蘭得飄飄欲仙,他把翡翠小心的遞給考官,然後轉身面對白子石,頗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出言譏諷道:「你的翡翠呢?不會是什麼都沒有吧…」
  
  白子石一點也不在乎對方的挑釁,風輕雲淡的說:「想看,來吧。」
  
  他擠出人群,來到了自己的毛料旁邊,打開切石機,切開了第二刀,大概兩指寬的皮殼下來,裡面仍舊是白花花的一片,貝特.圖蘭得嘲諷的笑了一聲。白子石充耳不聞,接著切下了第三刀,仍舊是什麼都沒有。這下圍觀的人中都有惋惜的聲音了。

西格瑪也走了進來,站在白子石身邊,仔細的看著這個被文森特挑中的小亞獸人,這時候白子石已經切下了第五刀,毛料已經被切去了一小部分,仍舊是什麼也沒有。垮了垮了的聲音不絕於耳,連西格瑪都覺得能出比冰種更好的翡翠可能性微小,但這一切一點也沒有影響到白子石,一手觸摸在毛料上,忽然心神一動,切石機切了三隻寬的皮殼下來。
  
  一直觀察著這毛料的西格瑪瞳孔猛然一縮,頓時喝道:「停!」
  
  白子石有些被嚇了一跳,連忙抬起切石機。
  
  西格瑪已經蹲了下來,仔細的觀察著毛料的切口,道:「出霧了!而且裡面好像還有綠…嗯,是有綠,這塊毛料,漲了!」霧中帶綠,裡面有翡翠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雅家西格瑪的話誰都不會懷疑,頓時賭漲了的叫聲起來了。貝特.圖蘭得臉色僵硬了一下:「出綠怎麼了?出不了玻璃種,也是徒勞。」
  
  白子石連個眼神都沒有,放棄了切石機,打開砂輪機開始不住的打磨著旁邊的黃色的原石表層,他不是針對一個地方擦,而是把要把出綠窗口旁邊剩下的所有黃色表皮都擦去。這塊料子剩下的地方本來就不怎麼大,十幾分鐘之後,黃色的表皮石層,已經全部被打磨開了,露出了稍微有些泛白的灰色結晶體。
  
  白子石這才沿著隱約的綠色擦石,大約擦進去三四公分的樣子之後,一層薄薄的,呈現『霧』裝的晶體再次出現,這次他沒有再換地方,直接用砂輪接著往裡打磨,大概抹掉一公分的晶體之後,一抹濃郁清亮的綠意驟然出現,清亮如冰的質地映的人眼裡一片濃綠。場中一片寂靜,一分鐘後,一道微小的聲音才輕輕的響起:
  
  「…冰種…」
  
  就像是平靜的湖面丟進一塊大石頭,討論聲此起彼伏:「居然是冰種!在最外殼就是冰種啊!這要是綠吃進去了,裡面得是什麼質地的啊!!!」
  
  「得是玻璃種的吧!一定是玻璃種的!」
  
  「呀,看來一山還有一山高,我還以為這個小亞獸人輸定了呢!」
  
  白子石聽著周圍的討論,臉上帶上的微微的笑容,貝特.圖蘭得整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死死的盯著那抹綠色,滿眼的不敢相信,喃喃的念叨:「裡面的質地一定不如外面的,對,一定不如!」
  
  西格瑪蹲在旁邊,觀察這霧的走向和綠的走向,忽然沖白子石點點頭:「接下來,我替你解成嗎?」
  
  「當然。」白子石連忙把砂輪機遞過去,老實說,這裡的機器對他來說用起來還是很吃力的,他的解石技術也並不很好,西格瑪提出來替他,他也是求之不得。
  
  綠色頭髮的考官看西格瑪接過瞭解石的工作,先是吃了一驚,然後興奮道:「能讓雅家親自解石的,這塊毛料不簡單啊!」
  
  貝特.圖蘭得正好聽到這話,頓時猶如雷擊一般,呆若木雞。

41、 

  西格瑪看了看綠色的走向和霧的形狀之後,沒有從已經擦開的地方下手,而是調整了一下毛料的方向,從窗口的側面開始擦。西格瑪不愧是玩賭石近一個世紀的老人了,他握著小型切割機的手極穩,一絲抖動都沒有,也不像白子石那樣吃不準翡翠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手裡的機器一動一停,三兩刀的功夫,花白色的石塊掉落,乾脆利落,就這麼兩下就看到了側面的霧狀結晶,打上強光器,裡面的綠色清楚明亮,亮人眼。
  
  「嗯,看來裡面的翡翠個頭不小。」西格瑪抱著毛料看了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白子石蹲在旁邊,看著西格瑪的眼神裡滿是佩服和驚歎,只這麼三兩刀不足一分鐘的時間,就簡單的切出來綠來!想起自己花了近半個小時、小心翼翼的切割的六次才把霧切出來的經歷,白子石不得不驚歎與西格瑪的老道和眼光精準。
  
  觀察完之後,西格瑪就不再囉嗦,將毛料又換了一個方位,同樣只乾脆利落的三兩刀,見綠!就這樣不足五分鐘,整塊翡翠外面包裹的厚厚的皮殼就已經都不見了,只有薄薄的一層霧狀晶體還在外面包裹著,翡翠的形狀清晰可見,大概呈現不規則的橢圓狀,十二、三斤的樣子,只是因為沒有進行最後的打磨,那一層『霧』使得整塊翡翠蒙上一層氤氳的紗,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清楚翡翠的真容,憑的讓人心急。
  
  西格瑪沒有著急把翡翠整個解出來,他先把整個翡翠上淋上水,然後一手托著翡翠,另一隻手打開強光器照在上面,瞬間,強烈的綠光朦朦朧朧的找出來,映的周圍一片綠瑩瑩的,從這裡就看得出來,這塊翡翠的顏色,綠的純正,濃郁。
  
  欣賞夠了之後,西格瑪才拿起細砂紙細細的將翡翠外面的那一層薄薄的『霧』擦去,整個翡翠的真容才一點點的暴露在眾人眼中,就像是一個帶著面紗的絕世美人正緩慢的撩起面紗。這一刻,許多人都忍不住放緩了呼吸,閉緊了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西格瑪手中的翡翠。
  
  西格瑪的工作很細緻,一直等二十分鐘之後,他才將細砂紙放在一邊,用水洗去翡翠上沾染的花白色晶體粉末,這時候,整塊翡翠終於展現了他的絕妙風采-------
  
  外面大概兩三斤的冰種,通透如冰,隱隱有幾絲細微的波紋蕩漾其中。剩下的部分,全是毫無疑問的玻璃種,差不多有十斤左右的翡翠,質地細嫩潤滑,通透清澈,晶瑩凝重,碧亮喜人,猶如玻璃般純淨透徹的光澤,細膩純淨無瑕疵,顏色純正均勻,濃而不淡,如雨後冬青,通體鸚鵡綠,沒有任何起伏變化。端的是「俏」「正」「和」「陽」!
  
  這塊翡翠此時正被西格瑪托在手上,陽光正投過那喜人的綠意,將老人的手都映的通綠。
  
  「玻璃種!這麼大的玻璃種!」
  
  「水頭這麼足,難得啊…」
  
  「太漂亮了…實在是太漂亮了,這樣品質的翡翠足夠一個六級獵殺者力量強一大步了吧!」
  
  這麼此起彼伏的讚歎聲用一種最直觀的方式將呆立在一旁的貝特.圖蘭得打入了深淵,一想到等一下自己會當著這麼多人面向這個鄉下人道歉,而且今後遇見他還得繞著走,貝特.圖蘭得臉上就一陣青一陣紅的,光想就讓他難受的要死。然而賭約就是賭約,容不得他有任何的反悔,況且,他貝特.圖蘭得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紫色頭髮的亞獸人僵直著身體站在那裡,沉默的等待刑期的執行。
  
  當考官完成翡翠最後的記錄之後,白子石轉頭就看見了臉色僵硬的貝特.圖蘭得:「現在,請履行我們的賭約吧。」
  
  貝特.圖蘭得全身一顫,狠狠的咬著牙,猛吸了好幾口氣,閉上眼大聲而快速的說道:「我貝特.圖蘭得,向你道歉。」一句話說完,他臉色已經是一片死灰,他姓圖蘭得,從出生到現在他一直為自己的姓氏驕傲,身為亞獸人,他一直是家裡的寵兒,從來都只有他驕傲的俯視別人,卻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在未來的同學和老師,甚至雅家西格瑪面前,對一個從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鄉下人道歉,而且這個鄉下人甚至是博家愛倫的傳言伴侶。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些未來的同學只看著他指指點點,他猜得他們一定是在嘲笑他,嘲諷他。這種小聲的不絕的討論聲讓他更難堪。
  
  亞獸人大受打擊的模樣讓白子石心裡也是微微的動容,然而,他卻不能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局:「我們的賭約還有…」
  
  睜開眼,貝特.圖蘭得咬牙,艱難的道:「以後我不會在找你的麻煩,如非必要的時候,我會躲著你走。這樣可以了嗎?」
  
  白子石點頭。貝特.圖蘭得瞬間轉身就走,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在這一呆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羞辱別人不成反被羞辱,而且是對一個鄉下人低頭,尤其是對疑似阿姐情敵的鄉下人低頭,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
  
  西格瑪看著他遠走的背影,微微歎了一口氣,能經受這樣的打擊也很好,亞城的年輕人已經越來越驕傲和浮躁,這並不是他們這些老傢伙們想看到的。畢竟,亞城的未來還需要由他們撐起來,他們需要的是由實力支撐的驕傲,而不是由姓氏支撐的驕傲。
  
  西格瑪揚聲將所有學生都集中起來,等人群靜下來之後,他環視現場一周,沉聲道:「這九百四十六塊毛料是經過我們精心挑選的,他們出自同一廠礦,不管是形狀大小還是表現,都極其相似。然而,你們也看的很清楚,你們所挑出來的這些毛料裡,最好的能達到玻璃種,差的裡面什麼都沒有。這就是我們要教你們的第一課----不要小看任何一塊毛料!賭石的經驗並不代表一切。」
  
  白子石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經過這一下午,他只覺得身心疲憊,現在已經是晚上近八點,天色漸黑,遠遠的就看到文森特的房子裡明亮的燈火,溫暖的顏色讓白子石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然而在快接近門口的時候,他的腳步卻猛然頓了一下----
  
  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斜斜的靠著大門的牆壁,在門口的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一隻手隨意的插在口袋裡,眼神淡漠的直視著前方,有一種優雅的閒適。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那人隨意的偏轉頭,黑色的眼睛似乎在看見自己的一瞬間柔和了下來,彷彿夜空裡裡璀璨的星辰,美麗而誘人:「白,你回來了。」
  
  在那一瞬間,白子石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擊中了,有什麼聲音『咚咚咚』的在耳邊劇烈的響動,看著那雙眼睛,他彷彿被使了什麼法術,一動也動不了。
  
  文森特靠著牆壁的雙肩微微使力,輕巧的站直了身子,朝著他等待的人走去:「餓了嗎?我們回去吃飯吧。」
  
  他邁步的身影像是打破了什麼咒語,白子石從那種狀態中掙脫出來,刻意的清了清嗓子,用一種略微誇張的口吻說道:「好啊!我餓得都能吃下一盆肉了!」
  
  文森特看著小亞獸人很有活力的樣子,不由的低笑起來:「你要是真的能吃下一盆肉就好了。」
  
  「只是一個比喻而已,比喻!」白子石側頭,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
  
  他們進了家門,寬闊的桌子上鋪著簡潔大方的桌布,上面放著幾個扣著的盤子,隱約的香味讓白子石頓時覺得腹中空空,飢餓的感覺使得他迫不及待的撲向洗漱室,將自己草草的洗了個乾淨,然後又撲回餐桌。
  
  文森特端著一盆類似麵包的東西走過來,一個大約有獸人的一個拳頭大小:「嘗嘗這個面子果,我覺得你會喜歡。」
  
  白子石不客氣的拿了一個,咬上一口,一種類似於饅頭的口感讓他倍加感動,桌上面大都是他喜歡的東西,不管是蔬菜還是軟滑的肉類,加上熟悉的新食物。這一餐白吃了整整三個面子果,外加一碗的蔬菜和肉類。吃完之後,連自己都嚇了一跳,什麼時候他自己也這麼能吃了,三個面子果,那在地球就相當於七八個饅頭,再加上那一堆的蔬菜和肉…
  
  看著眼前空著的碗,白子石顯得若有所思----他的食量似乎一直在增加啊…
  
  「想什麼呢?」一隻手輕柔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猛然而起的劇烈疼痛讓白子石忍不住叫了出來:「啊——」
  
  文森特眼神一凝,手快速的離開他的肩膀:「怎麼了?」
  
  白子石有些不自在的指指肩膀:「這裡不小心被撞了一下。」
  
  「給我看看!」獸人的聲音有一種焦急和隱隱的心疼。
  
  白子石猶豫了一下,伸出手開始解開上衣襯衫的扣子,先是領口,然後是胸前的…
  
  文森特的手瞬間頓在當場,他的眼神不受控制的跟隨著小獸人小巧白嫩的手,然後緩慢的探近那微微開啟的領口,弧度美妙的小巧鎖骨彎出隱秘而性/感的弧度,那露出來的一小片白皙的肌膚瞬間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扣子解開了第四顆,白子石伸出手將右肩上的衣服拉下來,滑到手肘的位置。
  
  獸人的喉結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動,他的視線熱烈而具有探索精神,然而,這種熱烈在觸及白子石右肩上那一片青紫的腫脹戛然變得寒冰無比。
   
42、那裡...資本雄偉 

  白子石整個肩頭全部都呈現青紫的狀態,甚至微微腫脹起來,單是看就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文森特看著這樣的傷,禁不住的就心疼起來,沒有比他更知道這個小亞獸人的皮膚到底有多嬌嫩,這樣的傷對他來說,一定很疼。他起身,幾乎是一秒鐘之內就消失在自己的房間裡,快的只是白子石眨幾下眼的功夫,就又出現在客廳裡。而此時他的手上多了一個圓柱體的瓶子,將蓋子打開,文森特輕聲道:「我要給你上藥,可能會有一些疼,你忍著些。」
  
  雖然肩膀還是很疼,但文森特的關心還是讓白子石微笑:「嗯。」
  
  黑眸的獸人垂下眼,半彎著腰,輕柔的給白子石的肩膀上噴上藍紫色的藥液,然後用一隻手固定住百戰死的手臂,另一隻手伸出用盡量輕柔的舉動給白子石揉動傷口,這樣才能讓藥液吸收的更快一些。
  
  雖然文森特的手法已經極近溫柔,但本來就是一碰就疼的厲害的地方,被這樣揉著當然不可能更舒服,白子石疼的眉頭都緊緊的皺了起來,然而他也不願讓文森特更加擔心,只是咬著牙拚命忍住快要出口的『嘶』聲,連額頭上都有隱秘的汗液出現了。
  
  這樣的揉動大約持續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當文森特終於撤回手的時候,白子石忍不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被治療的時候,每一分鐘都像是一個世紀那樣難熬。不過,當文森特放手的時候,白子石也確實覺得傷處好受了一些,並不那麼疼了。
  
  「怎麼樣?好一些了嗎?」收起藥瓶,文森特關係的問。
  
  白子石活動了一些肩膀,仰起頭,感激的看著文森特:「嗯,已經好多了,文森特謝謝你。」
  
  「…不,沒什麼。」文森特在白子石抬起頭的時候有那麼一刻的怔忪,白一定不知道他現在眼中一片水潤感激看著人的樣子有多麼招人,黑色的眼睛被水洗過之後越發的清澈見底,那樣子的眼神,感激又可憐,雖然文森特很清楚那不過是因為疼痛而起的生理淚水,可卻輕而易舉的攪亂了他的心神。更糟糕的是,原本因為看到白子石傷口而壓下去的綺念在傷口處理完畢之後再次非常不堅定的浮現了上來。尤其是現在,以他居高臨下的位置,能很輕易的看到小亞獸人微微仰起的雪白脖頸,那樣子的纖細和優美,致命的喉部就那樣毫不設防的暴露在自己眼中,這種代表著信任的舉動,讓獸人更是糾結。因為他現在腦子裡想的全是怎麼樣把眼前小亞獸人還掛在身上的另一半衣衫全部毀了去,然後退下他身上所有的遮蔽物,將他一寸一寸的吃光,他能想像出小亞獸人在他猛烈的行動下帶著哭腔的求饒場景,那時候的他一定更加的可愛又可憐…
  
  已經察覺到自己某個部分蠢蠢欲動的獸人,面對著小亞獸人這樣純淨的感激眼神,表示自己,鴨梨山大!這時候文森特不得不想到在未來的漫長時間裡,他會幾次面臨這樣看得到卻得拚命壓制自己的狀況?
  
  唔,曾經對自己的克制力百分之百信任的獸人,猶豫了,坎坷了,懷疑了----當初自己是怎麼那樣輕鬆的想著『不過是七年的時間,等得起』這樣的念頭的?
  
  這樣既甜蜜又折磨的狀況喲~~
  
  對於文森特某個部位的變化,坐在椅子上的白子石自然不是一點也沒有察覺,畢竟文森特此時正站在他面前,而以獸人和他坐著的狀態來說,其實他的視線如果平視的話,正巧在一個非常非常尷尬的位置,文森特的衣服也不是那種非常寬鬆型的,那種反應自然是能看到的。
  
  然後他後知後覺的想到---以自己亞獸人的身份在這裡相當於『女人』,文森特是一個正常的『發育』良好的『男人』,自己則在他面前寬衣解帶等於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上身半果…
  
  TAT…其實也不怪人家哈?這其實只是正常反應…哈?身為男人,他能理解的,唔,大概吧…不過,話說回來了,文森特那裡還真是很有資本啊。
  
  意識到自己思緒跑到不該跑的地方去的白子石不自在的輕咳了幾聲,然後裝作很自然的拉上了自己的衣服。
  
  唔…文森特會不會誤會呢?畢竟這種輕易脫衣服的動作在這裡屬於不太…那啥的舉動吧。還有,剛才文森特那種遺憾的眼神是神馬意思?
  
  察覺到小亞獸人的舉動,獸人眼中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笑意,他的手輕輕的掠過小亞獸人的黑髮:「在我面前,沒關係的。」
  
  「嗯?」白子石有些疑惑,片刻之後他想明白了文森特話中的意思---在我面前脫,沒關係。白子石被噎了一下,然後聽到了獸人下一句。
  
  「但是,不許讓別的人看到一點。」
  
  …………………你介個是神馬意思?神馬意思?神馬意思啊啊啊啊!!!!這不是佔有慾,不是佔有慾,絕對、絕對不是佔有慾——!!!!
  
  文森特看著眼前的小亞獸人滿臉呆滯的樣子,冷漠的黑眸中閃過溫柔的笑意,輕柔的在白子石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白,你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
  
  「…那啥…我去了啊…哈、哈哈…文森特,你也早點休息啊。」說完這句話,白子石站起身,快步的離開回到了自己房間,背影看上去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文森特看著他的背景消失在門口才收回視線----他很清楚,現在還不是真正攤牌的時候,白對自己的感情還不明瞭,如果進度太快只會讓他縮回去。對待白這種,只有等他親自走進,才算得上是十拿九穩。
  
  現在…還是處理一下『某些問題』吧…文森特無奈的伸手拍了小兄弟一把,相信在未來的很長時間,他的手跟自己的兄弟都會是一對堅實的戰友了。
  
  九月一日,白子石正式成為歐利文學院賭石院的一員新生,因為入學考試中的優異成績,他理所當然的被分在了由西格瑪親自教導的墨翡班。隨著他的學生證被奮發下來的還有一張卡,這是他在賭石學院的飯卡和積分卡,也可以稱作是考試卡。
  
  賭石院同別的院不同,他們一個學期就是一個學年,每一學期分為上下兩個半期,半期之間會有兩個月的休息時間,每一個學年之間則有三個月的休息時間。考試方式也並不是在每個學期的期末,可以說他們的考試貫穿於一個學年。
  
  每一個班級會不定期的進行賭石的考核,賭漲的會在考試卡上增添一個學分,解石足夠好的也可以獲得一個積分,相反,賭垮就會扣去一個積分,解垮也會扣去一個積分。這樣到了期末的時候,進行匯總,到時候會由老師根據當年考試的次數決定留級的人數。當然積分獲得也並不是只有定期的考試,還有一種是學生之間拿積分比鬥的,同一年級,積分相差不超過十分的兩名以上的學生可以向學院申請進行賭石戰,在學校給定的賭石範圍內,挑出自己決定最好的一塊毛料,翡翠品質高的,獲勝,可以得到所有參賽學生的一個積分。
  
  聽說這是仿照賭石師公會進階的制度建立的。白子石對這樣的考試制度非常的欣賞,他之前就很不明白賭石這種事情是怎麼考核的,畢竟一段時間內有些人就運氣好一些,眼光不怎麼樣也能賭漲,而有些人眼光很好卻走了霉運,這樣賭石師的等級豈不是亂了嗎?
  
  現在來看,卻也還算是公正,規定一個時間進行匯總,達到等級積分的就進階,在公會享受的待遇就高一些。如果下一次匯總的時候,積分沒有升高反而降低了,就保留級別一次,如果下次匯總積分仍舊沒有增長,那麼就會退一階,在賭石師公會享受到的待遇也就差一些。
  
  而且,經過了系統的學習之後,白子石才知道現在的翡翠已經被分成了好幾個等級,像瑪卡城那樣仍舊沿用古時候人力評判翡翠價值的地方已經很少了。像是墨翡這樣的翡翠,是傳說中的特級,吸收力特等,能量等級也是特等,血翡,玻璃種帝王綠,雞油黃、紫眼睛、炫藍、這樣的就是一級,能量一級,吸收力也一級,剩餘的還有八個等級,總共是九等,九等為最弱,基本上跟是給剛出生幼崽用的。
  
  越是學習,白子石越是覺得這裡的翡翠知識宏大而深邃,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仍舊不深的白子石,現在最喜歡跑的地方就是賭石院那個裝了很多很多書的圖書館。
  
  至於沒開學之前的那個流言,在愛倫許久沒有出來晃的情況下,已經越來越淡,漸漸的被開學事情漸漸躲起來的同學們忘記了。畢竟對他們來說博家泰勒也是一個很遙遠的存在。不過,這件事情對白子石來說,最大的收穫就是交到了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同齡的亞獸人朋友---槿麻.多倫多。
  
  跟他成為朋友,不僅是槿麻爽朗瀟灑的性格,還有一點白子石覺得很有意思----他喜歡愛倫,而且從他們聊天的內容上看,他跟愛倫也很熟悉,好像是屬於愛倫好友同胞的那種,愛倫對他還算是照顧。
  
  白子石覺得槿麻其實挺配愛倫的。
  
  而此時不知道白子石有心撮合他和一個亞獸人的愛倫,大呼小叫的衝進了文森特的家:「文森特,文森特…你絕對想不到我聽到了什麼樣的消息,實在是太好笑了!!!」滿臉揶揄的獸人用手肘撞撞自己的同伴,滿臉的壞笑,「今天居然有人委婉的問我,白是不是我的伴侶誒?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
  
43、找茬 

  有意思?文森特抬頭,看著愛倫輕聲說:「是挺有意思的。」他黑色的眼睛微微的瞇著,莫名的添上一種危險的感覺。
  
  呃…我似乎幹了一件蠢事…看著這樣的文森特,愛倫忽然後知後覺的想到。
  
  自己剛才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有人委婉的問我白是不是我的伴侶。愛倫嘴角抽了抽,忽然想給自己一巴掌——試想一下,要是平常人聽到這樣一句話,首先第一印象會是什麼呢?
  
  -----你干了神馬讓別人這樣以為?
  
  「呀呀呀!!等等,等等,先別去角鬥場!」愛倫跳起來,趕緊解釋,「我什麼都沒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流言!我向法則發誓!」絕對不能讓文森特這個小氣鬼佔有狂誤會了!%>_<%...
  
  文森特微微頷首:「我知道。」愛倫是個好夥伴,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而且…他也沒有膽子這麼做。
  
  聽文森特這樣說,愛倫才鬆了一口氣,他伸手頂頂好友:「我說,白回來就什麼也沒說?」
  
  文森特皺起眉頭:「沒有。」或許,白沒有聽到這件事情呢?又或者他聽到了,並沒發什麼事情,覺得沒必要?更進一步說,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並不想告訴自己…
  
  不管怎麼樣,文森特最不希望是最後一種,因為這不僅表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一直被自己呵護著保護著的小亞獸人已經收到了些傷害,更說明白還沒有試圖接受自己,他拒絕接受更多的幫助。想到前些天白身上的傷痕,文森特眉頭皺得更緊了。白說是不小心撞的,他看過了那也確實是撞的,但是不是不小心…那就難說了。
  
  想到這裡,文森特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喂,文森特,你去哪啊?我記得你下午跟維斯拉約好了去夜半森林狩獵的!!」愛倫在後頭喊道。
  
  「告訴他,改天!」
  
  愛倫聳了聳肩,逕自走進廚房打開儲存櫃,找了半天,倒是有一些可以吃的肉乾點心神馬的,但居然全都是白的口味,那些軟趴趴,清淡淡的。撇了撇嘴,愛倫挑了一顆跳跳果咬了一口---文森特,你真的還可以再賢惠一點兒!
  
  文森特走到西格瑪的辦公室外頭敲了敲門,等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之後,他推開門進去,老西格瑪抬頭看見文森特一時間頗有些驚奇的意味:「喲~~我的小維森居然也知道來看看我這個老傢伙了啊?!」
  
  對這種類似與調侃意味的話,文森特是一概當做沒聽到,上來直接開門見山:「祖嬤嬤,我想問您些事情。」
  
  西格瑪立馬知道文森特的來意了---除了他的小亞獸人似乎也沒別的。文森特這小傢伙似乎天生就帶著冰冷,從很小的時候,除了獵殺技巧以外就很少對別的什麼東西感興趣了,長大了不但沒有什麼改善,比之前更加變本加厲了。這會子居然會為了一個小亞獸人主動來學院,自從自己要他給那幫子獸人指導暗殺技巧,這孩子幾乎都是躲著學院的!
  
  雖然來一趟也是別有目的,但這樣的文森特意外的西格瑪覺得可愛,讓人不禁想逗逗他。當然,西格瑪沒有做多餘的事情,惱羞成怒的傢伙可是會輕而易舉的走掉的。
  
  「問吧。」
  
  「最近,我的契約亞獸人白子石,有沒有被為難過?」
  
  「有啊。」西格瑪很爽快的給了答案。
  
  文森特的眼睛瞇了起來,高大的身軀中蔓延出來一種危險的氣息:「祖嬤嬤可以告訴我具體是怎麼回事嗎?」
  
  西格瑪把入學考試的當天的事情都說了,雖然具體的事情他並不很清楚,但作為一個活了一個世紀多的老人,一些流言蜚語,足夠他從中猜測些事實。
  
  「貝特.圖蘭得是吧?圖蘭得家的老二。」文森特冷漠的臉上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但這並不妨礙西格瑪的教導。
  
  「維森,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老人的神情淡然認真,文森特看著他也不接話,西格瑪知道這小子是在等進一步的說法,「咱們先把有關政治的東西放一邊,單說你的寶貝。小傢伙已經在大庭廣眾之下維護了他自己的利益,他並不是那些受了欺負只會躲著,或者沒有能力的人。他做的已經使對方收到了教訓,從他沒告訴你這件事情來看,就證明已經不需要你再做什麼了。你如果再做,就是過了,在你的小寶貝那裡估計也討不了好。」文森特垂下眼,他何嘗不知道這些事情,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可做又是另一回事情,一想到身上的傷,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你是什麼想法,無非是小傢伙受了委屈沒跟你訴苦,你覺得自己不被信任,不被依賴了,你就覺得傷心了彆扭了…然後覺得身為守望者,沒做到誓言中的承諾,自尊心受傷了,是不是?」
  
  「祖嬤嬤!」文森特皺眉,雖然有一部分事實,可怎麼說的自己跟幼崽似的?
  
  「行了。」西格瑪露出一個笑,「你這個小子啊,我們亞獸人對付野獸也許不行,可是也別把人當成什麼嬌弱的不得了的。甭管什麼獸人亞獸人,人活一輩子,最終也還是靠自己最保險。你家那個,沒做錯!倒是你,你打小兒對認定的事物就霸道的很,雖然保護自己的契約亞獸人沒錯,但也別護的太緊,不僅讓人沒有自由感,而且要是萬一發生些什麼意外事件,被保護的太好反而害了人家。」
  
  老人說的倒是金玉良言,文森特也聽得進去,可是有些東西,一時半會兒估計是改不了的,尤其是他家的那個,身體比一般人柔弱很多。
  
  「我知道。」文森特點頭,然後又問道,「我記得您之前要我指點學生獵殺技巧的。」
  
  「誒?你這會兒答應了?」西格瑪倒是意外了。
  
  文森特點頭:「我下午有空,您安排吧,不過,我只講一次。」
  
  一次也行,學校裡那幫獸人對文森特這個創造紀錄的獸人可是崇拜的很呢:「下午兩點半到六點半。」
  
  「六點半不行,最多到五點半,我還要做飯。」文森特想了想白的上課時間,立馬拒絕了,白今天下午只有實踐課程,四點就下課了,一般會在圖書館帶到六點左右。
  
  做飯——?西格瑪這會兒是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了,文森特是會做飯,每天在外狩獵的獸人那個不會幾手的?可問題是----除了狩獵時候的輪班,他從來不給別人做飯!看來,他還是低估了維森重視那小亞獸人的程度。
  
  是不是應該跟文森的阿爸阿爹說一聲?還有他的大阿姐。唔…不過現在也不好說,這孩子畢竟還是第一次看上什麼人,今後會怎麼樣還不知道,再等一段時間吧。
  
  「行,五點半就五點半。」西格瑪也沒有為難他,「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後天是開學的第七天,按照慣例,學院裡有一場舞會,歡迎新生。可攜伴。」
  
  這消息倒是讓文森特意外,不過,這樣也好,他黑色的眼中閃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聽說了嗎?聽說了嗎?博家加西亞今天下午會給那幫獸人講授獵殺技巧誒!」
  
  「真的嗎?真的嗎?真是博家加西亞?太幫了!今天下午一定要去!翹課也要去!」
  
  「我也是,我也是。」
  
  「博家加西亞?什麼博家加西亞?」----這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什麼啊!博家加西亞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說啊,博家加西亞那可是有大雅家歐利文.戴維血統的!是亞城城主的同胞獸人!而且博家加西亞二十歲就已經是三級獵殺者,參見狩獵了!23歲的時候就做了獸潮月的前鋒,拿回來有史以來最詳細的分佈圖。博家今年36歲,聽說已經是六級的獵殺者了。聽說博家加西亞獨自一人斬殺了三頭巨龍獸,三頭誒!巨龍獸可是最兇猛野獸排名第八位的!他還這麼年輕!最關鍵的是,博家加西亞很俊美呢…」負責解釋的亞獸人此時已經是一臉憧憬了…
  
  「哇…那可真是了不起啊,我也去。」
  
  白子石低頭從旁邊默默走過,老實說,對於這個世界這麼推崇暴力這點,他還是有些適應不能。歎了一口氣,白子石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也不能一直這樣,這個世界的主流文化就是這個,他不能一輩子與人格格不入。不過,這次,還是不去了吧。
  
  文森特站在角鬥台上,環視下面一周,來的獸人亞獸人不少,整個角鬥場被圍得滿滿噹噹的,然而他卻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人,雖然有些失望,但也並不覺得太意外。
  
  時間已經到了,他舉起一隻手,喧鬧的人群立馬安靜了下來。文森特清冷的聲音在場上迴盪:「我需要一個人上來配合我的講解。」
  
  這可是個好機會啊!幾乎所有獸人都大聲的喊著我願意。文森特在人群裡找了一會兒,然後指出一個獸人:「你來。」
  
  泰亞.斯基特一臉驚喜的指著自己,然後在眾人的艷羨中快速的上了台。文森特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光芒,快的讓人看不清。一個中午的時間,足夠文森特去做一些事情了。
  
  貝特.圖蘭得此時也是一臉驚喜,那是博家加西亞啊,沒想到泰亞居然能直接受到博家加西亞的指點!他身旁知道泰亞和貝特守望者契約者關係的同伴,連聲對他道喜,言語中的羨慕和興奮讓貝特.圖蘭得得意不已。
  
  西格瑪卻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這個臭小子,我還以為他這麼好心給學生作指導呢!
   
44、吻 

  那個泰亞.斯基特是貝特.圖蘭得的守望者,同樣是契約過的!
  
  文森特讓泰亞.斯基特站在自己的對面:「在獵殺裡,力量很重要,但也並不是絕對的。技巧的運用有時候會讓你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你知道迅雷受攻擊的特點嗎?」這一句是問泰亞.斯基特的。
  
  「知道!」泰亞立馬大聲的說道。
  
  「現在模仿迅雷受從我背後發動攻擊。」文森特淡淡的道,他轉過身。幾秒鐘之後,他忽然閃電般的向左閃動一步,雙手一探一抓,這一下結結實實的抓在泰亞左臂跟肩膀的關節處,手腕有技巧的一個抖動,然後向泰亞背後的方向很輕巧的一扭,同時右腳踢出整體在他腰側位用力的肌肉處,就著泰亞整個人向前騰空跌倒的趨勢,伸出右手飛快的在泰亞雙膝上有技巧的一抓,稍稍一扭。
  
  『砰』一聲,一個巨大的身型從半空中狠狠的跌落在檯子上,一聲痛極之後忍不住發出的悶哼聲整個場中清晰可聞,就在他落下的一秒鐘之內,文森特整個人已經帶著猛烈的殺氣飛快的棲身過去,那種極度的危險感讓躺在地上的泰亞全身的肌肉緊縮、汗毛直立,瞳孔立時放大,然而能讓他從地上起身的肌肉全部都在剛才那短暫的交手中,被文森特擊中,處於麻痺不能動彈的階段。
  
  ----完蛋了!這樣危險到絕望的感覺泰亞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一刻他的感官變得無比敏銳,他甚至能感受到文森特週身帶起的氣流是什麼樣個軌跡。
  
  銳利的勁風劃過泰亞的耳畔,將他及耳的頭髮吹得劇烈抖動起來,泰亞緊緊的閉著眼,唇抿的死緊,臉上一片慘白,但他除了剛才那聲忍不住的悶哼沒有在發出一點聲音。
  
  文森特收回自己的拳頭,看著地上躺著的泰亞,難得帶上一點讚賞,剛才他的手法,雖然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巨大的傷害,但疼痛確實實打實的,能夠忍受住,也算是一個堅毅的獸人。
  
  「起來!」冷漠的聲音傳入泰亞的耳畔,他猛然張開雙眼,忽然恍然到---他們只是在做演練而已!劫後餘生的泰亞這下子對文森特更是崇拜萬分了,雖然底下的一片讚歎聲,但誰會有自己這個親身體驗者更能體會到文森特的強大,那種絕對的力量和技巧,以及游刃有餘的姿態,最關鍵的是,那種慘烈到讓人絕望的氣勢!
  
  偶像發話,雖然身上還疼的很,但行動能力已經恢復了一些,因此泰亞還是忍著疼拚命站了起來,疼的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滴下來。文森特衝他點點頭,開始解說,完全沒有理會已經沉浸在『偶像衝我點頭是他在讚賞我嗎?』這種意想的興奮中的泰亞。
  
  一邊聽著文森特的講解,一邊用自己沒有受傷的手給自己的肌肉做一些按摩,漸漸的就感覺好多了。
  
  看著自己的契約者臉上的蒼白漸漸的恢復過來,貝特揪著的心也漸漸的放鬆了下來,大家都在為博家加西亞歡呼的時候,他看著被瞬間擊倒在地的泰亞可是真的擔心不已,這會兒看泰亞好多了,也放下心來。
  
  文森特將剛才的技巧講解完畢,轉身看著泰亞:「好一些了嗎?」
  
  雖然還是有一些疼,但見偶像關心自己,獸人硬朗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還特意拍拍自己的肩膀:「已經好了!」、
  
  「那就好,我們接著來。」
  
  「啊——?!」
  
  「你不想?」文森特挑起眉頭。
  
  「不不,我想。」泰亞立馬搖頭,這樣能近距離接受指導的機會怎麼能讓給別人呢?雖然…雖然…這次下去他可能要好幾天動彈不得。但是,值得!
  
  西格瑪在主席台上簡直都不忍再看了,這個泰亞看著就是一個直性子的,這樣一次次被文森特虐…實在是太淒慘了,瞅瞅圖蘭得家的那個老二,指甲都快掐斷了!可是,西格瑪想了想還是沒有阻止文森特。
  
  雖然文森特此次來最主要的目的是讓那個圖蘭得家的老二也嘗嘗自己在乎的人被受傷害時候的感覺,但他絕對不會真的讓那個泰亞受到什麼不可逆轉的傷,頂多就是疼。而泰亞經過這次也會受益很多,他才是最能理解文森特講解技巧的人!還有一點,文森特把怒氣撒的差不多之後,就不會在牽扯到其他更加複雜的因素,現在的局勢不能遭到任何因素的破壞。
  
  這場講解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左右,這期間,泰亞已經不記得自己被摔了幾次了,疼!全身都疼!這就是他全部的感知。可是泰亞也開心,他敢保證自己是這些學生裡面收穫最多的!
  
  看了看時間,文森特決定結束講解。
  
  「博家,能問您一個問題嗎?」就在文森特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亞獸人大聲的喊道。
  
  文森特沒有打算理會他,逕自的走向西格瑪,然而那個鍥而不捨的問題讓他停住了腳步:「請問您有伴侶或者契約者嗎?」
  
  他轉過身,用冷漠而清晰的聲音道:「有。」
  
  全場靜了那麼幾秒鐘時候,然後巨大的討論聲浪急劇升高,博家加西亞的冷漠在整個亞城都是赫赫有名的。那個亞獸人也沒有想到答案居然如此的出乎意料,他愣了一下,接著喊道:「他是誰?」
  
  這次文森特沒有再回話,他衝著西格瑪行了一個禮,然後幾個起落之後,在大群的學生中消失了蹤影。
  
  白子石拿著一本關於賭裂技巧的書籍看得正著迷,忽而旁邊一個巨大的陰影遮住了他的光線,他抬起頭,頓時揚起一個微笑:「文森特,你課已經上完了嗎?」
  
  「嗯。」文森特伸手理了理小亞獸人有些散亂的頭髮,「我們回家吧。」旁邊劇烈到連白子石都聽得清的抽氣聲此起彼伏,這讓白子石想起了文森特在亞城中的巨大聲望。深受天朝中庸思想教育的白有些猶豫了。
  
  這在性格張揚的多的博雅人眼中,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嫌棄啊!文森特皺了皺眉頭。白子石顯然看見了,他用手摩擦著書籍,想了一會兒,將書合上:「那我把這本書借回去看。」文森特露出一個微笑,猶如嚴冬剎那間春花燦爛般俊美,又是巨大的抽氣聲。
  
  白子石抬頭就能看見不少對著文森特滿眼紅心的亞獸人,心情頓時不爽起來,把書交給文森特,白子石毫不客氣:「拿著!」
  
  文森特眼中染上一些笑意,任勞任怨的接過來,順便還把小亞獸人手裡的其他東西也一併接過來----白昭示佔有權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啊。
  
  空著手的白子石在圖書館中眾亞獸人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了出去,然後毫不意外的在湊出校門的一路上收穫無數不敢置信、驚奇、驚訝、探究、羨慕的眼神。
  
  文森特在角鬥場上關於自己已經有伴侶或契約者的宣言早就被傳遍了整個學校,這會兒親眼看見他跟一個小亞獸人親親秘密的走過,他甚至還為那個小亞獸人拿東西的同學,瞬間就想到了他所說的那個伴侶----應該就是這個了!
  
  「什麼?!加西亞親口說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說這話的是一個長相絕對俊秀的亞獸人,他穿著設計典雅的長袍,整個人顯得格外雅致,然而他臉上扭曲的表情卻生生的將週身雅致的氣息破壞無遺。
  
  同樣的話在不同的地點被不同的人吼了出來,然而別管他們怎麼調查,得到的結論都是一樣的。
  
  白子石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什麼都已經被那群在亞城勢力根深蒂固的人查了出來,他正在廚房裡跟文森特一起做飯,雖然拎著大勺子還是有些揮舞不起來,可好歹能幹些其他的。
  
  「我聽說後天是你們學校的新生舞會。」文森特看了一眼正在洗蔬菜的白子石,淡淡的說道。
  
  「是有這麼一回事情。」白子石想像下午槿麻的通知,想起自己的念頭,放下手裡的活計,轉身問道,「你後天晚上有空嗎?」
  
  背對著白子石切菜,文森特露出一個笑容來:「有。不過,我以為你不太喜歡引人注目。」
  
  白子石聳聳肩:「我本來是想問你有沒有什麼不顯眼的獸人朋友跟我一起去的呢。可是今天下午…你知道的。」
  
  切菜的聲音頓時停下了,強烈的壓迫感從身後傳來,兩條強裝的手臂撐在檯子上,將白子石圈在了一個狹小的圈子裡,白子石有些驚訝的轉過身,仰頭看著文森特,有些疑惑:「怎麼了…唔…」接下來的話就被這個高大的獸人完全吞沒了。
  
45、確定關係 

  白子石楞在當場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從來沒有被強吻過,甚至於不管男女,這是他第一個吻。然而,唇上的觸感是那麼真實,對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甚至於能聞到文森特身上獨有的森林的味道。
  
  帶著些許怒氣的吻,輾轉肆虐在小亞獸人的柔軟的有些過分的唇上。儘管文森特已經盡量的溫柔,但這對白子石來說,仍舊是粗暴的。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能輕易的感受到獸人幾乎已經是下意識的小心溫柔。這種不經意間的溫柔讓白子石忍不住淪陷。
  
  他閉上眼,推拒在文森特胸膛上的手慢慢的改為抓住他的衣服。文森特敏銳的察覺到這種細微的差別,他收回撐在檯子上的手臂,然後圈住了小亞獸人的腰,一個手臂就能圈住的腰讓文森特心裡湧起一種細細的軟綿綿的憐惜。
  
  被獸人整個圈在懷抱裡的白子石趴在文森特的胸膛上,仰著頭,鼻尖急促的煽動,他試圖在這樣熱切的吻中汲取到更多的氧氣,然而心跳的加快以及週身環繞著的獸人雄厚氣息都讓他感到眩暈,甚至於他抓住文森特衣服的手骨節已經泛白。但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跟文森特氣息交纏,相濡以沫,唇舌的糾纏碰觸,溫暖而柔軟。這種代表著親暱和喜歡的舉動讓他捨不得這麼快結束。
  
  然而,文森特敏銳的感知到了他的身體狀況,他緩緩的離開了柔軟的唇瓣。白子石抓著他的衣服,兩頰通紅的喘著氣,烏黑的眼中泛著一層生理霧氣,被蹂躪的紅腫水潤的唇艷麗的讓人招架不住,襯托著他白皙的膚色,造成一種炫目的視覺感受。
  
  文森特忍不住低頭在他唇上又輕啄了好幾下:「好些了嗎?」
  
  白子石點點頭,然後鬆開了抓住文森特衣服的手,同時用眼神示意文森特鬆開他,獸人裝作完全沒有看懂,還把他往懷裡帶了帶。白子石心中好笑,故意板著臉:低喝道:「放開我!」
  
  文森特眼中難得閃過一絲慌亂的意味,然而他的手仍舊固執的沒有鬆開。
  
  白子石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雙手拽住獸人肩膀上的衣服把他往下拉,文森特這會兒正惶恐著,白子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十分配合。一個帶著安撫意味的親吻就這麼落在了他的唇上,雖然只是短暫的貼著,但已經足夠文森特驚喜了。他漂亮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小亞獸人看,白子石沒好氣的給了他一拳:「放開我,肉要煎糊了!」
  
  文森特一愣,然後難得的懊惱浮現在他臉上,他飛快的放開白子石,回到煎鍋面前,熟練的把肉翻了一面,然後雙手手影翻飛,幾乎是一秒鐘的時間,將所有的調味料都放好,等幾分鐘之後,關火,成盤。
  
  做完這一切,文森特一手端著盤子,一手牽著白子石就走出了廚房。將盤子放在餐桌上之後,文森特雙手再次圈住了白子石的腰,把人緊緊的抱在懷裡,坐在沙發上也不放開。
  
  白子石被獸人抱著,被迫斜做在文森特的腿上,這讓他覺得非常彆扭。他試著推拒,然而,文森特.無賴.加西亞在他試圖離開的時候,就更緊的把他抱進懷裡。
  
  白子石最後還是放棄了----如果他不想被【嗶——】死的話。單單是坐著,白子石就能輕易的感受到那根東西的熱量和硬度。
  
  文森特似乎是察覺到了小東西忽然一動不動的原因,他眼神閃過笑意,聲音沙啞:「白,我喜歡你。」
  
  白子石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的說:「我知道。」文森特有些失望,他沒有得到最想要的那個答案。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白子石還是能輕易的看出來獸人的失望,他認真的凝視文森特的眼睛:「文森特,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因為一些事情,你的出現,你的主動走進,給了我勇氣,讓我邁出了自己的世界。你是我第一個朋友,是我所珍視的人。我喜歡你,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我弄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我太依賴你了,文森特,我不願意回應給你一個並不純粹的愛情。這對你來說不公平。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而越是靠近,就越看不清;越是珍惜,就越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面對著這樣的認真到鑽牛角筋的心上人,文森特還能說什麼呢?他點頭:「我等你。」反正,最終,結果也只會是一個,也只能是那一個!在這之前,能讓白放下心結,那等待又算什麼呢?
  
  白子石露出一個笑容來,拉著文森特的領子把他頭拉下來,然後親吻上去。不管是白子石還是文森特,兩個人都沒有什麼親吻的經驗,彼此感覺都很青澀,白子石回憶著腦海裡的理論經驗,伸出舌尖挑開了文森特的唇瓣,探入對方的口裡,碰到對方的舌頭,還好奇的用舌尖挑了一下。
  
  文森特全身一震,攬住白子石的手臂一緊,幾乎要把他的腰折斷,白子石小小的叫了一聲,就被吞了下去。文森特寬厚的舌頭捲住他的,糾纏,吸吮,反客為主的溜進白子石的嘴裡。粗糙的舌苔細細的把他的口腔全部都舔過,沒有什麼技巧可言,但這樣反而讓白子石覺得舒服。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彼此融為一體。好長時間之後,兩個人才放開彼此,白子石粗粗的喘著氣,嫉妒的看著只有一絲氣息不穩的文森特。體質真好啊。
  
  視線焦灼間,兩人又彼此靠近,等到真正吃上飯的時候,飯菜已經徹底的涼透了。文森特任勞任怨的從新熱了一份。
  
  第二天早上,白子石仍舊是要去上課。走在校園的路上,他明顯的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驟然增多了不少。羨慕,嫉妒,善意,甚至於惡意的…這些視線交織在一起,猶如針扎。
  
  就像什麼也沒看見一般,白子石看到了遠遠走來的槿麻,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他快步的走過去:「槿麻!」
  
  「喲,白。」槿麻熟練的攬住白子石的肩膀,在他臉上戳了一下,壞笑道:「聽說了嗎?昨天下午博家加西亞承認他有伴侶,而且他的伴侶還是我們學院的呢!未成年…小小的…長相精緻…皮膚細膩白皙…」
  
  抓住他想繼續作惡的手,白子石大方的點頭:「是我。」
  
  「我就說嘛…哎呀呀…看看這面色紅潤的。」槿麻伸出另一隻魔爪在白子石臉上輕薄的捏了一下,「這手感,博家加西亞有福哦。」
  
  對於這個整天對自己捏來捏去的同伴,白子石已經習慣了,熟練的抓下來:「快點走,要上課了。」
  
  槿麻哦了一聲,就並排跟白子石一起走著,面對眾多意欲不明的眼神,槿麻戲虐的心情也淡了下來,尤其是在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後,他靠近白子石,低聲的說:「白,對博家加西亞心存愛慕之心的人有不少,別的人你都可以不用理會,但是有幾個人你要注意。」
  
  「愛加爾.沃爾圖、席維斯.布拉、貝蒂.卡萊,這三個人跟文森特年紀相當,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他們的祖輩是跟著歐利文.戴維一起建立亞城的亞獸人,這三家在亞城,一直從建立到現在,都是城主的幫手。以前的家族很多都或者沒落或者被取代掉,只有這三家保持了傳承,且勢力越發的壯大。大家都因為博家加西亞的伴侶會是他們三位中的某一個。甚至於他們自己也是這樣想的。現在一個你橫空出世…」
  
  自然是被當成肉中釘眼中刺。白子石明白的很,然而,他卻並不是很擔心----他相信文森特能保護好的他人生安全,也相信自己在賭石上的能力會讓他站在金字塔的高層,更相信文森特的人品,他不會做出那種隨意玩弄感情的事情。
  
  「謝謝你,槿麻。」對於自己第一個亞獸人朋友的好意,白子石還是相當的感激。起碼對方對他出招的時候,他知道是為什麼。
  
  「說這些幹什麼?」槿麻爽朗的笑了笑,「我還等著舞會上看那三個人扭曲的臉呢!」
  
  「你討厭他們?」白子石奇道。槿麻揉了揉頭髮,苦惱的說:「也不是,畢竟一起長大的。就是討厭他們那種高高在上總是裝的感覺。把自己弄的跟老古董一樣,想幹什麼都不敢,沒勁!」
  
  白子石有些理解,槿麻大概是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感覺,一起長大的情分總是不少的:「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槿麻低著頭嘟囔了一句:「也是。」語氣裡頗有種興味闌珊的感覺。
  
  因為舞會只是歡迎新生,白子石也沒有費心去準備什麼禮服之類的,只是挑了一件白色的收腰襯衫,下面稍微緊身的長褲,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出去了。
  
  文森特等在客廳裡,同樣沒有刻意的穿什麼禮服之類的。同樣系列的襯衫褲子,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有一種奇異的契合感。
  
  對此,文森特很滿意:「走吧。」
  
  「嗯。」
   
46、舞會

  新生歡迎會,這個舞會舉行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加強新生之間,新生和老生之間的交流。這個是官方的說法,而大家私底下都叫這次新生舞會為戀愛舞會,每次新生交流會之後,就有很多獸人和亞獸人彼此交往,之後如果相處好的話,就會確定下契約者和守望者關係的。
  
  不過通常以往的新生交流會高年級的亞獸人都很少來,一般都是瞄準新生的高年級獸人來的比較多,因為比較沒什麼名氣的新生獸人,他們之中已經闖出來一些名聲的獸人在結交亞獸人這方面更具有優勢。
  
  然而,今天晚上這場宴會似乎是一個例外。現在才是晚上七點鐘的時間,以往總是喜歡遲到很久的亞獸人們,今天卻反常的早早到了會場。而且,一個非常普通的歡迎會,很多人居然都穿著形態各異的華麗晚禮服,從頭到腳,到處都是盡心雕琢過的痕跡。讓習慣性早到的獸人們看的目不暇接,一個個大呼過癮。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亞獸人還在絡繹不絕的來到現場,更加精緻的裝飾和服飾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
  
  這樣子明顯的反常讓一個參加過四屆新生歡迎會的獸人覺得驚奇得很。他用手肘撞撞同伴的肩膀:「喂,今天的亞獸人是怎麼了?居然來了這麼多!」
  
  他的同伴也同樣是一臉訝異:「還不止!你看,連愛加爾.沃爾圖都來了!他可是『新娘』學院最優秀的亞獸人!他們學院經常開一些茶會舞會的,參加的人都是精挑細選過的,聽說裡面被邀請的最低也是一個四級獵殺者誒。沒想到小小一個新生舞會,居然連他也來了!」
  
  「啊!你看,還有席維斯.布拉!聽說席維斯在賭石院的積分只剩下十分就能升為畢業生了,他可真快啊,在一個年級上從來沒有停留過第二年的!長的真是漂亮啊。」
  
  「愛加爾.沃爾圖和席維斯.布拉都來了,那貝蒂.卡萊呢?他會不會來?亞城三家的亞獸人來了兩個,還剩下一個…」
  
  「在那!貝蒂.卡萊,他也來了!」
  
  「天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場舞會不是亞城上層人士的宴會吧?!」
  
  「不是。」先他們一步來的獸人兄弟回來了,帶來了他們想知道的消息,「他們都在說,這這場眼歡迎會,博家加西亞會來!」
  
  「博家加西亞?」幾個獸人面面相覷,倒是在旁邊聽著的人若有所思,「聽說,博家加西亞曾經承認過自己已經有了伴侶,而且是咱們學校賭石院的新生,似乎還未成年。」
  
  「未成年?新生?」眾人又是一陣面面相覷,半晌才有人感歎道,「也不知道把博家加西亞俘虜的小亞獸人是什麼樣子的。」
  
  這邊大家都對白的身份猜測不已,在場只有幾個才徹底的清楚白子石的身份只是從偏遠的瑪卡城來的孤兒,也正是因為這樣,使得在場的幾個人就算知道兩個人已經成為在一起,也不願意放棄的原因。
  
  亞城三家的亞獸人平日裡因為情敵的關係,很少有主動聚在一起的時候,而現在,他們似乎有了統一的戰線,站在一起微笑著,在旁人看來聊得非常愉快。可誰知道他們只是習慣性帶著面具而已。
  
  「博家加西亞一定只是一時新鮮而已。他根本就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亞獸人,又是未成年,又是孤兒的,多可憐啊,而且長得也很不錯,小巧又精緻的。這樣子的亞獸人最能激起獸人的保護欲了。但是我相信博家加西亞最終會明白什麼才是最適合他的!」愛加爾.沃爾圖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舉起一杯紅酒對著一個獸人點了下頭,眼中一片寒光。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可問題是博家加西亞現在確實是跟那個什麼白的在一起的,我可不想浪費時間去等待。」貝蒂有些任性的抿了抿嘴,然而這樣的舉動卻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嬌憨無比。
  
  「其實我覺得,我們都不用著急。」在場中唯一一個沒有發過言的席維斯.布拉稍微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道,等兩個人都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之後,他才慢悠悠的道,「博家加西亞那是什麼樣的人物?說是天之驕子並不為過。他優秀到足夠讓大部分的人望而生畏,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起站在他身旁的壓力的。別說是一個孤兒,就是我們…你們能保證自己能配得上博家加西亞?甚至於能做好一個『克倫』?(克倫是歐利文.戴維伴侶的姓氏,他們的孩子是一個亞獸人,以後的子孫也多為亞獸人,為了紀念歐利文的血脈,亞獸人跟他們的伴侶生的孩子中間姓都是克倫,而加西亞是文森特阿爸的姓)」
  
  其他兩個人都沉默下來,想了一會兒之後,兩個人雙眼都亮起來。席維斯勾出一抹淡雅的笑容:「更重要的是,那個什麼白的,只是一個鄉下孤兒而已,他能見過多少世面?面對這麼大的生活差距,他能堅持多久?」
  
  「所以,我們其實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看著就行了。要不然也顯得掉了身價,搞不好還會惹怒博家加西亞。」貝蒂若有所思。
  
  「不,」愛爾加緩緩搖頭,勾起一個艷麗的微笑,「沒必要做什麼讓人留下話柄的事情,但我們可以加速一下這個過程,比如說,邀請他去我的舞會怎麼樣?」
  
  「愛爾加,你太壞了!你的舞會誰不知道簡直就是用點數堆出來的,能參加的不是俊傑就是上層人士的孩子,你讓他去,那是赤果果的打擊啊!」
  
  愛爾加微笑著偏頭:「怎麼這樣說我?我只是好心而已。」接下來又是貝蒂的一番嘲笑。
  
  這一連串的爭論白子石一點也不知道,他此時正跟著文森特一起走在學校裡,身旁的獸人臉上是一片漠然,俊美的臉上帶著徹骨的冷漠,讓人望而生畏。
  
  七點半,兩個人低調的走進了舞會的禮堂。無奈,文森特的那張臉實在是太過標誌性,他們明明什麼引人注目的舉動都沒有,但走的一路上白子石都能頻繁的聽到獸人和亞獸人們憧憬的低呼,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好奇疑惑探究的眼神。
  
  真是麻煩的臉啊。看著周圍有圍上來傾向的人群,白子石不由的白了文森特一眼,獸人眼中泛起一絲笑意,溫柔的揉了揉白子石的頭髮,然後淡淡了瞥了四週一眼,頓時預備圍上來的人群頓時停在原地,再也不靠近了。
  
  愛爾加看著不遠處的文森特,滿眼的愛慕和複雜,半晌才緩緩的歎息:「這就是博家加西亞,只需要站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哪怕一個眼神,也能讓人臣服。這樣的獸人…」我也想讓博家用那樣溫柔的眼神看我,那樣溫柔的揉弄我的頭髮!
  
  連白子石都仰著頭,簡直是用一種憧憬的眼神看著文森特,這實在是太有氣場了!單單是一個眼神而已!同時,他心中也泛起淡淡的渴望,成為人中龍的渴望!作為一個男人,哪一個沒有野心?哪一個不希望自己被別人仰望?!
  
  總有一天,我相信自己也能做到,不是憑藉著文森特.克倫.加西亞的伴侶之名,而是我自己,白子石這個名字,總有一天會被所有人知道。沒有人會在認為文森特的選擇是錯誤的!白在心中發誓。
  
  也許是小亞獸人的眼神太過明亮,也許是他週身洋溢著滿滿的鬥志和信心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前所未有的活潑和耀眼,獸人忍不住就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這讓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屏息,彷彿在見證一個奇跡。
  
  一個從來都是淡漠到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強大獸人,眼神柔和的注視著一個精緻可愛的小亞獸人,他太過專注,彷彿整個天地間只有小亞獸人一人而已,他嘴角的笑意是那樣的溫柔和寵愛,讓人經不住猜測被他喜歡著的人該有多幸福。這樣的笑容彷彿使他一瞬間從神壇跌入了人間,為了一人墜落,這樣子的喜歡,格外的動人。
  
  白子石喜歡他這樣子的笑容,這讓他心裡溫暖舒適,回給文森特一個大大的微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和感情讓周圍人側目。也讓別有用心的三個人暗淡不已,妒火中燒。
  
  新生舞會其實並不怎麼有趣,白子石觀察了一會兒之後,深刻的覺得這個舞會其實就是提供了一個吃吃喝喝跳跳舞的場地而已。對這些他一點也不感興趣,更別提這個舞會裡各種視線交織所造成的詭異感。
  
  果然還是…走吧。白子石吃掉一塊小餅乾,果斷的下了決定----文森特說,離開的時候可以帶著他飛走。
  
  提前走,可以多玩一會兒吧。文森特的獸型還真是非常漂亮呢。
  
47、

  白子石拉了拉文森特的衣服,獸人微微側著頭,白子石只好傾身附到他耳朵旁邊,輕聲的說:「只要露一面就成了,咱們回去吧,這裡很無聊。」
  
  文森特也是這樣的想法,白說出來,他自然不會不願意:「好。」
  
  那邊三個人正下定了決心,打定主意就是博家加西亞不理他們也要過來說上幾句話的,可沒想到他們剛準備動身,兩人居然站起來往外走。
  
  這…就要走了?舞會才開始沒多少時間吧?三個人腳步頓了一下,稍微遲疑了一下,愛爾加一咬牙,加快了步伐也朝外走出去,貝蒂看了看面色淡然什麼表情都沒有的席維斯.布拉,想了想,也跟著快步走出去。
  
  席維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垂著眼,怔怔的盯了一會兒手中的酒杯,半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神色看起來有些悵然,然後轉身向二樓的休息室走去,他並沒有理會旁邊來搭訕的獸人,這其實並不怎麼符合他所受的教育,但此刻,這個容貌雅致的亞獸人並不想遵守哪些該死的禮儀。
  
  博家加西亞對待那個小亞獸人那種溫柔體貼的姿態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裡。雖然他認為自己的推斷沒有錯,那個小亞獸人始終會受不了博家加西亞身旁巨大的壓力,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明顯了。可是,就算最終他們兩個人成為不了這真正的契約伴侶,這樣真摯的感情卻並不是假的。他站在二樓的陽台上,遠遠的看著那對站在大廳前草坪上的一對,也看到愛爾加和貝蒂追出去的身影。對這兩個童年玩伴和長大時候似友非友的亞獸人,席維斯也禁不住歎息,這種時候追出去又有什麼意思?在他們兩個沒有分開之前,做得越多,錯的越多。
  
  愛爾加首先趕到了大廳外頭,張嘴欲呼,想叫住文森特,然而,文森特的舉動卻讓他的聲音卡在喉嚨裡,他眼睜睜的看著博家加西亞瞬間變換成了獸型,那樣龐大又優雅的身軀,充滿了力量與美麗,在星空下,全身烏黑的皮毛彷彿在閃著星芒,狹長的金色眸子慵懶的豎著,週身瀰漫著神秘高貴的氣勢。
  
  那是從來沒有人見到過的博家加西亞的獸型;也是他夢寐以求想要見到的形態。而現在,他只能遠遠的看著那頭巨獸將自己的尾巴在半空中優雅的畫了一個半圓,停在那個亞獸人眼前,就像是一個紳士在邀舞一般。那個叫做白子石的小亞獸人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抬起一隻腳踩上去,然後那條巨大的尾巴緩緩的上升,直到那個亞獸人邁上他的背脊,穩穩的坐好才收回來。那頭巨獸慢慢的跑動了一下,似乎在衡量背脊上的亞獸人做好沒有,之後他向空中一躍跑動起來,天空似乎就有了一條通道一般,任由獸人如踩平地般穩穩的在天空奔跑,那樣流暢的姿態,瀟灑而美麗。 
  
  愛爾加和隨後趕來的貝蒂看的幾乎癡了。獸人的獸型能夠飛上天空的本來就不多,更遑論這種並不是靠翅膀的獸型。博家加西亞的一舉一動都那樣的輕鬆寫意,就像是一副流暢的畫卷。
  
  然而,那獸人的背脊上卻已經坐了一個亞獸人。這讓他們不得不震驚而且不敢置信,在博雅大陸上獸人獸型的背脊是最神聖的地方。如果一個亞獸人和獸人有了一個孩子,他們還有可能不是契約伴侶,但獸人的背脊卻只有他們的契約伴侶才能坐上!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難道他們已經成為契約伴侶了?」愛爾加滿眼震驚,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不斷的搖著頭。
  
  貝蒂也是全身僵硬,他仰著頭,拚命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堅定的說:「不,不會的!那個白根本就還未成年呢!他們怎麼可能會成為契約伴侶?!他們肯定不是。」
  
  席維斯站在陽台上,他的腳邊躺著一個破碎的玻璃杯,殷紅色的液體在地上緩緩的流淌,沾濕了他的白色鞋子,一貫注重儀表的他卻渾然不覺,雙手死死的抓住陽台的扶手,盯著墨色的天空,滿眼的震驚和絕望。
  
  好半晌,他才失魂落魄退回房間裡,呆呆的做在沙發上,默默的流淚。如果說他之前還只是沮喪的話,現在真的是徹底的絕望了。
  
  文森特.加西亞比他大兩歲,他小的時候身體不好,只是斷斷續續的出去過幾次,偶爾也會在城主府見到文森特.加西亞。那時候對他也只是一個幼崽,但冷漠的氣質已經很明顯,別的獸人幼崽只顧著爭搶東西,任性撒嬌,把全身弄得髒兮兮的時候,只有他認真的訓練技巧,長相又是漂亮俊美,氣質更是獨特。席維斯對他的印象很深刻,他覺得他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獸人。
  
  文森特確實是,從他20歲就得到了三級獵殺者資格之後,席維斯就經常聽到他的事跡,後來也能偶爾的見到,甚至說上幾句話。在他心裡,他是那樣的強大和俊美,是他的憧憬。當阿爹說自己有資格成為他的伴侶之後,他就更加的關注他。關注他的每一件事情,關注他喜歡的,不喜歡的,甚至於關注他的神情。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關注,他才比貝蒂和愛爾加更加瞭解文森特.加西亞。不管他們有沒有真正的成為契約伴侶,既然博家加西亞毫不在意的讓白子石在眾人面前坐上了他獸型的背脊,那麼白子石就是他認定的契約伴侶,就算是最終他們走不到一起,那個地方也不可能是別人的了!況且,對博家加西亞來說,這種可能並不存在,他會把那個小亞獸人護的周全。對於文森特的能力,席維斯一點也不懷疑。
  
  難道就這麼放棄?席維斯問自己。可是,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博家加西亞眼中也只是『認識的亞獸人』而已,連熟識都算不上。這樣子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暗戀,根本就沒有開始行動,就這樣結束了?
  
  不僅是傷心,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憋悶和委屈。席維斯站起來,緩緩的走了兩步,做出了一個決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愛爾加和貝蒂也開始行動了。
  
  白子石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的舉動狠狠的刺激了三個人一番。舞會過後,新生有兩天的休息時間,白子石沒有看關於賭石方面的書籍,而是搬來一大堆關於獸人戰鬥的紀實性記錄水晶,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將記錄水晶鏈接上顯影儀,開始觀看。他必須讓自己適應這種有關於血腥和殺戮的生活。一來,是要融入這個世界,二來,現在他跟文森特處於一種很曖昧很曖昧的關係中,雖然很迷茫與自己的感情,但白子石確定自己對文森特有好感,也準備積極的為彼此的未來努力,接受對方的生活就是他做出的第一步。
  
  因為知道這是真實的,白子石几個小時的紀錄片看下來,臉上都有些白,可到後來就慢慢的好一些了。雖然並不喜歡裡面赤果果的血腥,可白子石還是不可避免的被裡面獸人所展現出來的絕對力量和強大技巧吸引了。身為一個男人,那個人在年少的時候沒有幻想自己成為一個武林高手,鮮衣怒馬,仗劍行走,擁有絕世的武功,被眾人景仰愛戴?雖然生活的經歷讓他難免壓抑自己的少年心性,可到底他也只是一個23歲的青年。看著那些獸人跟兇惡的猛獸搏鬥,在逆境和危險中永不放棄,冷靜的計算,猛烈的出手,那樣的強橫和果決。他也不由的有些熱血沸騰起來。男人骨子裡的進攻思想,他一點也不差!
  
  傍晚的時候文森特回來了,他身上還帶著一些褐色的血跡,一靠近,就聞得見那股濃重的血腥味,白子石正好看到一個獸人用小石子擊中了野獸的眼睛,生生的把它的眼睛打的稀爛,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臉色就不由的白了白。
  
  文森特看見小亞獸人的臉色就皺了眉頭,他將顯影儀關掉:「如果不喜歡,就不要看了。」他知道白有點受不了這種獵殺畫面。
  
  都看了一天了,白子石也沒阻止他,只是道:「我不能一直都這樣,我也想瞭解你的生活。」
  
  文森特心裡因為這一句話熨燙起來,他微笑起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澡,回到客廳將小亞獸人抱在懷裡:「我喜歡你這樣。」
  
  白子石親了親他的臉頰:「什麼時候帶我去角鬥場吧。」
  
  兩天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白子石又回到了學生的生活。因為那場舞會,跟槿麻見面的時候沒少話題,甚至再次被他提醒了關於那三家亞獸人的事情。白子石微笑著回應,正準備打趣槿麻暗戀愛倫這件事情的時候。槿麻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臉色變得嚴肅不已,白子石疑惑的抬頭,就看見一個長相俊秀,氣質俊雅的亞獸人站在自己面前。
  
  「白子石,你好。我是席維斯.布拉。」
   
48、挑戰 

  席維斯.布拉!
  
  槿麻說的那三家的亞獸人之一!白子石站起來:「你好,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換一個地方吧。」席維斯看看周圍,他在賭石院也算得上是風雲人物,一年升一個年級,這樣的成績依然不菲,況且他對於博家加西亞的愛慕很多人都知道。而白子石,雖然他是一個新入學的新生,但身為賭石院當年入學考試的魁首,再加上他博家加西亞伴侶的身份,也是眾人所熟知。情敵的身份,讓他們兩個人的動向更為別人所探究。
  
  白子石也感覺到了周圍那些同學們遮遮掩掩,偷偷往這裡瞟的視線。班級裡的氣氛一片詭異,剛才還熱鬧的場景一下子就降了下來,只剩下一些小聲的嘀嘀咕咕,指指點點。
  
  「好。」這樣的場合也確實不適合談話。
  
  「我也去。」槿麻並不放心白子石,跟著站起來,席維斯不置可否,直接轉身往外走。
  
  這是一間空曠的房間,除了幾把椅子以外空無一物。席維斯把門關上:「坐吧。」他自己先挑了一把坐了下來。
  
  白子石很平靜的坐在他對面,並沒有開口。席維斯似乎也並不著急,他將白子石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半晌才道:「長的果然嬌小精緻,博家喜歡你這個類型的?」
  
  「或許。」白子石淡淡的回了一句。
  
  「席維斯,你來找白,到底為了什麼?」槿麻的神情很是警惕,席維斯從小就是他們之中考慮事情最周全,最聰明的一個。
  
  「槿麻,你不需要太過擔心。」席維斯面對著幼年的好友,「我不會傷害他。」
  
  「那麼,你想做什麼?」白子石接著話問。
  
  「我想和你進行賭石戰。」席維斯平平淡淡的扔出一句話來,又補充上一句,「五天後,西格瑪會進行第一次全院的賭石考核,到時候我會挑戰你。」這意思就是在全院師生面前進行的挑戰。
  
  「這根本就不可能。」槿麻嗤笑了一聲,「席維斯,你已經是賭石院五年級的學生了,積分最少也有四十分,再有一年你就能從賭石院畢業了。而白剛進學院,只有入學考試時候的一個積分而已,你們之間的積分差的太遠,按照學院的規則,你不可以挑戰他。就算是讓白越級挑戰,也最多越一個年級,怎麼算你們之間都不可能。」
  
  「如果我在五天之內洗白自己的積分,到時候,我就能挑戰他了吧。」席維斯的聲音風輕雲淡,但話裡透出來的意思卻讓人大吃一驚!
  
  「你瘋了嗎?!洗白自己的積分,到年末評議的時候,你就會被將年級,搞不好一下就被將為二年級甚至是一年級!」槿麻瞪著眼前的人,簡直向看到外星人般驚異,連白子石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不介意在學院裡多呆幾年。」對方一點動搖的意思都沒有
  
  「這對你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席維斯!」槿麻倏然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扶著他的肩膀,大聲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五年級了,在賭石上天賦超然,挑戰一個一年級新生,不管是輸是贏,對你的名聲都沒有好處,而白卻幾乎根本不會受到什麼影響。最主要的是,博家加西亞已經是白的契約守望者,而你,只是一個見過幾面的亞獸人。你這樣做,除了厭惡,什麼都得不到,搞不好還會惹禍上身!」
  
  「我知道。」席維斯望著槿麻,俊秀的臉色浮現出一絲微笑,「槿麻,你還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你擔心我,我很高興。」
  
  「高興個屁!」槿麻忍不住爆了粗口。
  
  「呵呵…」席維斯望著槿麻的眼神很平靜,「你沒有變,而我卻變了很多。我已經成了一個以前最討厭的那種循規蹈矩的木頭人了。」
  
  槿麻渾身一震,他看著席維斯,似乎有些理解他的想法:「你…」
  
  席維斯自顧自動的說:「那天,我第一次看到博家加西亞的獸型,而白子石就坐在上面。那時候我就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了。」槿麻眼神閃過震驚,他轉頭看白,對方卻一副懵懂的樣子。
  
  「可是,我很不甘心。」席維斯微笑著望著槿麻,「你知道的,我從小要強。現在,我什麼都沒做,就已經不行了。他可能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難道我不如這個小亞獸人嗎?長相,家世,才能,名聲…我一樣也不缺。我真的不甘心,不僅僅是為了博家加西亞,也是為了我自己。起碼我要向自己證明,我很好,我很強,我值得更好的。我挑戰他,並不是針對他,你看,不管結果怎麼樣,他都不會受到什麼傷害。我只是想向過去做一個告別。如果輸了,我可以說服自己在才能上起碼比不上他,我會舒服一些。如果我贏了,我可以告訴自己,我比他強!看不上我,是他的損失!以前,我努力的做一個上流社會中典型的亞獸人,希望能做到最好的,配得上『克倫』這個姓氏,但現在,我已經不想在被他束縛了,我想做回自己!」
  
  此時的席維斯眼中雖然有著悲傷的淚光,可他的笑容卻很燦爛,這種蓬勃的生氣,槿麻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席維斯眼中看到過了。他還記得小的時候,他跟席維斯兩個人是最好的朋友,他們一起玩鬧,一起瘋,向來最討厭那些裝著儀表堂堂,背地裡卻虛偽的所謂上流人士。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席維斯也漸漸的變成了那種人。他們兩個人漸行漸遠,席維斯卻跟貝蒂、愛爾加形成了一個穩固的似友非友的奇怪團體。
  
  「恭喜你。」槿麻由衷的說,席維斯點點頭,然後鄭重的問白:「你願意接受我的挑戰嗎?」
  
  白子石很欣賞席維斯這種『君即無情我便休』的性子,而且,也差不多是出些風頭了。文森特已經走的夠遠了,他的第一步就從這裡開始吧!
  
  「我接受。」
  
  達到目的之後,席維斯轉身離開了這間房子,只剩下五天的時間了,他現在擁有四十六個積分,要想在五天之內將為十個,只有進行賭石戰一說。送的積分,應該沒人捨得不要吧?
  
  第二天,兩個人果然聽到了席維斯的消息,他接連不斷的被挑戰,而這裡面無一例外的全是他的敗績。這對他在賭石院名聲的打擊是巨大的,但幾天下來,不論對手是什麼人,全敗的戰績也讓大家知道他是故意的了。有人計算過,他差不多送出去了近四十分,這樣大手筆的送分實在讓人咋舌,要知道,一年級要取得十個積分才能晉級,而賭石的難度則是逐年遞增,這十個積分要拿到可不容易,畢竟積分不只是能增加,還可以減少,而賭石考核也是有次數限制的。他這樣的舉動可是把大家的好奇心全部都挑了起來,接下來鋪天蓋地的,就是一堆關於他這樣做的猜測。
  
  學院裡的各種八卦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席維斯自己就在全院的賭石考核中揭開了謎底----他洗白自己的積分,只是為了挑戰一個一年級的新生!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大多數人的反應跟槿麻一樣,認為席維斯瘋了。尤其是當他們知道白子石是博家加西亞的契約者之後,很多人都自以為是的露出『我瞭解了』的神情。這場挑戰一提出來,幾乎就沸騰了整個賭石院,並向著其他學院漫延而去。聲勢浩大到已經影響了賭石考核。
  
  西格瑪很無奈的看著場上那個本來是最規矩的亞獸人,這樣子來一下,真是讓人無奈。底下喧囂著討論這件事情的賭石院學生,西格瑪乾脆宣佈,考核推後,先進行這兩個人的賭石賽。毛料很現成,就在為這次考核準備的毛料裡挑。
  
  「給你們三個小時的時間。三個小時之後,每個人各自挑選出五塊毛料,去一號賭石賽場。記住,你們挑選的過程會被同步的記錄下來。」所以,不要試圖搞小動作。西格瑪簡單的制定了賭石戰的規則,然後讓人把兩個人帶到了放置毛料的地方。自己去安排去了。
  
  你們搞出來的時候還要讓老人家我來收拾。西格瑪搖了搖頭,轉頭對身旁的一個老師吩咐下去:「最近資金有些緊張。通知澳,一號賭石賽場,每一個人收20點入場費。」
  
  「是!」
  
  「哦,對了,建一個賭局。關於比率,讓澳看著辦。以我的名義壓一萬點白子石勝。」
  
  ………= =,雅家,這是學校。
  
  對於這位老師的糾結,西格瑪可不管,關於這種事情,澳會完美解決的。而他自己----
  
  「維森,我是祖嬤嬤。有一件事情你應該很感興趣…」
  
  對於自己已經成為學院裡的斂財工具一點也不知情的兩個人,一進入毛料區,就爭分奪秒的開始挑選毛料,三個小時,挑五塊料子,時間還是有些緊的。
  
  得到消息的獸人亞獸人們第一時間就往學院第一賭石賽場趕去,絡繹不絕。居然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就把學院內最大的賽場坐滿了一小半,而許多在學院附近的人也聽說了這個消息,紛紛的往這裡趕來。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其中一個人是博家加西亞的契約者呢!」
  
  「對啊,對啊。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被博家加西亞看中,一定是一個天才型的人物。」
  
  「連席維斯.布拉為了挑戰他,都甘願洗白自己的積分呢!他在賭石上一定很強!」
  
  「很強?我到覺得不是,他才多大啊?新生,還未成年。席維斯.布拉已經是五年級的學生了,聽說在學院裡也有天才之名!」
  
  「他們到底誰能贏?」
  
  「席維斯!」「席維斯!」「席維斯!」「席維斯!」這是大部分的想法,白子石的年紀和年級都太低了。
  
  不管外界的人怎麼想,白子石此時已經摸到了第一塊滿意的。
   
49、賭石戰(一)

  這塊石頭兩米寬,半米厚,呈現出不規則的橢圓形,差不多有七八十公斤的樣子,灰褐色的表皮,摸上去皮質細膩。仰躺著的那一面有兩條一掌寬的墨綠色蟒帶,中間零零星星的帶一些灰白紋,蟒帶周圍團著質地緊致的松花,顏色幽深,密密的一片。整塊毛料的表現極其出色。白子石仔仔細細的把表皮都看了一遍,除了跟地解除的那一面無法看到以外,別的地方沒有裂也沒有蘚。
  
  白子石幾乎不用碰觸就知道這裡面出綠的可能性幾乎達到百分之九十,就是不知道裡面的翡翠是什麼樣子的。他伸手上去,熟悉的小毛球們瞬間的圍住了他的感官,這些毛球們一團團的,密密的把他圍住,碰撞著。
  
  白子石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判斷,這應該是一塊介於水種和冰種之間的料子。這麼大的毛料裡面,翡翠的質地肯定不會均勻統一,裡面應該是既有冰種,又有水種的。只是不知道能出多少的料子,但不管怎麼樣,冰種的翡翠已經是難得的上品了,足夠列為他五塊毛料中的其一了。說實在的,能這麼輕易的找到一塊品質上佳的毛料,他自己也很驚訝。果然不愧是歐利文學院,學校裡用作考核的毛料品質還真是不錯。
  
  這麼大的毛料他也搬不動,白子石就用記號筆在上面做了一個標記,表示這塊毛料他已經看中了。全程跟隨他的老師,隨意叫來了一個開著搬運車的工作人員,將這塊毛料運到了毛料車上。
  
  「看來你的運氣不錯。」席維斯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他標記石頭的舉動,邊走過來,在觀察了這塊石頭之後,他衝著白子石點點頭。
  
  「還行吧。」 白子石回了一句,補充道,「我運氣一直都不錯。」
  
  席維斯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白子石手臂上帶著的『好運石』上。眸光一閃,他輕咦一聲,仔細看了片刻,喃喃的道:「怪不得…」之後,他又看了一眼白子石,沒再說話,直接到了離白子石遠一些的地方,蹲下來仔細的尋找。
  
  白子石心知他是看出自己手腕上『好運石』是真的了。這也是他的打算,現在的他雖然需要名氣,但也不能讓人覺得驚異。推說天賦好,也可以是一種說法。但賭石的天賦,大致也是眼疾手感好,腦袋聰明,吸收力強,懂得舉一反三之類的,最多也就是有一種玄之又玄的直覺,也可以算作是天賦。不比獵殺,天賦對於獸人的成就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他在賭石這一行的資歷實在是太淺了,天賦再好,還能逆天不成?因此,在他的名聲一點點升起之前,好運石實在是非常好的托詞。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運石真的起了作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白子石又陸陸續續找到了兩塊表現極好的毛料。其中一塊根據他的經驗推斷是一塊水糯種的,種雖然只勉強是上品,但裡面的翡翠活力非常強,根據這些天他對自己感應力的總結,這一塊翡翠的顏色應該會比較深。
  
  顏色深翡翠蘊含的能量就多一些,活性就強烈一些。而那些毛球就是翡翠所蘊含的能量,他們類似細胞於人體的關係,存在在翡翠的內部組成翡翠的能量。這一塊中,毛球的體積比第一塊冰種的大,因為越大的能量團就越不好吸收,所以,這塊水糯種的吸收難度就比冰種的差。 
  
  時間差不多已經過去了一小半,白子石的推車裡已經放了兩塊毛料。而席維斯才將他的第二塊毛料找到。白子石朝著他那邊望了一眼,隨即就在毛料堆接著尋找。
  
  要把這裡所有的毛料都看過來完,那是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白子石現在看毛料先看表現,表現好的,就接著進一步探查。雖然知道表現不代表一切,可現在時間不夠,也只能這樣的。
  
  但就是這樣,也相當的不容易。畢竟賭石裡面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就算是表現非常好的毛料也可能裡面什麼都沒有,或者是從外表上表現非常好,但其實內有玄機的。
  
  白子石現在就遇見了這樣一塊極其狡猾的毛料。這是一塊皮質細膩的黃沙皮毛料,一摸上去還有細沙脫落。個頭也不大,大概有二三十公斤的樣子,但幾乎一半的毛料上都是顏色深綠,清晰緊致的松花,看著就喜人。
  
  白子石一喜,趕緊蹲下,把手放了上去,然而讓他吃驚的是,裡面的毛球不少,但個個都是死氣沉沉的,沒有什麼活力。裡面的翡翠已經被破壞掉了!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應該就是出裂了,而且是比較嚴重的小裂綹。
  
  表現在這麼好的毛料,怎麼會這樣呢?著實讓人意外。白子石低聲的咕噥了一句奇怪,然後仔細的對著這塊石頭找起來,這樣的裂,在皮殼上應該也會有所體現的。
  
  五分鐘後,他驚訝的挑起眉,看著那團深色松花下一道極其微小的細紋,暗自歎道:居然在松花下面,這松花的顏色深,這麼細的裂紋,不一點點找,還真不好看出來。
  
  放開這塊毛料,他接著往前走。西格瑪在主席台上看著顯影儀裡白子石毫不猶豫放棄那塊料子之後,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讚賞,他微微笑起來,對著旁邊的文森特道:「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這個小寶貝。那塊料子,可是把澳都給騙了。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澳今年已經成為正式的賭石師了。」
  
  「白的運氣一直都很好。」文森特眼神柔和的看著畫面裡的小亞獸人,那樣子的神情讓西格瑪既意外又欣慰。維森終於有一些普通獸人的樣子了,一直以來只對獵殺技巧有興趣,可愁懷了他們這些人。
  
  摸了摸下巴,西格瑪興致勃勃的道:「你說,我把你的寶貝收為徒弟怎麼樣?」
  
  文森特終於捨得把視線投放在西格瑪身上:「謝謝祖嬤嬤,白一定會很高興的。」
  
  = A=……其實我只是考慮而已,不是真的要收啊,維森。西格瑪默默扭頭----還有,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文森特?!!!驕傲如文森特者,他居然在耍賴,耍賴啊!!!鬼才相信他聽不懂自己根本就是在找話題逗他。
  
  收回自己的震驚,西格瑪嘖嘖稱奇:「沒想到啊,祖嬤嬤我真的沒想到啊,我的小維森居然會為了一個小亞獸人做這樣的事情。」這樣的話,就算是為了小維森,收下他也未嘗不可。況且他的運氣好像還真的不錯。
  
  對於西格瑪的調侃,文森特決定充耳不聞,接著看白子石的行動,至於另外一邊顯影儀上的席維斯,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
  
  白子石這邊遇上了一些麻煩,從第三塊找到之後,就很難在找到合意的了。雖然表現足夠好能入眼的毛料也陸陸續續看見了幾塊,可裡面或者沒有翡翠,或者翡翠卻達不到白子石的要求。席維斯的實力,白子石並不清楚,思來想去,他覺得挑出來的毛料裡最少也要是個水糯種。終於在還剩下半個小時的時候,找到了一塊白沙皮的。
  
  這塊白沙皮表現並不如前面找找到的好,但當白子石把手放在上面的時候,卻感到密密麻麻的細小毛球調皮的撞擊他,這些毛球給他的感覺很小,甚至於比上次的玻璃種還要小,可活力卻沒有那麼足,似乎有些文靜的樣子。這種感覺一下子就讓白子石想到了那塊藍翡,那塊藍翡裡面的毛球也是小小的,幾乎比得上玻璃地的感覺,但實際上只是一塊上品水種。按照吸收度來說,同等品質中,綠色和白色的吸收難度最大。墨色為最佳,其次是紅粉藍黃這些。
  
  而這塊兒,裡面毛球的活力比不上上次那塊藍翡,可吸收度卻比藍翡翠要好。難道裡面是一塊彩色翡翠?應該就是了,而且這塊翡翠質地應該在水種以上,顏色則清淡。
  
  白子石用記號筆在這塊毛料做上記號,舒了一口氣,如果是賭石界的大拿在這裡,說不準就能推測出裡面的翡翠大小和具體顏色,自己需要學的還有很多。
  
  四塊了。四塊品質至少是水糯種的毛料,白子石決定不再挑選第五塊,在他看來,四塊毛料已經很多了,如果不是學校為了保證一定的升學率,毛料的品質都不錯的話,他最多挑出兩塊來。這會兒為了保險,挑出四塊,夠招眼也顧不得。畢竟,這是他走出的第一步。
  
  第五塊毛料,白子石在前面看過的那幾塊表現不錯,但實際上什麼東西都沒有的毛料裡挑了表現最好的那一塊算進去了。在時間過去兩小時五十分鐘後,白子石的五塊毛料全部挑選完畢。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席維斯也表示自己挑選好了。這會兒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一路跟著兩個人的老師分別帶他們坐上專門搬運毛料的車子,一路開著到了一號賽場。
   
50、賭石戰(二)

  車子剛從兩邊通道出現的時候,只覺得視線豁然開朗的白子石就被猛然出現的巨大聲浪嚇了一跳。環視四周,呈現出古羅馬鬥獸場形態的半圓形看台上,大半部分都坐滿了人,人頭攢動,聲音鼎沸。回身看去,兩個巨大的螢幕樹立在他身後的通道上方,畫面正停留在這輛車裡的毛料上。
  
  這場面是不是有點大?不僅白子石有些楞了,連席維斯也沒想到他一個挑戰,居然被弄成這樣子近乎轟動的程度。
  
  台上西格瑪笑容燦爛,這個場面大嗎?一點都不大。以小維森在亞城的聲望來說,來這點人已經算是少的了。從來沒有過任何緋聞,像聖人一樣的文森特.克倫.加西亞,猛然爆出有兩個亞獸人為了他而決鬥,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文森特親自認定的伴侶,還有比這更吸引人眼球的嗎?不管是文森特的崇拜者,還是愛慕者,甚至於單純的好奇心,都足夠人們前仆後繼的往賽場趕了。如果不是時間太短,宣傳力度不足,整個賽場上絕對不是坐滿了大部分。絕對是一票難求!
  
  怎麼就沒早想到這一層呢?居然匆匆的就把時間定在今天了,這要是在宣傳一段時間,能趕上有名氣賭石師的比鬥場面了!西格瑪思及此就頗為懊惱,不過,小維森的緋聞還挺多人關注的嘛…瞟了一眼正看著白子石的文森特,西格瑪盤算著是不是可以用這個做看點?
  
  「祖嬤嬤,只此一次。」文森特頭也沒回,淡淡的說。西格瑪頓時定住---- =皿 =,文森特,你可以不要那麼聰明的!
  
  白子石從賽車上下來,按照老師的指示站到離他更近一些的解石機前,工作人員把毛料一塊塊的搬過來,擺在他身後。席維斯一方也如此照做。
  
  兩個人隔著三米的距離相互看著,眼神交匯間,發現對方眼中都是凝重和無奈。尤其席維斯,心理壓力要比白子石大的多。雖然他對於自己會獲得最終的勝利一點都不懷疑,但想到白子石手腕上帶著的好運石,這給他的信心蒙上了一層陰影。
  
  但,不管怎麼樣,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了。這樣盛大的場面也好,就讓他為自己初戀的結束做一個盛大的告別典禮,也對過去那個有太過顧慮和包袱的自己告別!他的眼神堅定起來,這一場他一定能贏!
  
  兩方人員都在場上站好之後,一個滿面笑容的英俊亞獸人走到台上:「現在,各位已經看到了。進行賭石賽的兩位美麗的亞獸人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也不說什麼廢話了,現在,讓我們詢問一下,席維斯.布拉,白子石,二位是選擇自己解石,還是請解石師父來?」
  
  自己解石的手法實在不怎麼樣,這一點白子石是知道的。為防自己把翡翠解垮了,他首先表態:「請解石師父來。」
  
  「我自己解。」席維斯也說出早就做出的決定。這不光是他對自己解石的手法還挺有信心,更重要的是,這場比賽他想自己來。
  
  主持人點頭,等白子石要求的解石師父上來之後,他面帶笑容道:「那麼好了,先說一下規則,現在我宣佈,解石正式開始!」
  
  解石師父走到白子石旁邊,這是一個看得出上了年紀的老亞獸人,他手上戴著黑紋手套,看上去很嚴肅:「要先解哪一塊?」
  
  略微思考了一下,白子石指著那塊表現不錯,但裡面什麼也沒有的毛料道:「就從這塊開始吧。」
  
  解石師父點點頭:「先擦還是直接切?切的話,從哪裡切?」老師傅詢問的非常清楚,這並不是他們的毛料,一般情況下,解石師父都會尊重毛料主人的意願。
  
  裡面什麼也沒有,擦什麼?白子石暗自咕噥了一句,說:「直接切。」然後他拿了一隻粉筆,避開松花蟒帶,在毛料接近中心的部分劃了一道線,「沿著這條線切。」
  
  老師傅有些驚訝,他剛才看了這塊毛料,表現還是不錯的,一般人都會選擇先擦一下,沒擦出綠來的話,才會選擇切。這位居然直接切,而且還是從中心一刀切,雖然避開了松花和蟒帶,但真能出綠的話,裡面綠的走向也很難說,這麼一刀切很容易把翡翠給切壞了!
  
  但不管怎樣,這塊毛料也是別人的,老師傅沒有多嘴什麼,直接將這塊大概有三十公斤左右的毛料輕輕鬆鬆的抱起來放在切石機上。
  
  大屏幕上給了這塊毛料一個特寫,雖然沒有聲音,但從他們的舉動中不難猜出意思。在亞城這個賭石之鄉,亞獸人甚至連獸人都多多少少的懂一些賭石。大家對白子石選擇直接切都很疑惑。一些因為信任文森特眼光而買了白子石勝利的人心裡已經開始打鼓了,不管怎麼樣,這位也只是一個一年級還未成年的亞獸人!而買了席維斯勝利的人則是裂開嘴開始笑,彷彿已經看到點數在向自己招手了。
  
  上面坐著的觀眾開始對正在解石的兩塊毛料議論紛紛的時候,席維斯已經開始不受影響的擦石,他選擇解開的第一塊毛料也是他最看好的一塊。雖然不是初代礦,也不是蓋亞老坑的毛料,但還是屬於開採比較早的塔拉礦區料子,還是比較典型的塔拉料,黑褐色的表皮,皮質均勻細膩,蟒帶細長,松花大而顏色深。過去的幾百年裡,塔拉料以容易出顏色深,種水高的綠翡聞名,也是備受賭石師們喜愛的一種料子。
  
  看了一下松花的形狀和走向以及疏密程度,席維斯選了一個地方開始下手了,他的手很穩,隨著碎石屑碎石皮不斷的被擦下來,十分鐘後,他猛然收回砂輪,用小刷子把擦開的窗口處的碎石和粉塵清掃乾淨,淋了些水上去。一抹幽深的綠色出現在窗口處,在清水的清洗下,發出一種通透濃郁的綠芒,瑩瑩喜人。
  
  「出綠了!是水糯種!」台上面一陣驚天歡呼聲頓時響起。席維斯俊秀的臉色也忍不住露出一個喜悅的笑容,賭漲的希望並沒有沖昏他的頭腦,席維斯打開強光器,照著那塊出綠的地方,仔細的探查,不僅是看這綠吃進去沒有,更重要的是看綠的走向和深度。
  
  片刻之後,他放下強光器,臉色的喜色再也忍不住,換了一個更加精確的砂輪,開始作業。
  
  這一切都被大屏幕記錄下來,底下買了席維斯勝的人,面秒笑容:「看,他換了小砂輪!裡面綠一定不少!」
  
  席維斯並沒有受到外界聲音的影響,他小心的使用著小砂輪,不向剛才那樣的快速流暢,現在的他不得不經常停下來淋水觀察,生怕把翡翠擦壞了。畢竟單是賭漲還不夠,要是解垮了的話,那就也相當於垮了。
  
  相對於席維斯的順利擦漲,白子石這邊就遜色多了,不比席維斯擦石的浪費時間,他這邊直接切就快多了,因為比席維斯行動的慢,當老師傅把毛料擺好位置,接通切石機的能源,切下去的時候,那邊賭漲的聲音已經響起來了。
  
  老師傅從而不聞,拉著切石機的手柄一刀到底,乾脆利落。當毛料被切成兩半之後,他將毛料分開,灰白一片,兩個截面上都是一絲綠也沒有。
  
  垮了!老師傅在心裡說道,他看向白子石。小亞獸人臉色沉重而嚴肅,卻沒有什麼大的沮喪和接受不了。
  
  心裡素質還算不錯。「這塊毛料還接著切嗎?」老師傅問了一句。
  
  白子石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兩面的截面,沉吟了一下:「再切一刀吧,這塊毛料的表現實在是不錯。」
  
  老師傅沒說什麼,把其中一塊放好,沿著白子石說的地方又切了一刀,仍舊是什麼都沒有。
  
  這回不等老師傅問,白子石主動的開口:「不用切了,垮了。」說完他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倒是讓老師傅有些意外,看這個小亞獸人還未成年,個子也小小的,他忍不住安慰了一句:「沒關係,賭垮是經常的事情。還有四塊。」
  
  白子石點點頭,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我知道的,沒事。」
  
  「出師不利啊。」西格瑪看了一眼文森特,然後很遺憾的沒在他臉色看到任何情緒波動。殊不知,他的小維森在白子石露出笑容的時候,剛剛放開握的緊緊的拳頭。
  
  白子石開始挑選第二塊毛料,先抑後揚,這次他挑了那塊疑似彩色的毛料,白沙皮,五十公斤左右。老師傅剛把這塊毛料搬過來,就聽到場上的觀眾一陣歡呼:「大漲!大漲!冰種!冰種的深綠啊!」
  
  白子石抬頭看去,正巧看到被席維斯擦開的那個窗口,那是一塊大概有三十厘米長的窗口,裡面透出來濃郁的深綠色光芒,在邊緣的部分,一小部分翡翠質細膩光澤,呈透明狀,沒有一絲雜質,剔透晶瑩,在陽光山腰間彷彿有光芒在裡面流轉,漂亮炫目,這一部分已經達到了冰種!
  
  絕對是大漲!席維斯的臉頰上都染上一層興奮的紅暈。尤其是兩者對比之下,他的眼神亮的驚人。
  
  白子石平靜的收回視線,將手放在毛料上,研究了一下,拿起筆在上面畫了一道線,這次的線比較靠邊遠地區,老師傅觀察了一下,驚訝的發現如果選擇切的話,他自己的第一道線估計也就是劃在這個區域了,不過他自己會再離中心近一些。老師傅哪裡知道,這是白子石通過從各個方向感應翡翠,利用時間差大致算出來的距離?
  
  看了一眼白子石,老師傅調整好毛料的位置,落下了切石機的手柄。

  賭石師 (下) by 未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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